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992年,创立海博翻译社,创业路上的勇敢尝试
马云天真地认为,凭借自己在杭州翻译界的名气以及自己在杭州教学界的影响力,肯定可以拉来不少的翻译业务,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很多以前聘请过马云的人,一听说马云创建了翻译社,纷纷前来捧场,但是看到翻译社的情况,很多人又纷纷打了退堂鼓。
终于可以创业了,翻译社踏下第一个足印
1992年,不仅对马云,而且对当时中国所有的大学生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年份。这一年,所有的大学毕业生都犯了同一种病——毕业综合征。说到这里,肯定有人会不认同,1994年大学毕业生的分配制度才取消,1992年的大学生犯什么病?
其实,到了80年代后期,所谓的分配制度,就已经当不得真了。那时候的大学毕业生的压力,其实不比现在的大学毕业生小。
听起来很复杂,但是这道理说来其实简单得很,一年又一年,大学毕业生越来越多,国家和集体经济的岗位自然也越来越少,何况,随着市场经济的日益发展,不少小型的集体甚至国营企业岌岌可危,朝不保夕,自然也不敢再接收新人。
就这样,大学毕业生与工作岗位呈现出了供过于求的场面,但是那时候大学包分配的政策还没改,可是哪个大学校长也没本事命令自己所在地的企事业单位必须接受自己的毕业生啊。无奈之下,不少大学只得出台了这样一种政策,那就是让学生自己去联系单位,然后让单位来学校要人,也就是说,只要有单位接受,学校就算成功地把你“分配”出去了;你如果找不到接收单位,那就只能怪你自己了。
这种“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的转型期总是会给人带来阵痛,只是承受阵痛的人群不同罢了。看着奔波的学生,马云的很多年轻同事都暗中庆幸父母让自己早生了几年,从而让自己赶上了最后的黄金时代。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马云却不这么想。虽然马云把英语老师这份工作做得风生水起,但是他那颗“穷折腾”的心始终没有安静下来过,只是在“在其位,谋其政”的责任感的督促之下,以及在前文中所提到的他和校长的“君子协定”的限制之下,马云想尽一切办法安抚自己不安的心,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定期存折”。
1992年,又是大学毕业季,也是马云这张“定期存折”即将到期的日子。马云站在窗前,看着拉着行李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发呆。看着马云发呆的样子,张瑛心中打起了鼓。
从大学开始,她就发现了一个规律,马云的发呆,其实是暴风雨之前的安静,跟随他发呆而来的,往往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变革——至少对于马云的家庭是天翻地覆的。
张瑛也猜到了,马云的发呆,肯定与他日益增多的翻译业务有关系。知夫莫若妻,张瑛想得没错。
果然,几天之后,在又一次因为上课而不得不放弃一次收入颇多的翻译业务之后,马云开始考虑是不是在杭州市区内成立一个专业的翻译中心,这样,不仅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因为上课而推掉到手的翻译业务,而且还可以用赚点外快贴补家用。
说干就干,第二天,马云就找到了几个同学校的退休教师,说了自己的想法,立刻赢得了大家的赞成,因为那些老师曾经也有自己干“个体户”的想法,但是大多数都碍于自己的身份以及没有从商的经验,最终“夜里想了千条路,清早仍旧卖豆腐”,马云的提议,恰好说中了他们的心思。
在确定了主要人员,又与同事们一起凑了3000元钱的房租之后,马云位于杭州青年路27号的翻译社开始筹划开业了。
马云的翻译社在创建之初,仅仅有5个人,面积也仅有30平方米。但是,马云依然对自己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翻译社充满信心,因此,他根据英文“Hope”的谐音,将这间翻译社命名为海博。
马云天真地认为,凭借自己在杭州翻译界的名气以及自己在杭州教学界的影响力,肯定可以拉来不少的翻译业务,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很多以前聘请过马云的人,一听说马云创建了翻译社,纷纷前来捧场,但是看到翻译社的情况,很多人又纷纷打了退堂鼓。说到这里,也许很多人会谴责那些人,不过,这些人之所以不敢用马云的翻译社,不是仅仅因为势利眼,而是由于浙江人特有的精明。
一千多年之前,浙江人就已经开始从事海外贸易,尤其是浙江的瓷器,从明朝起,就已经接到无数海外商人的“来样加工”以及“贴牌代工”的订单了。自然,浙江人对于这些“外包工作”的优势和弊端也深有体会,而马云的翻译社恰恰触动了浙江商人的痛处。
很多浙江商人看到马云的翻译社,再看看那些自己根本不熟悉的老师,心里难免会产生“我是来找你马云,不是来找这些我根本不知道名号的人”的想法,更重要的是,那些商人给马云翻译的东西,难免会涉及一些商业机密,一旦泄密,肯定损失重大,如果只有马云一个人的话,那么保密性相对来说就比较强了,退一步说,即使万一泄密,那就只追究马云一个人的责任就好了;但是现在马云的翻译社里面有5个人,再加上他们的家人以及店里来往的人,这样可能泄密的人数就达到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了,万一泄密,相互扯皮,都没办法追究泄密人的责任;如果马云的翻译社规模大一点,资金雄厚一点的话,出了事赔偿也有保障,但是这样一个小公司,万一出事,赔偿都没戏!
虽然马云四处活动,其他同事也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地拉业务,但是第一月月末算账的时候,大家失望地发现,翻译社营业额不到1000块,但是房租却高达2400元。
在众人散去之后,马云一个人在翻译社默默坐了很久,他突然明白当初校长为什么要与他约定那个“5年之约”,也许,再过一年,安逸的生活就会将理想的翅膀灌满铅块,不用别人劝告,他马云就会成为一个安分守己的人,说不定过几年,他还会劝自己的后辈脚踏实地呢。
但是,现在怎么办?不干了,以前的资金收不回来;干,有可能赔得更多。那一晚,翻译社的灯光亮了很久,来往的人,透过翻译社的门缝,只看见一个瘦小的男人,孤独地坐在屋子里,一动不动。没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坚毅。
第二天,所有人在马云的召唤之下,聚集在翻译社那狭小的屋子里,准备与马云告别。但是,在默默地将工资发给每个人之后,马云只说了一句话:“明天照常上班。”没人说话,但是人人眼中都有种晶莹的东西在闪动,或许是感动,但更有可能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