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岂止笔墨等于零!——年末琉璃厂纪行
年末,到和平们附近办事,便又逛了趟琉璃厂。本来也没想会有什么收获,所以自然是脚步匆匆。甚至连遇到一两个熟人,也只是点了下头或挥了下手而已。
先是进了荣宝斋。离一年一度范曾教授的画展还早,门后写着范曾新春画展字样的广告牌从视线中闪过,或许还是去年的旧物;但正厅的那幅《八仙图》却肯定是新作了。与其旧作相同的是八仙中唯一的女仙何仙姑还是坐在画面的中央,不同的是上半身已不再赤裸,而曾经和她掰着手指谈论着什么的那两个男仙也已躲到一边去顾左右而言他了。如果用母狗不龇牙公狗不上前的俗语来比喻这进步或许是太有些不雅的话,那就只好用女人一正经男人就收兵来形容了。
如果说范曾教授的《八仙图》是中国画之大作,那挂在周围墙上的就都是小品了。其中有齐白石先生的《清白》,下面画的是一丛红艳的牡丹,上面画的是一棵白菜。那白菜自然是为了自身的清白才飞行在空中的,这让人在不得不佩服起齐老爷子绝技的同时又不得不为那白菜担起心来;因为那白菜是被一根稻草捆着,即便有翅膀也是张不开的。再进一步,因为太过于清白也就太容易被沾染,因此一旦掉下来如果不能牡丹花下死便也就只好去猪肉炖粉条了。其中还有徐悲鸿先生的《奔马》,题词的大概意思是说画这幅画的时侯日本人的飞机刚刚轰炸了某地而他当时又在另一个某地,但令人不解的是他并没有告诉我们那马儿是因害怕而奔跑还是因焦急而奔跑。于是我们只好猜:或许是急着去救人吧?或着是急着去捐画吧?或者……但那几条腿怎么又拌起蒜来了呢?
然后是楼上正在举办着的画展,与范曾教授的大作比较起来当然都是小品,与齐白石和徐悲鸿先生比起来当然都是小家。其中或许也有不错的作品,但我的情绪已经受到了不好的影响,便不自觉的将他们都看成是小的玩闹了。
出了荣宝斋一转弯,又进了黄永玉艺术馆。正面墙上也是一幅大作,画得是松树和翠鸟;虽然已经不大像是中国画,但也正因此又重新振奋起了我的精神。但一扭头却又看到了那张《虎年镇宅》,比年初在北京饭店看到的小了许多,但却还是一样呆呆地坐着。我想,这样的“老”虎看门或许都不够格又怎么来镇宅呢?再一回头,正好又看到了一幅歪歪扭扭的字:认了认,写的是“时代变了我他妈也老了”;想一想,这话说得也真的是一点不假。我的情绪也因此又回到了先前。
最后进了中国书店,看到了刚刚死去不久的吴冠中先生的书——《笔墨等于零》,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一本。但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这些玩闹就是所谓的中国画,即便再创造出几百个亿元的纪录来,那要等于零的又岂止是笔墨呢!吴冠中先生的那些五彩缤纷的线团儿,也没能再将我的情绪振奋起来。
该死的2010,也只好就这样让它过去了。还要再挥一挥手么?不!——我想。
2010-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