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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0月的这一天里,“海上女神”号只是沿着泰晤士河驶入港口的十几艘船中的一艘。一艘芬兰船从波罗的海驶入,船上装载着一卷卷纸张,有铁路隧道那么宽,即将运往沃平和西渡口,填进咔嚓咔嚓的印刷机口中。一艘货船停泊在蒂尔伯里发电站旁边,吃水很深,那是被5000吨哥伦比亚煤重压的结果。在新年到来之前,这些燃料足够为英格兰东部所有的电水壶和吹风机提供电力。
在一个码头边,一艘专运汽车的货船打开沉甸甸的货仓门,吐出3000辆箱式小客车。离开朝鲜半岛蔚山的组装工厂后,这些汽车已在海上漂泊了20天。全是外形基本相同的“现代阿米卡斯”,车上的新塑料和合成地毯散发出气味。这些车会见证驾车人吃着三明治午餐、与人争辩、做爱、在高速公路上听歌。人们会驾着它们去风景区游玩,把它们停泊在学校停车场上,听任落叶聚在周围。其中有几部会杀死车主。瞧瞧这些没人动过的车子内部,你会看到座位用褐色的纸裹着,上面用优雅、神秘的朝鲜文印着注意事项。这时你会产生一种感觉,好像自己强行闯入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圣地,通常会联想到一个新生婴儿的睡房。
这个港口并不使人觉得有丝毫诗意。蒂尔伯里附近的船舶公司在它们装饰着烟色玻璃的总部直率地介绍自己可提供的服务。为了打消顾客的顾虑,使他们上钩,它们也暗示船会循着秘密航线航行,在两地之间承运客户意欲运输的世上的所有货物,甚至不惜在冬天绕过好望角,或承运30部喷气式飞机上使用的发动机穿越太平洋。
不过码头永远不会显得全然平淡无奇,因为与海洋相比,人类总是微不足道的。而每当人们提到远方的港口城市,总对那些地方可能展示的生活怀有一种迷茫的希望,认为它会比我们熟悉的所有生活方式更具有活力。与横滨、亚历山大和突尼斯一类的港口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一种浪漫的情怀,实际上这些地方亦不免沉闷和平庸,只是它们距离我们甚远,暂时尚能使我们沉湎于毫无理由的沉思遐想之中,并因此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