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思维也有“七十二变”

人的思维是不断变化的，但这并不是说人的思维状态不能持续一段时间，这里所说的“变化”是持续在一定时间之内的变化。在对思维的研究中，我得到这样一个重要结果：任何思维状态一旦结束，就永远无法返回，过去的思维是无法被复制到现在的。

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的意识状态是复杂的。这一点其实很容易理解，只要我们回想一下自己的思维变化过程就能明白，比如我们时而听别人说话，时而看别人写字，时而思考数学问题，时而渴望实现愿望等。因此，思维的变化决定了意识状态的复杂性特征。

科学是人类思维的结晶，它最大的作用是化繁为简，相应地，人类思维也贵在能化繁为简。心理学中有一个著名的理论叫“观念理论”，这个理论揭示了不同思维状态的巨大差异，还向人们展示了不变意识与简单要素的组合是不同的。这些“简单要素”指的是精神原子和分子，它们又被洛克先生称为“简单观念”。从严格意义上说，洛克先生所说的“简单观念”指的就是人的感觉。哲学家认为，人类心中呈现出来的思维画面是流动的，但画面的内容却是固定不变的，从这些画面中，我们可以看到所有类型的基本事实。

上述哲学家的观点与我们共同的经验不谋而合，因此，这些观点很少会在现实生活中遭到反驳。我们会对同一个对象产生不同的感觉吗？对一个钢琴键敲击两次会使我们听到不同的音乐吗？同一款香水对我们来说会有不同的味道吗？如果让信奉形而上学的人来回答这些问题，那么他们一定会说感觉是不一样的。同样，我也认为没有证据能证明重复做一件事情会使我们产生完全相同的感觉。

如果有一张纸呈深黑色，那么当这张纸上的一点变成浅黑色时，我们就会感觉有一个白点出现在这张黑纸上。一般来说，如果没有对比，我们在生活中是很难有意识地认识到这些现象。但如果加入了对比、思考和推算，我们就会发现生活中的很多事实令我们难以置信。通过对比和分析这些事实，我们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感觉是不断变化的，即使是同一件事物，也可能给我们带来完全不同的感觉。

当我们第一次看到强光时，我们的眼睛对光的敏感度会上升到最大值，随后便逐渐下降；当我们第一次闻到异味时，刺激的感觉是最强烈的，随后也会逐渐变弱。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而我要说明的是感觉会随着人们感觉能力的变化而变化。从生理学的角度来看，人的每一个感觉都会对应一个大脑的活动，若想获得相同的感觉，大脑就要前后两次进行同样的活动。而要使大脑两次进行同样的活动，就必须保证大脑前后不会出现任何变化，但这是人的生理机制所不允许的。所以，我们说感觉是变化的，人们对一件事物前后的感觉总会存在些许细微的变化。

通过以上论述，我们知道了心理状态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严格来说，每一个思维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人们关于同一个事实的思维都是有区别的，它们只在类型上呈现相似性。相同的事实再次发生时，我们看待它的角度会发生变化，思考它的方式也会发生变化，对它的感觉自然也会变化。

如果我们用原子论的方法来阐述心理事实，往往就会将高等意识形态看作由简单的、不变的想法组成的，这与将曲线看作由无数简单直线组成的一样。不过这只是一种象征性的谈论，自然界中根本不存在与之相符的东西。

虚拟法源自语言的结构，这一结构是由对事实感兴趣的人建立的，而不是由心理学家建立的。对这些对事实感兴趣的人来说，心理状态指的就是人们对事实的想法，如果事实可以被分解成各个部分，我们对这一事实的思维也能分解成各个部分。我们思维的一部分或许会出现在同样的或别的事物中，但这并不代表前后两种思维完全一致。简单的事物造就简单的思维，复杂的事物造就复杂的思维。如果将事物比作一个序列，那就只有一个思维的序列与之对应；如果事物是永恒的，那么对它产生的思维也将是永恒的。然而，始终没有证据能表明，人们前后两次对同一事物的思维是一样的。

人们在认识事物时，首先要知道这个事物的名称是什么，然后再利用心灵的一种特性来认识它。这是一个巧妙的由语言引导的过程。在人类的语言中，事物的名字往往是不同的，即使是只有一个公认名称的事物也会有不同的表达。也就是说，我们所处的语境不同，事物的名称也会不同；为了适应我们所处的语境，事物的名称往往会改变自己的形态。语言是人类思维的载体，事物的名称会根据语境而改变，同样，人对同一事物的思维也会根据所处的境况而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