“思维方式×热情×能力=人生的结果·事业的结果”(1980年)
让我们把时间线稍稍往回拨,1980年3月的年度财报显示,从1979年起,京瓷的业绩(包括销售额)呈现急速增长的态势。1978年3月的年度总销售额为467亿日元,1979年突然增至594亿日元,1980年则为1141亿日元。换言之,1980年是京瓷销售额迈入千亿日元大关的一年,也正是在那一年,我向员工们提出了“思维方式×热情×能力=人生的结果·事业的结果”的口号,它后来成了支撑整个京瓷哲学体系的根本理念。
在强调“潜意识论”的同时,我又提出,成功的关键在于三个因子——“思维方式”“热情”和“能力”的乘积。当时,我引用了福泽谕吉的名言:
“思想深远宛如哲人,心术高尚正直堪比元禄武士,加上小俗吏的才干,再添上土百姓的身体,方能成实业界之俊杰。”
方程式中的“思维方式”即福泽谕吉所说的“思想深远宛如哲人”中的“思想”,以及“心术高尚正直堪比元禄武士”中的“心”。换言之,观念、思想、哲学、心构成了一个人的思维方式。
至于“能力”,按照福泽谕吉的说法,便是“小俗吏的才干”。所谓“小俗吏”,是明治初期政府改革的产物,即当时政府机关的基层官员。他们看不起平头老百姓,在坊间飞扬跋扈、收受贿赂、以权谋私。这种牟利的小聪明类似于商人的精明。
“土百姓的身体”则是指农民默默朝夕劳作的勤劳精神,其与“热情”相当。
我认为,人生和事业的结果取决于上述三大因子的乘积。一个人的能力不管有多高,倘若缺乏热情,则无法成事;不仅如此,即便有了能力和热情,还要看思维方式如何。思维方式的数值范围为-100~+100,抱有负面思维方式的人,其人生的结果只能是负面的。
打个比方,有的人拥有热情和能力,却怀着反社会的情绪,最终只会成为法外之徒;有的人在学生时代较为懵懂,凭着一股所谓的勇气和正义感参加了反政府运动,可到了四五十岁,却仍然没能摆脱戾气,沉醉于过激的思想中,进而仇视社会,不断做出类似恐怖活动之类的恶事,实在令人扼腕叹息。大家想一想,这种人原本的出发点是好的,人也充满了正义感,可正面的思维方式却在不知不觉中扭曲变质,最后毁了自己的一生。
思维方式至关重要。为此,我觉得有必要不断自问“作为人,何谓正确”,并以此为判定基准,来建立相应的哲学体系。从那时起,我便开始向员工们宣传这种思维方式,后来我把思路加以整理,便写成了《提高心性,拓展经营》一书。
对此,当时在京瓷有不少年轻员工表示反对,认为我对“京瓷哲学”的宣传推广是一种“思想洗脑”,是把我自己的思维方式和意识形态强加于他们。我承认思维方式多种多样、百花齐放,但一种思维方式(或者说一个想法)的确能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在我看来,问题不在于“是否强加”或“是否接受”,而在于通过学习圣贤们的思维方式,从中获得启迪。鉴于此,从1980年起,我就开始对全体员工积极宣传这种“人生方程式”,希望他们能够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加充实丰富、更加精彩纷呈。
首先,我在京瓷内部开展了“哲学启蒙活动”,我当时对他们说:“我并不想把什么思想和思维方式强加于人,我只是想让大家的人生变得充实和精彩。”
在座的各位亦是如此,可能你们都读过我的拙作《提高心性,拓展经营》,对于其中的哲学内容,有的人可能百分之百赞成,有的人可能抱有异议。直到现在,我依然在对所有京瓷人宣传该书中的思想,不管是干部还是普通员工,不管是日本本土员工还是海外员工,无一例外,而其中自然有不少人对京瓷哲学的某些内容难以接受。为了能让他们真正理解和明白,我往往会不厌其烦地努力讲解,时而春风化雨,时而抽丝剥茧。我们知道,许多美国人仅仅把工作视为谋生的饭碗,对于企业也没有什么感情,认为企业和员工无非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冰冷关系。可我最近发现京瓷的不少美国干部也开始逐渐接受《提高心性,拓展经营》中的思想了,他们甚至还对我说:“我们也要以您提倡的人生观来开展工作。”
我殷切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学习京瓷哲学、理解京瓷哲学、掌握京瓷哲学,并提取其中的思维方式,进而教给自己企业的员工。在宣传相关思维方式的初期,势必会有员工表示反对。尤其当碰到能言善辩者时,他们势必会说这样的思想是拾人牙慧,然后狠狠地把各位批判一番。即便如此,各位也不能退缩,要锲而不舍,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断地对员工说:“(对于这种思维方式)我也处于学习阶段,我看了塾长的书,听了塾长的讲话,觉得其哲学思想大有裨益,所以才向你们推荐的。”
虽然心怀愿望,却前怕狼后怕虎,既担心会遭到自己员工的反驳和批判,又害怕他们无法理解,于是只轻描淡写地讲一讲大致主旨,然后摆出一副旁观者的姿态,希望员工们自动自觉地去学习、去理解。一般的企业家往往都会这么做。在我看来,这是缺乏勇气的表现。因为缺乏勇气,所以只是默默地在心中期待,希望员工能理解自己旁敲侧击的“良苦用心”。很遗憾,这种方式是无法团结和发动员工的。
我殷切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学习京瓷哲学、运用京瓷哲学,并提取其中的思维方式,进而努力与自己企业的员工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