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袁非忍不住脱口而出说了句我喜欢你
小紫真名叫施小惠,今年二十三岁,她离开东山度假村是因为认识了乔三月。乔三月是一家知名装修公司的设计师,长得平平常常却有一些艺术家气质。这两年家装设计师可不好当,特别是大公司,要求必须有很强的专业设计能力跟强壮的体魄,因为有时赶工连续三天三夜都没时间上床睡觉。可能也是这个原因,他不小心就跟同事染上了毒品。
施小惠跟他同居没多久,带着赌气和好奇心也吸毒上了瘾。一个多月前,乔三月进了戒毒所,她的毒品都是此人提供,现在断了货,只好自己去娱乐场所想办法。很快,她跟夜总会的坐台小姐就混熟了,在这些人的怂恿下,自然就重新下了海。
施小惠现在还不怎么缺钱,以前乔三月每月的工资都在万元以上,吸毒用不上她自己的存款。她在东山度假村上班留有几万元积蓄,乔三月进戒毒所以后,这些钱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施小惠做小姐主要是觉得无聊,还好上工这几天没有看得顺眼的男人,否则,肯定会跟别人出场。她毕竟以前做过这方面的事,一个人独守空房,日子也是有点难熬。想不到能够重新见到他,施小惠为自己这几天的经历感到后怕,如果在夜总会跟别人出场,她心中仅存的一点幻想也就完蛋了。
那天,妈咪叫她一起去包间,她问是些什么人?妈咪说有老有少还有两个女孩子,看来像是一个单位的。像施小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能够自愿来坐台,妈咪是巴心不得,所以处处都迁就她,一般会按照她的意愿选择客人。
施小惠跟别的小姐一起来到包间,看见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来挑选,觉得有点意思,而且这女孩子只选了她一个人。更让她好奇的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这男人竟然正眼也没看她一眼,只是说不要去烦他。
这男人的声音使她感到震撼,她仔细瞧了一眼,果然是袁非。想不到在这儿碰见他,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他认出自己,连忙说有点急事就跑掉了,径直逃出了夜总会。她并没有走多远,而是等在马路对面的树影下。她急于要知道袁非是否认出自己,是否会寻找自己。
施小惠在街对面没等多久,看见袁非跟那女孩出了大门。她身不由己地跟着走了一段,直到看见女孩挽住袁非的手才离开。
她回到家,身心非常疲惫,自从跟袁非认识以后,这人独特的魅力就使她不能自拔。她去参加袁非的婚礼,只是想最后见他一面;她去看望刚刚失去老婆的袁非,当时只是想安慰他一番,但当着陶小美的面,她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她那次是在回到东山度假村以后才想到单独去找袁非的,可等她有时间下山,这人已经离开金江市了。
她没有找到袁非,只好又回到度假村。这时的度假村,老板已经不需要她们出卖肉体换取关系。陶大美将她安排到了茶室,她就是在那儿认识的乔三月。乔三月至今都不知道她过去做过些什么,还以为她只是个纯洁的茶艺美人呢。
施小惠一直为乔三月的无知背负着沉重负担,以前做过的事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陪伴在身边,这也是她吸毒的一个重要原因。染上毒品,她的心彻底死去,以后的生活就是有一天算一天了。乔三月被送进戒毒所,她反而非常平静,觉得都是该来的,早来似乎比迟来还好一些。在夜总会的几天生活,她没有觉得有什么压力,说实在的还感觉非常轻松,可她在那儿碰上了袁非。
施小惠第二天去找妈咪要袁非的电话,她知道袁非那么早离开夜总会肯定与她有关。妈咪起初还不承认,她用马上离开夜总会相要挟,才从妈咪手里拿到麦灵的名片。
施小惠手里握着麦灵的名片,以为她就是陪袁非离开夜总会的女孩。袁非跟这个女孩子肯定有很特殊的关系,在这样的心理驱使下,她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拨通麦灵的手机。
施小惠这几天都没再去夜总会上工,其实袁非星期六还去那儿找过她。麦灵她们搬来跟他一起住以后,袁非每天晚上都要带她们出去玩,前天晚上去的江边,三个人一起在江边看夜景;昨天去的夜总会,没有找到小紫;今天三个人又一起开车来到东山度假村,现在也是晚上,他们正在度假村的茶室里喝茶。
陶大美此前过来陪着坐了一小会,并告诉他们一个重要信息,就是小紫以前在这儿做过茶艺美人。袁非于是问面前的服务员,问她谁有小紫的手机号码?服务员不认识谁是小紫,袁非想起陶大美说起过小紫的真名,叫施小惠。他没有立即再问什么,而是等过了三盏茶以后,才问小服务员,问她知不知道施小惠的手机号码?
小服务员问他是谁,跟施小惠很熟吗?袁非说:“刚才你也看见了陶大美跟我一起喝茶,我跟她,还有施小惠都很熟。”
“那你怎么不找陶总要惠姐手机号?”
“施小惠离开这儿就换掉了,她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姓袁?”小服务员好奇地探问。
“你怎么知道?”袁非吃了一惊。
“惠姐给我打过电话,说有个叫袁非的人来找,就把手机号给他。”小服务员脸儿兴奋得红红的,连忙把施小惠的手机号写给袁非。
袁非拿着施小惠的手机号码,感到沉甸甸的,这女孩子在他心里居然一直占得有一席之地。这种感觉让袁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仔细想来,又有它存在的道理。以前有林琳在身边他可以百毒不侵,现在成了孤家寡人,这份感情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袁非不愿意在茶室里给施小惠打电话,他把纸条放进钱包里,然后给两个女孩子讲起他跟施小惠的故事。
她们听完袁非充满感情的讲述,半天没言语。尤其是麦灵,她以前完全不知道施小惠,现在袁非用这种口气叙述一个夜总会小姐,她感到无法理解。
“你就完全不在乎她以前做过的事?”麦灵问。
“说不在乎肯定是假的,但过去了的事耿耿于怀,那是跟自己过不去。”袁非坦然地说。
“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如果你能修炼到这一步我也无话可说,但你能保证激情过后,她的故事依然不会让你耿耿于怀?”麦灵说。
袁非摇摇头说:“我现在无法回答,感情上的事真不以人的意志决定。”
“我劝你还是别去见她,陷进去会痛苦一辈子。”麦灵说这句话时心思很复杂,不过,却是真心实意。
赵静美说:“我也觉得你们不合适。上次听你说起她,好像没这么严重,怎么两三天时间就成这样了。还是悬崖勒马吧,我的袁老师,世上漂亮女孩多那去了,大丈夫何患无妻。”
袁非说:“感觉她现在需要我,非常迫切地需要,感情上的事怎样发展,以后再说。”
“如果……你会跟她结婚吗?”麦灵试探地问。
“真有那种感觉,结婚是必然,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袁非肯定地说。
“果然是性情中人,还有点唐宋文人遗风,袁老师,以后有你的苦吃。”赵静美气呼呼地说。
“不管怎么样,施小惠的事以后不要跟其他人讲。”袁非忍不住还是告戒她们。
麦灵笑笑说:“你呀,说不在乎……心里还是很在乎。”
袁非说:“这是别人隐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袁非洗过澡躺在床上,这时才给施小惠打电话。现在已经十一点,他也不怕施小惠关机,或者是打扰她的生活。
袁非总算再次听见了她的声音,真的是久违了,还是两年以前在楼上说过几句话。施小惠的声音是非常柔和的,袁非在这寂静的夜里感觉到声音里传递过来一份性感,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小声问她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施小惠在那头好半天没有讲话,袁非只听见她的抽泣声,过了好一会,她带着鼻音说:“是你吗?”
袁非听到这句话,觉得已经爱上了这个多灾多难的女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说了句:“我喜欢你!”
施小惠听他这么说,突然小心地问:“你是谁?”
袁非说:“我们认识两年多,只见过几次面,听见你的声音就说了这句话,你还不知道这是一份牵挂吗?”
“袁非……”施小惠在那头又说不出话来了。
袁非拿着手机,只是听见她在哭。他等了一会说:“你现在住哪儿?”
施小惠听他这么问,不再哭泣,她说:“我住朋友家里,前两天就有了你的联系方式,却有些怕打扰你。”
“你真笨,给你留了电话就是要你来找我的。”
“那天跟你一起的女孩是谁,手挽手走得那么亲近?”
“哪一天,在什么地方?”袁非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来夜总会那天呀,你跟她一起走的嘛。”
“那次呀。”袁非想了想才记起赵静美挽住自己手臂的情景,他笑笑说:“她叫赵静美,是我的学生。你不就是她找来的嘛,我跟她会有什么关系?”
“那麦灵又是谁?”施小惠听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这世上大概还不会有替自己爱人找小姐的人吧。
“她是我的助理,我们在一家公司。”
“我拨过几次……那个电话,最后都放弃了,我想你!”施小惠说着又哭起来。
袁非听见她的抽泣声,晓得她过得非常苦,于是说:“小惠,我们现在不是已经联系上了吗,有什么不痛快的事都告诉我吧。”
“袁非,救救我……”施小惠哭出声来。
“小惠,别难过,我现在能量大了,没有我办不了的事。”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我快要死了。”
“别怕,就是死神站在你面前,我也能把他赶走,还能把他打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
施小惠在那边“扑哧”笑出了声,她问:“你真有这么大能耐?”
袁非说:“我在九龙观修炼好久,已经跟太上老君交上了朋友,一个小鬼怕什么,肯定手到擒来。”
“袁非,我……吸毒,吸毒上瘾了。”施小惠说着又哭起来。
“吸毒有什么大不了,戒了就是。”袁非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感到震惊,不由得生出一种失落感。
“哪有这么容易,别人戒几次都没戒掉。”
“小惠,这你就不懂了,吸毒戒起来并不困难,难的是戒掉那个瘾字。”
“这我也知道,别人说一日吸毒,终身吸毒,我该怎么办啊?”施小惠着急地喊道。
袁非轻松地说:“别急,小事一桩,你明天搬到我那儿去住,我帮你。”
施小惠怯生生地问,真的可以吗?袁非大声说,什么真的假的,然后问她跟谁住在一起。施小惠说,跟一个朋友同居。
袁非问,是男朋友吧?施小惠思索一会还是承认了,她说:“是的,我就是他害的,他现在进了戒毒所。”
“他做什么的?”袁非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听她跟一个男的同居,还由此染上毒瘾,情绪顿时低落下来。
施小惠从语气上已经明显感觉到这一点,她说:“他是个正经的好人,在一家装修公司搞设计,工资每个月有一万多,就是工作太累,为了赶工才开始吸毒的。”
袁非听她这么说,心里稍微好受一点,接着问她怎么认识这个人的?施小惠说:“我们是在东山度假村茶室里认识的,……他一直不知道我的过去。”
“你该告诉他,这种事一个人闷在心里,……你吸毒大概跟这个有关吧?”袁非埋怨道。
“是呀,我是想跟他说,可这事怎么说得出口呢。再说了,我还真有点喜欢他,当时是准备跟他过一辈子的。”施小惠说着又哭起来。
“他如果真的爱你,最终会接受,如果他不爱你,趁早不是更好。”
“说起容易,可做起来真难,现在有几个人能接受我这种人,你会吗?”
“我如果爱上一个人,肯定是不会在乎她过去的。”
“你真的不在乎吗?”施小惠急切地问道。
“不在乎肯定是假的,但如果真的有了爱情,我肯定可以接受。”
“你就不怕闲话,不怕在朋友中间抬不起头吗?”
“我这人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不会为了面子去考虑周边人的想法。小惠,一个人就那么短短几十年,应该为自己活,管那些闲言碎语做什么。”
“你……真的这么洒脱。不过以后呢,爱情总有淡下来的一天,到那你也不后悔?”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毕竟是结过婚的人。人生大抵就是这个样子,有得就一定会有所失,这是一种平衡,符合自然法则。”
“嫂子都走了这么久,怎么也没再找一个,那个陈红梅呢?”
袁非说,她现在没在金江市,到上海去了。施小惠问,如果她回来了怎么办?
“回来就回来吧,别说她好不好。”要他面对陈红梅,袁非忽然就觉得一阵烦躁。
施小惠知道说错话了,她看袁非没再开口就说手机快没电了。袁非说:“好吧,明天早晨我开车来接你,你现在住什么地方?”
施小惠说,待会把住址发他手机里就收了线。她坐在床上,心里非常懊悔,怎么就提起陈红梅了呢。
施小惠自从那次跟袁非同床以后,便对他的一切留了心。那时陶大美为了诋毁陈红梅,专门跟她们讲过两个人的故事。这些故事是陶大庆添盐加醋说给妹妹听的,当陶大美再讲讲出来,故事已经面目全非。这些故事是否传到刘长青耳朵里不得而知,不过他肯定听到点什么,否则不会轻易让喜欢的女人被顾大明划拉走。
陈红梅在上海,袁非还这么大反应,如果真的哪天回来了,他不抛弃身边的人才怪。她想着想着感到一阵心烦,伸手抓起床头柜上的一支烟,恶狠狠地点上。烟里裹得有海洛因,是她为明天早晨准备的。
施小惠抽完整支烟,在床上躺上一会,然后把藏着的一小包白粉拿出来放在台面上。她望着它足足看了一刻钟,最后还是将它打开,裹了一些在香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