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长公主的微笑
长公主的话一出口。
慕容千钰瞬间脸色煞白，不由得急道：“公主殿下。”
而此时的叶青阳，则微笑道：“我还以为拥医者自重的庞院长会是王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这样做没准会得到嘉奖。”
长公主走到慕容千钰的身边，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镇定，随后笑盈盈地挑眉道：“满口胡言，那庞院长在位时，虽有错漏，但整体上来说，还是十分优秀的。”
叶青阳笑：“他威胁外使，滥用权利，既然辞去了太医院院长的职务，那他不过就是一介平民，我杀了他，即便有过，肯定也抵不过救了左相的大功。”
长公主笑：“这话虽然都是些歪理邪说，但乍听起来，却似乎有些道理呢。”
叶青阳笑：“若要辩论的话，青阳可立不败之地。”
长公主点了点头。
这时候，柳思明急匆匆地赶到，纳头便拜，道：“柳思明，叩见长公主。”
一身红袍的长公主转身，道：“柳公子免礼，快起来，左相是否安好？”
“托公主的洪福，家父已然无恙，只是尚需时日将养。”柳思明躬身道。
长公主笑：“柳公子说错了，左相大人无恙，不是靠本宫的洪福，而是靠叶青阳，叶公子的仁心医术。”
柳思明一愣，随即若有所悟的急道：“公主教训的是，这一切全靠叶公子。”
长公主笑了：“左相为秀水之栋梁，若不亲眼见他平安，本宫心中不安，柳公子，请前面引路。”
柳思明微微一愣，连忙躬身道：“公主请。”
长公主微微点头，随后扭头看叶青阳，笑盈盈地道：“叶公子胆大包天，当街杀了庞太医，若人人效仿，那还得了，所以此事我必定要从严查办。”
叶青阳笑了：“青阳明白。”
长公主一笑，迈步出门，道：“你既然救了左相，那柳公子今晚肯定是要在府中设宴感谢你的，当然，还有慕容将军。”
慕容千钰一愣。
柳思明脑筋转得快，立刻道：“理应如此，必然如此。”
叶青阳笑看着他们离开后，径直回到了座位上，端起茶盏轻轻地嘬了一口，见慕容千钰似乎还有点没想明白，不由得笑道：“将军还不请坐？”
慕容千钰回头，柳眉微蹙地看着叶青阳，道：“你和长公主都变得好奇怪，说的话我竟然听不懂。”
叶青阳笑，从长公主的态度上，叶青阳很轻易地就能够看出来，长公主对那个庞院长的死很满意。
联想到那姓庞的向柳思明要人情的事，多半这秀水王和长公主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而且不但如此。
这长公主虽然说是要从严查办，但一开口，就给叶青阳指路，说庞院长在位时候如何，言下之意，那就是要叶青阳咬死庞院长与他在街上的口头打赌。
那就是，若叶青阳的医术比任意一名郎中强，那庞院长自己让出太医院的院长。
这样一来的话，那叶青阳杀的人，可不是秀水的当朝大员，最多不过是一个身有功名的普通人，这样的话，叶青阳再有救左相之功相抵。
此事定可一了百了。
即便有人盯着不放，到最终无非就是不停的争论，直到托得没有人再记起这事。
只是这些事情，都是些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人情世故，若懂了，便是懂了，若是不懂，即便讲解的再细致，也还是不懂。
所以叶青阳微微一笑道：“将军只要留下来赴宴即可，至于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还是少参与为秒。”
慕容千钰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哈，你还真是个坏人，我虽然不太懂你们在讲什么，但是却很清楚的知道，长公主似乎在帮你，你不知道谢恩，反而说这些是蝇营狗苟，可真是没良心。”
叶青阳笑，心中却不以为然。
因为从长公主的态度上来看，即便这个庞院长没死在叶青阳的手里，长公主对他下手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而长公主之所以微笑，无非是她白得了个借刀杀人的机会。
既不用她出面，也不用她出手，她的敌人就死了，若有人不服，她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将杀人凶徒的大黑锅推给叶青阳。
而此时，她到这里看左相，更有意提点，暗示叶青阳和柳思明怎样说，表面上是对叶青阳和柳思明的恩情，但骨子里究竟再打什么算盘谁说得准？
所以叶青阳说这些事情，蝇营狗苟，也没什么错。
长公主去后宅停留了很久，据说是同左相的妹妹见面，离开的时候，慕容千钰出去恭送公主，而叶青阳就坐在客厅里选择了避而不见。
等到长公主走后，已经将老父亲安排好的柳思明，已感激叶青阳仁心神术救左相的理由闭门不见客，随后就开始准备酒宴。
左相在秀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尽管闭门不见客，但同僚，门子门生，以及秀水的贵客们，还是纷纷送来了各种礼物。
待到夕阳红时，左相府内的晚宴正式开始。
只是这人却少的可怜。
叶青阳，慕容千钰，柳思明。
就他们三个人，坐在桌前。
等到美貌的侍女把酒给叶青阳和慕容千钰满上后，柳思明挥手示意，众多仆人立刻离去。
等到他们的脚步声远了，并关好了房门屋门后。
柳思明咬牙道：“一定是他们做的！”
叶青阳笑：“谁？”
柳思明端起酒碗，一扬脖，一口干了，随后把酒碗往桌上一拍，道：“平溪候，右相，邹万忠！”
叶青阳笑了笑。
慕容千钰蹙眉：“据周围的人说袭击左相的人一共有六七人，他们袭击了左相之后，立刻四散奔逃，骁骑营虽然抓了几个同样衣着的人，但根据营中传来的消息来判断，这几个人八成是收了钱来顶罪的死士。”
柳思明不吭声，给自己倒酒，身体微微有些摇晃。
叶青阳冷声道：“失血太多，你不能喝酒了，要喝就喝点红糖水。”
“没事，公子不要拦我。”柳思明面沉似水。
叶青阳笑：“我是怕你喝死了，正随了他们的心愿。”
柳思明一愣，随后咬牙道：“官场如战场，胜者王侯，败者贼，但相互间却总留有一丝底线，而现在，他们竟然已经公开的对我父亲下手，这就已经不是立场之争了，而是生死存亡。”
慕容千钰微微蹙眉，道：“我已经命帕尔哈提带人保护柳府，所以柳公子无需太过担忧。”
柳思明道：“谢过慕容将军。”
随后他扭头，盯着叶青阳朗声道：“七公子救我，现在这平溪候，邹万忠，朱和旭，已经是柳家的死敌，若他们不死，我寝食难安。”
叶青阳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慕容千钰，道：“这事儿，柳兄似乎拜错了庙门。”
柳思明正色道：“那是因为思明知道，神将府从不插手朝臣争斗。”
“哦？原来是这样。”叶青阳看了一眼慕容千钰，一笑道：“将军，接下来，青阳与柳兄所说的话，可能会令你不安，你是否要回避？”
慕容千钰蹙眉道：“我这个人忘记事情很快。”
叶青阳笑了，扭回头，看着柳思明道：“若我猜的不错，左相右相不合，应该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之前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但现在他们突然想要左相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父力主秀水与叶家何谈，划江而治，如果我父死了，朝中的众臣，必定会倒向右相，而他，则一直在要求王上与红枫联手，抗击叶家，确保华夏三王并立，秀水之威不失，并广积粮草，力争二十年后一统华夏。”
看着眼神狠戾地柳思明，叶青阳笑了：“那你呢？”
“我？”柳思明皱眉，道：“我与家父的态度是一致的，华人即是同胞，有矛盾是难免的，大家可以坐下来谈，没有必要为争高下，打来打去。”
“而现在，华夏三分，西域与东河两国虎视眈眈，若华夏再不一统，继续内战，不出五年，必备西域东河瓜分。”
叶青阳笑了：“那你现在想要怎样做？”
柳思明咬牙道：“现在他们既然已经动手了，我们柳家也绝非好惹，我想要在召集死士，将他们一一诛杀。”
叶青阳笑了：“就像他们暗算左相那样？”
“是的。”柳思明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叶青阳笑着摇头道：“我不知道柳兄有没有听过师出无名这句话，我现在把这句话提出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如果你只是想单纯的报复他们，那么你怎样做都不算过分。”
“但若你想助华夏一统，千古流芳，就放弃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柳思明急了：“公子杀伐果断，此刻竟然要让思明隐忍？”
叶青阳笑了笑，正色道：“君子谋定而后动，我来问你，右相死了谁会上位？他支持华夏和平统一，还是支持三王并立？”
“这……”柳思明惊愕。
叶青阳继续道：“卫都司指挥使邹万忠，他若是被刺杀了，驻守城外的大军会不会乱？继位者会不会为了立威冲进柳府，将你们一家杀个鸡犬不留？”
“这……”柳思明面色煞白，却心有不甘地说道：“可我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遇袭，若不报复，我柳家威信何在？”
叶青阳笑了：“右相佐政，态度清晰，你不要动他，邹万忠掌兵，你动他柳家就是在玩火，如果你真的要报复一下，来给柳家立威，倒也并不是一定不能。”
“公子快说。”柳思明眼睛亮了。
满眼笑意的叶青阳，将身前的酒一饮而尽，微笑着挑眉道。
“去找平溪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