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千万里，爱的追寻（2）

夏颜到底是怎么了？他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吧？我越这样想，内心就越难以安宁，越安宁不下来心就越对他牵挂得紧。日子过成这样，才明白什么叫做，苦。

夏颜，你现在究竟过得怎么样啊？对着长满云朵的天空，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呼唤。那些呼唤在无边的空间里扩散延伸，却始终找不到着落，听不见回音。

日月短，相思长。走得过日月，奈何那长长的没有尽头的思念？我暗自思忖许久，最终果断地做了决定。我要前往WLMQ，寻找夏颜。

我不敢将心底的这个想法，说给父母听。我怕他们会因为疼爱我而阻止我的行动。毕竟，他们一直以为，我还是个孩子。

在离开的前天晚上，我坐在桌前，给副校长和老太太写信留言：

爸、妈：

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开往WLMQ的火车上。我去找夏颜。大可不必挂念。

路途虽然遥远，但我会照顾好自己。离开你们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我就以什么样子回来见你们。

或许，你们会感觉失望——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会飞了，就不再顾忌你们的感受。女儿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乖乖女了。你们会感觉失去了一些什么。

但是，我找不到别的办法，亲爱的爸爸妈妈。在前行的路上，我不能丢失原来一起同行的朋友；在青春的年华里，我渴望抓住一抹属于我的色彩。因为这，我选择了离开。我选择去寻找深埋在心底的那份真爱。

可能现实是残酷的。它背后，会潜藏有眼泪、杀戮，毒蛇信子，或是黑暗的深渊。但我不怕，爸爸妈妈。请相信你们的女儿已经长大。请你们相信她的能力。

关于学习和学校的相关规定，希望爸妈能想办法帮我请假。

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回来的。

爸、妈，我爱你们。永远。

爱你们的女儿：小次

再简单不过的几句话，却呛出了我的眼泪。我从不曾叛逆，从未有过如此大胆的举动。而今，为了两个人之间的许诺，我独自做出了自懂事以来最重大的决定。

我说不清楚，这是我勇敢的追逐，还是对父母希望的置之不顾？我知道的是，此事难两全，我必须有所选择。

熟悉的灯火，闪亮的城市，渐渐退却到身后，远离我而去。火车划破夜晚的黑，在夏颜曾经走过的轨迹上迅疾地前行。

烟草和汗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被人们的说话声和穿行而过的冷风激荡。车厢因此而显得沉闷无比。

没有心情和邻座以及对座上的同行者说话。于是，我靠在座位上，闭起双眼，想象这样一幅画面：

火车穿越过一座座山峰，一条浑浊的河流。道路不远处，有几间相依相偎错落有致的木屋。一片开阔的草地上，几匹悠闲的枣红马在啃食青草……然后，火车不断前行。到达的时候，夏颜在站台接我。他的笑容在初秋的风里，像蔷薇一般隐忍。

尽管我知道这些都不现实，但我还是这样希望。有些东西，可能永远也不会得到，但偶尔能够想象它的美好，也是件开心的事情。

困倦来袭，眼皮忍不住地上下打架。于是将小铝桌上的食物向前推，将胳膊搭上去，再把脑袋枕上去，在车轮与铁轨不断交击发出的沉闷声响里睡去。一些有关夏颜的杂乱场景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交替更换，不知是梦还是醒。

手臂终于因为血液循环不畅，而变得麻木疼痛起来。实在难忍，于是勉为其难地睁开惺忪的睡眼。车厢里，除了几个睡意浓重的人打起瞌睡，其余的人，陷入深沉的安静。

夜已很深。车窗外，是四处蔓延的的黑暗。许多景物，在这样行车的夜晚，被人们的眼睛盲视。

好不容易清醒。思绪渐渐与原来的触头连接上。那些旦旦的誓言，那些焦灼的渴盼，再次逼近我，侵袭我的神经。内心感到一种毫无着落的空旷，我忽然很想哭。眼泪，便从眯缝的眼中悄然滑落，跌打在手背上，烫得人心生疑虑——

这次冒然出行，等待我的，将是怎样的一种际遇？

面对夏颜，我如何表达心中那份沉甸甸并且在微微阵痛的想念？

黑夜过后，黎明即将到来。那时，将是朝霞绚烂的晴朗，还是阴霾深浓的阴天？

摆在面前的，是一道条件不足，未知数却颇多的亟待解答的题目。我努力地向它奔赴，顾不得它种种的可能性，以及身边的其它。

无法知道真正的答案。唯有拿着手中的选项，去努力验证，不管结局是喜是悲。在此之前，我亦不忘记给自己希望。希望是一道光亮，让人们找到前进的方向。

黑夜忽然变成白天。车厢内的一切，从旷日持久的梦魇中清醒过来。我看见窗外远远近近的事物：山谷间的狭小平原，曲折盘桓的河流，高大挺拔的白杨，匆忙行走的车辆和路人，一只落单的飞鸿，几缕袅然的青烟……大西北。

按照车票印制的抵达时间，一个小时后，我将行走在WLMQ的街道上。道路的两边，应该有落地的橱窗和精致的东西出售吧？！这个美丽的地方，夏颜曾向我提及过无数次。它那么让我向往。

但莫名其妙的，之前那些不安的感觉再次来袭。如果是夏颜，可以归结为近乡情更怯。可这里并非我的故乡，我为何也会产生这种感觉？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城市里有我最深爱的人？

出站后，我看见这座陌生的城市的一切。我吃了一些东西驱赶饥饿，顺便打听去夏颜家的路。饭馆的服务生告诉我，通往夏颜所在那个县的汽车，从这里出发，需要5个小时才能到达。我苦涩地微笑，然后独自前往汽车站。

公车在坎坷的道路上颠簸晃荡，像是航行在巨浪中的船只。车厢内的空气憋闷污浊，让人感觉窒息。由于长时间的旅途奔波，疲倦像海潮一次次地侵袭。我强睁眼睛，以便不让自己睡去。可最终，还是抵制不住，靠在座位后背上艰难地进入梦乡。

一路恍惚，时间好像因此流逝得快了些。到达的时候竟然没有发觉，售票员摇醒我，姑娘，到地了。我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说声不好意思，跟着一群当地人下了车。心里却想，刚才的这场睡眠真香甜，似乎从来都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