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回放(彭琪淋 译)
说真的,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来到这里,我感到非常高兴。如果不下雨的话,今天将会是美好的一天,也将会是你们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天。为了来到这里,为了从这里毕业,你们付出了艰辛的努力。我希望你们能为自己感到自豪。你们应该会的。而且我很确定你们已经这样认为了。但是,我希望在这个周末的某个时间——我想肯定已经有人鼓励你们去这样做了——正视你们的父母,紧紧地拥抱他们并且感谢他们为了能让你们此时此刻站在这里而付出的一切。因为你们认为艰难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一定更加艰难,我保证。
在耶鲁大学的毕业典礼上,我母亲给我的忠告是“追随天赐之福”。其实,我期待着有一些更明确的建议,比如去整容。什么,整容?你们喜欢整容吗?很好。但是回顾过去,追随天赐之福是非常好的建议。事实上,并不是我母亲新造的这个短语——它其实来自于萨拉劳伦斯学院一名叫约瑟夫·坎贝尔的教授——我母亲曾经在电视上看过他的采访。她把自己从电视里听来的建议传授给了我。很庆幸,她没有看蒙特尔·威廉斯或其他的,抑是《福克斯新闻》。我的天,它们拥有很高的收视率。它们会折磨死我。
当然,问题与追随天赐之福有关(事实上,我认为那是很棒的建议)。但追随天赐之福的问题实际上是努力找出你的福是什么,但那不是件容易的事。像你们当中的许多人一样,我具有大学文凭,也就是说,我没有实际技能。我主修政治学。现在你们对这一学科很狂热,但是相信我,它没有多少前途。换句话说,它只能帮助你读报纸,仅此而已。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同时,我也很关注对共产主义的研究,但是,当柏林墙倒塌的时候我完全错愕了。我知道对许多人来讲这是一件开心的事,但是相信我,在这所大学里,请相信我,所有有关俄语研究的专业都很可悲。我喜欢看电视,尤其是电视新闻。我看到了许多事件的发展,所以我感到很棒。我已经获得了耶鲁大学学历。我将要用这一学历试一试,我想在ABC新闻中申请一份入门水平的工作,一个微不足道的职位。我完全适合这样的工作:接听电话,做任何皮特·詹宁斯吩咐的事。但是,我没有得到这份工作。我为这份工作花了六个月的时间。他们愚弄了我。我参加了面试,但我没有得到这份工作,这可能会让你们明白耶鲁大学学历的价值。
但事实上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最好的经历。我决定,倘若没有人给我机会,我就要抓住机会,倘若没人给我时机,我就要自己创造时机。于是我有了这样的想法,我想成为一名记者。我认为如果我去一个美国人不多的国家,那么我就会有更大的竞争优势。于是,我决定去有战争的地方,这个决定让我母亲非常担心。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计划,但是它看起来很不明智,可事实上却很有用。我在苹果电脑上制作了一张假的记者证——事实上,我甚至没有诚心诚意制作,证件是由我的一位朋友做的,因为我是电脑盲——此外,我借了一台家用摄像机,决定奔赴战场。我溜进缅甸,跟一些反对缅甸政府的学生躲在一起。在饥荒早期,我又潜入了索马里。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在一个个饱受战争摧残的国家中穿梭:去过波斯尼亚,去过南非看曼德拉选举。卢旺达进行种族灭绝的时候我就在那里。这最终让“从小事做起”成了自然的事。正如你们所听到的,我去了这样一些地方。
我在像耶鲁这样的学校就读过,但我总是想从很多方面来说我在约翰内斯堡的街道上,在基加利、萨拉热窝、太子港接受的教育。我明白了当你处于世界的边缘,在那里没有边界,在那里人们内心的黑暗世界向所有人敞开。你能感受到有关自己的一切,也能感受到有关人类的一切以及所有我们能做的一切。的确,我们能做任何事情,能表现出伟大的同情与尊严,正如我们在“卡特里娜”飓风过后所见到的。我们同样也能表现出怯弱、粗暴和愚蠢,这些也能在“卡特里娜”飓风过后见到。
有趣的是,这样做了两年之后,用我的方式深入战地工作,ABC新闻给我打来了电话并且给我提供了一份记者的工作。当时我只有27岁。我是自詹宁斯和康普尔以来被他们聘用的最年轻的记者。对我来说,这是一个经验教训:两年前我试着得到一份入门水平的工作,而且我认为那就是我的跳板,因为那是每个人都会选择的跳板。可是如果我得到了那份工作,我就不可能得到我想要的机会,也不可能看到我所能看到的一切。
当我即将毕业,并试着决定该怎样处理我的生活的时候,我完全不知所措,因为我想我必须一次把所有的事都规划好。我必须选择一份工作,并规划好我余生要走的路。我的在现在知道了那样完全起不了作用。对我来说是这样。就专业和个人而言,我所知道的成功人士大学毕业时从不预测他们将在何处开始。我的那些从耶鲁毕业后过得最幸福的朋友是那些很少考虑10年后他们将在哪里的人,是很少考虑为了10年后在律师事务所寻找合伙人或者创建他们的401K帐户,现在就应该采取些什么措施的人;是那些基于自己正确的观念和当时的需要而采取措施的人。如果当年我在ABC新闻得到一席之地,我就不可能告诉你们我现在该在哪里了。
当我起程去有战火的国家的时候,我并没有很明确的想法。我没有工作保障,也没有谁能保证我成功。但是我完全听自己的并跟着激情走。我比任何时候都自信,如果你那样做,你一定会成功。我并不是在讨论有钱人——也许你会是有钱人——但是你们会感到很满足,那就是你拥有的最大的成功。
我时常会心虚。我是那种很急躁的人,因为我总是看到天空变暗,坦率地说,这发生在我去过的任何地方,所以如果我突然拿出我的雨衣,你们一定都会不知所措。当某些人说大学是你们人生中最美好的四年时,我很心虚,因为对我来说,事实并不是这样。我希望你们也不要这样认为。大学在逐年变得更好。你们的自信在增长;你们正过着你们自己选择的生活。
真实生活与你们在这里学到的知识没有多大联系,这点让我觉得非常有意思。然而,你们在这里所学到的,你们努力所取得的成就将会让你们受益匪浅。我不能很确切地解释出它们将怎样帮助你们——那不是能被定义解释清楚的事情。当我刚到索马里的时候,我被拿枪和榴弹发射器的年轻人围住,我在耶鲁所学到的知识并不能教我逃生。当我在卢旺达见到种族灭绝,当我被尸体包围,当我看到恐怖的事情的时候,我在耶鲁所学的知识并不能帮助我渡过这一切。然而,在那里的经历——大学四年里我得到的友谊,事实、理论的积累还有自信——却让我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帮助我规划了我的前程。
在耶鲁,我见过我所知道的一些最聪明的人,但是一旦你离开校园,那些学术上的成功真的不意味着什么。我从未被问过在耶鲁的成绩,如果你竞选总统,那么就会被问到了,坦率地说,正如我们看到的,根本没什么影响。从来没有人跟我讨论过我的高级论文,并且也没有谁因为我曾是轻量级赛艇队的成员而雇用我。在当时而言,所有这些对我来说都非常重要。但是现在呢?说真的,它们只是模糊的记忆而已。我并不是说它们琐屑无聊或是不重要,不是这样,我珍惜所有我在耶鲁的回忆。
但是当你毕业后,往事将被一笔勾销。走出校园后,我认为今天的我们被鼓励着通过很窄的视角看待事物。在有线电视新闻里,新闻节目主播已经成了讽刺对象,他们把政治徽章别在袖口或翻领上,并声称他们正在注意你们。只要你看他们的节目或是读他们的书,你就能够明白真相是什么。坦率地讲,如果不是危险的事,那就非常滑稽了。在电视真人秀里,你看到人们交换生活,但是真正的观念交换却是你们在校外很少见到的。我们不只是要反对恐怖战争,还要反对战争观念。作为一个毕业生,我认为我们都明白了解他人想法的重要性,他人包括敌人和朋友。
我并不擅长给建议。我们都知道比尔·奥雷利的工作,而且他做得非常好。事实上我从谷歌上搜索了一些毕业演讲,想看看别人在这方面会给予什么样的建议。相信我,他们肉麻得让人难以置信。我摘选了一段戈尔迪·霍恩在AU给毕业生的演讲:“当你继续前进在崎岖的生活道路上时,请发挥欢笑和欢乐的艺术。请把完整的你、最好的你及永不言败的你装入财富的背包。”是的,想想这些。财富的背包,非常有道理。大野洋子曾经在毕业典礼上演唱(不是唱歌,事实上她在讲个不停):“如果你满脑子都是丑闻,你不堪忍受了,那就放手,舞蹈人生吧!”如此真实,如此多的丑闻,你们知道吗?当然,丑闻是个很大的问题。如果你有十亿美元,你就可以很容易地舞蹈人生了。但我好像跑题了。
我母亲把从电视上得来的建议给了我,事实上我要给你们一点得自于电影的建议。坦率地讲,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建议。它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阿拉伯的劳伦斯》。我认为在你们的人生中,今天,此时此刻对你们来说是极其真实的。没有什么可以被记载。学校已经教会了你们怎样为自己书写。到这个周末,往事一笔勾销。不再会有你必须要使用的词语,也没有你必须要填充的句子。你站在新雪覆盖的田野面前,这里没有你要跟随的脚印。没有什么被记载。我希望你们知道那真的是一个罕见的精彩的世界。祝贺你们,2006届的毕业生。这是你们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