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六月泪雨哗啦啦(3)
为何我喜欢的男生都无情无义,对深爱他们的女人冷若冰霜?
近日郁积的忧伤再次弥散开来,与刚才内心的痛苦相融合,紧紧将我包围。我端起桌上的酒杯,咕咚咕咚地喝下去,毫不含糊。胸中顿时感觉到火烧火燎般的刺痛,我轻轻地笑,隐忍而遮掩。
只是这番刺激却依然无法平息心底的痛苦。它们依然像魔鬼一样在我的脑海里纠缠撕打,让我的神智混乱。
最终难以忍受,我用力拍着桌子吼道:“不是有人给我罚酒吗?这杯算不算?”我举起手中的酒杯,扫视一圈在座的人,然后猛地将它灌进胃里。
蔡南希见状,微微叹了口气。此刻的她一脸后悔。我明白过来,倒满两大杯:“来,蔡学长,我敬你一杯!”
身边的人都惊呆了。蔡南希面色难堪地端起酒杯,站起来说,小次,那句罚你酒的话不该说。我先干为敬,算作赔个不是。说完,头一仰,一杯酒倏然下肚。
“爽快!蔡学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再次仰头,把酒灌进胃里去。俗话说,一醉解千愁,我真想让自己重重地醉一回。一醉,神经就会麻痹,而那些忧愁事儿,也不会再一次次地让人心烦。
我还要和蔡南希对喝,苏步、许闲、安杨和夏颜几个却同时站起来,劝阻我不能再喝。我坚决不听,硬要与蔡南希对喝。想不到的是,夏颜猛地一拍桌子:“米小次,你听清楚!你坐在这里。酒,我陪她喝!”
夏颜的行动把我弄愣了。更确切的说,是他近乎吼叫的声音把我吓愣了。他终于可以理解我内心的痛苦,愿意替我分担!?
我安静地坐下去,开始用力吃东西。眼泪不明不白地流出来,沾满了脸颊。那时的我,活像一个落拓不堪的孩子。但是我愿意。我的心里感觉很温暖,因为夏颜的那句话。
苏步拿柔软的纸巾为我擦干眼泪。她劝我,别再那么轻易地哭了。再哭,漂亮就都香消玉陨了。明显的对待小孩的方式。之前,我一直迷恋苏步如此宠我,可现在,面对苏步的宽容,我却难受的要命。
本来,过生日是件高兴快乐的事情,可我却惹出了偌大的麻烦,还不争气地流了眼泪。苏步却一点计较的意思也没有。她温和淡定的神情让我自惭形秽。在她的宽容面前,我是一粒卑微到地面的尘埃。
我忍住泪水,抽泣着吃苏步夹到我面前的菜。夏颜在替我同蔡南希大声划着拳。安杨夹了块红烧鲤鱼过来,放在我的小碟子里,我望望上面浓稠的汤汁,想说声谢谢,却想起那一百多条无情的短信来。
我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压抑住心中焚烧的怒火,夹起那块鱼放回到安杨面前,还是你吃吧!我见了鱼就恶心到想吐。要是以往,我肯定会高兴地接受,夸张地吃起来。可是现在……
安杨再一次将那块鱼送过来,“你以前可是最喜欢吃鱼的。今天你的情绪大起大落,一点也不稳重。”他的语气一点也算不上强硬,甚至很温软,我承认这点。
我的怒火却再次不可遏制地燃烧起来。“你丫的,我情绪波动,关你臭皮匠屁事!”我将这句话狠狠地砸在他身上。
“小次,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看谁都不顺眼?”安杨不解,满脸疑惑地问我。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告诉你,龟孙子你别在这儿给我装蒜!今天你跟我把话说清楚了!我怎么对你一厢情愿了?”我大声咆哮。夏颜和蔡南希停顿下来,看着我疯狂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南北。
安杨坐在那里,跟个木头人似的,一脸不解。稍等,他接着问我,到底是怎么了吗?他也有些生气了。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那短信是怎么回事?!”说着,我抓起桌上的酒瓶,狠狠地甩在他的额头。其他人见状,都急了,匆匆笼向他,看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我拍拍桌子,降低语调,苏步,今天对不住你,我先走了。走出几步,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把手机狠狠摔在安杨的怀里,冲出了那间包厢。
外面的雨还在不停地瓢泼着。我不顾雨中鸣号不断的大小车辆,疯狂地穿过马路,在充满积水的街道上奔跑起来。我多希望,这充沛的雨水可以冲刷掉心底的难受。
苏步和许闲跟着我冲下楼来,在马路对面大喊大叫。他们的声音穿过雨幕和街道上的嘈杂传过来,有些飘忽:小次,你听清楚了,如果我们还是哥们儿,你就别疯跑!
我顾不了那么多,大声喊:“我们是永远的铁哥儿!”然后依然故我地跑在长满国槐的大街上。雨水哗啦啦浇泼下来,我的头发一绺一绺地滑落下来粘贴在额头上,很狼狈很落魄。
那天下午,我没有拦车,一直在雨中奔跑,朝着家的方向。一条条街道渐渐从我模糊的视野里后退过去,被别的景物替代,最后消失不见。跑了不知多久,感觉很疲累,悲伤无奈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我不知道当时的内心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悲伤,想大哭。
在倾盆大雨中,无论你怎样来释放自己的眼泪,都没有人会发现,你在茫渺的雨幕中有多么的无助和伤心。所以,你只管放心哭出来,而不用在乎别人的眼神。肆无忌惮。
在雨中徘徊许久,我才向家里走去。当我落汤鸡似的出现在家门口,副校长和老太太都表现出特惊异的表情,仿佛我一时间变得不像他们的女儿了。
我不说什么,端直冲进卧室,一头栽到床上,再不愿起来。老太太震天价地敲打房门,我也不做理会,只顾昏昏沉沉地睡去。当时满脑子的混沌,眼前不时漂移过一些金星。我想,我是喝醉了,我需要好好睡一觉。
后面几声连续的咳嗽,再次招来老太太的疯狂敲门。我抓起一大卷纸巾,狠狠地擤着鼻涕,仍不理会她。
可敲门声却依旧不断地响起,持续时间之久,执著之深,远出乎我的预料。我最终心软下来,下床替老太太开了门。
老太太端了一大碗姜汤,让我喝下去。我颤抖着手接过老太太手中的碗,顺便很快地扫视她一眼。她脸色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只是轻声说:“快喝下去,别让感冒严重了。”
我忍不住地无声哽咽,凑到碗边的嘴停住了。眼泪大滴大滴地砸落下来,掉进热气腾腾的姜汤里……
第二天,我没去上课,因为额头烧得滚烫,还大把地流着鼻涕。母亲在我的额头上敷冷水浸过的毛巾,冰冰的,很舒服。她说,昨天下午,苏步、夏颜和安杨都打了好几次电话,问我回家没有。
我装作没听见,抓起纸巾的最后一段,按在鼻孔上狠狠地擦。我不希望我的心情在老太太面前袒露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