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袁小灰的灰，灰姑娘的灰
于小洋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袁小灰，比如她的喜好，比如她的家庭，自己都一概都不知道。于小洋想起那天石依文说宿舍每一个人家庭背景的事，偏偏就是独漏袁小灰的，为什么袁小灰不在登记表上填上父母的信息呢？是忘了写？不！袁小灰那样细心的人如果不是有意为之怎么可能漏写！是因为出身太贫寒，不愿展示自己的低微而故意不写？这也不对，袁小灰绝没有掩饰自己的清贫，相对刘菲的遮掩，袁小灰对自身的贫穷表现得非常坦荡。
于小洋的脑瓜子袋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她希望有人能为她出点主意，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打电话给方俊。
“方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于小洋把自己的疑惑告诉方俊，希望能得到答案。
“傻丫头，这有什么值得烦恼啊，小灰不写家庭信息这是很正常的事啊，我们学校很多人填表的时候都是怕麻烦的，能不填就不填。”方俊在电话那头回答道。
“可是那是必填的信息啊，而且那MP3我明明看到是放在洗刷台上。”于小洋继续提出自己的疑点。
“信息漏掉可以补填，可能小灰已经填了你不知道呢，至于你说明明见到MP3放在洗刷台上，你确定中间它没被徐芯拿走离开过？”
于小洋想起她们三个是她最先离开洗刷台，当时就剩下徐芯和小灰在那里，难道说中途徐芯戴着MP3又去了趟厕所自己没注意道？这一想，于小洋释怀很多，天使般的袁小灰绝不会干这档事！
“你啊，真爱胡思乱想。我问你，如果真的是小灰把那MP3扔进厕所，你该怎么办？不再和她做朋友呢？”方俊在电话那头故意笑谑于小洋。
“我会……”于小洋本来想兴冲冲地说出一翻大义灭亲、豪情万丈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是啊，如果真是小灰做这样的事，自己又能怎么样，换以前，自己一定会跟这种人快快脱离干系。于小洋平生最讨厌表面一张脸，背后又一张脸的人，像徐芯。但换了对象是小灰，于小洋变得没有那么洒脱起来。或许是于小洋的外貌与性格的关系，于小洋从小到大都交不到什么同性朋友，任何长相不算差的女生站在于小洋身边都会黯然失色，所以没有多少女生愿意跟于小洋呆在一起的，于小洋的性格又不会转弯直来直去的，经常得罪人都不知道，再加上从小被宠爱惯的，时常还会耍点小脾气，所以即使于小洋真正是一个多么善良爱热心帮助人的孩子，也没交到什么好朋友。只有小灰，可以忍受自己，从不把自己的臭脾气放在心上，而且也只有小灰，可以看到最善良的自己。于小洋决定，不管袁小灰是怎样的人，不管袁小灰内心可能有多少她无法到达的灰色地带，她都愿意和小灰成为朋友，永远，真诚的朋友。这是于小洋第一次见识到袁小灰的灰后内心所起的誓言。
日子平淡有序地进行着，袁小灰身影依然忙碌，这让无所事事的于小洋闷得不了，只要学校的范围内，于小洋总爱屁颠屁颠地尾随袁小灰做她的小跟班，最后搞得图书馆那地和话剧社那茬于小洋都混了个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一个爱好读书并且对学校的表演事业无比热忱的好学生。这样的结果是导致来图书馆看书的男生剧增，话剧社一众标致的女演员人人自危，乐坏的是图书馆馆长和话剧社的社长。馆长逢人就吹嘘图书馆如何在他英明神武的带领下众学子是如何的求知若渴，全然不知道那帮心怀鬼胎的学子是醉翁之意在人不在书。话剧社社长徐亮开心的是找到了一个表演的好苗子，这样的美色，一放舞台不用什么表演就大放光彩了，所以一见到于小洋就大肆怂恿她进入话剧社，可惜于小洋一点兴趣都没有。
“小灰，可以走了没啊？”于小洋左手托着下巴，右手转着柜台上的笔，意气阑珊地问还在书架埋头整理书本的袁小灰。于小洋没有注意到她无意识的动作衬着她的美貌可爱得不得了，一帮男生在附近看得直流口水。
“你来帮忙的话我就可以快点走拉。”
“这样啊，那我等久一点吧。”于小洋伸伸懒腰，趴到柜台上。昨天上体育课于小洋硬是被老师要求跑了三千多米，这会可是累得不得了。动都不想动。袁小灰对于小洋那样疲倦的样子一点都不同情：“当初谁叫你跟我选篮球来着，你要是选形体什么的，就不用挨跑步的罪了。”“什么啊，人家想跟你在一起嘛，我才不想跟徐芯一样学什么形体呢。”于小洋嘟起嘴撒娇道，听得袁小灰直掉一地疙瘩，一把将书本扣在于小洋头上：“跟我在一起干嘛，我可不是同性恋。”“哼，你要是同性恋我也不愿意跟你一起呢！”于小洋做出一副烈女状，双手合十道：“我对我们家方俊哥是忠贞不渝的！你就别想打我注意了！”袁小灰不屑地瞄向于小洋附近：“你这句话应该跟别人说吧。”正说完，一个不识相的男生就插上来，看上去比于小洋高不了多少，一张脸特让人联想到青蛙。只见这一青蛙特风雅地对于小洋吟道：“同学，在下注意你已久。阁下风姿卓跃，气质非凡，且喜与书香为伍，与在下喜好实在相投，可否告知芳名，你我成为知己不也美事一桩？”青蛙一翻言论说得于小洋脑袋直转不过来，呆呆地望着青蛙挠头。青蛙见于小洋呆呆的样，还以为她被自己的脱俗谈吐着了道，又继续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空空折知。人生难得一知己，你我真要把握眼前人啊！”
于小洋转了半天也没转明白青蛙的话，慌得直向袁小灰求救：“小灰，他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不是我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啊吧！”原来闹半天美女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青蛙直接晕倒。袁小灰翻翻白眼：“他是说他要把你，你接受吗？”说完还好心拍拍那青蛙：“下次说现代文会好一点，我们家美女比较后现代，不接受古典类文学。”于小洋对袁小灰的话倒是听明白了，立刻很不满地辩驳：“古典文学我当然会了，原来他是说古代话，早说嘛，我也会。”说着转向青蛙道：“汝把我，吾不接受。”听了从于小洋这样的大美女吐出不伦不类的话，轮到青蛙脑袋转不过弯来，袁小灰直接宣布学校第十一个向于小洋求爱者失败。
于小洋和袁小灰慢悠悠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小洋，你这都第几个求爱者了，方俊哥会不会吃醋啊？”袁小灰揶揄道。
“吃醋？那是当然地！但是我绝对是个遵守妇道的人，我会对我们家方俊从一而终的！”于小洋大义凛然地夸张道。
“荷！遵守妇道？每天跟我在图书馆招摇过市还说遵守妇道？”
“我又没故意撩他们，都是他们找上来的。唉，谁叫我天生丽质，风华绝代，也难怪他们把持不住。”于小洋深感为自己的美貌叹息。
“但有什么用啊！空长脸蛋不长脑袋，数分的笔记你今天又没做吧？今天的笔记很重要的！”说完袁小灰自动自觉递上笔记给于小洋，她早已料死于小洋没做笔记，事实也果然如此。
“小灰，为什么你笔记本右角下都会打上‘V’字啊，什么意思？”于小洋发现连翻几页小灰的笔记都这样。
“胜利的标志！我高中留下的习惯，在笔记本上提醒自己一定要成功！耶！”袁小灰童心大发向于小洋摆出胜利的姿势。“对了，“这礼拜天你要把这个笔记看明白啊，下星期一的数分测验就是考这些内容，你要加油啊！”
“不行啊！这礼拜天我跟方俊有约。”方俊在桂林另一所高校读书，于小洋每周末都会跟他约会。“
“我说你周末怎么就不粘我了，怎么就不无聊了，原来是方俊哥啊。”
于小洋不服输：“行了行了，别笑我了，你将来有男朋友还不是一样。”末了，还不忘提醒：“记得考试的时候给我抄啊。”
“知道拉！不过我有男朋友才不像你，被方俊哥吃得死死的。”
“那，做你男朋友要什么样子啊？”于小洋对袁小灰喜欢哪一类男生非常感兴趣。
袁小灰按着于小洋的脑袋：“好啊，你什么时候变成于十一了。”于小洋不服气：“不公平不公平，我都让你知道方俊哥了，你怎么也要告诉我。”
袁小灰停了停，想想道：“我喜欢像王子一样的男生！”“王子？”于小洋真不可思议小灰也会有王子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对啊，王子。”袁小灰羞涩地转过脸继续说：“我现在喜欢着一个人，他是我高中同班同学，他的形象就是像个王子。”于小洋真没想到一向淡定的袁小灰还有这么一面，更加来兴致；“他叫什么名字啊？长什么样子？”“他叫甘飞，样子嘛，那当然是帅的！”袁小灰说起喜欢的人一脸的甜丝丝，说着还自言自语地说：“袁小灰的灰，灰姑娘的灰。”
“袁小灰的灰，灰姑娘的灰？袁小灰你在搞什么？”于小洋莫名其妙。
“这是他对我的鼓励，他知道我渴望像灰姑娘一样找到自己的幸福。就祝福我的灰可以成为灰姑娘的灰。“
“你的灰？你名字的灰吗？“
袁小灰犹豫一下，闪过不易察觉的异色，点点头。
“那他也喜欢你吧？”于小洋继续问。
“不知道，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喜欢他，而这个女孩是我的好朋友。”袁小灰脸色变得沉重忧伤起来。
于小洋连忙转移话题大喊；“我知道了！袁小灰的灰是灰姑娘的灰！袁小灰的灰，灰姑娘的灰！”于小洋重复地喊：“袁小灰的灰，灰姑娘的灰！袁小灰的灰，灰姑娘的灰！”丝毫不理会旁人异样的目光。
“别喊了，人家会以为我们是神经病呢！”袁小灰虽然是怪责的语气，但其实她内心充满感动，她明白于小洋是在用着这种方式对自己鼓励和祝福，如同甘飞对自己的鼓励和祝福一样。
走到宿舍大门口，黄姨见到于小洋马上热情地打招呼：“这小姑娘还是这么标志嘀哟，军训都没黑到什么哦！”于小洋冷冰冰地把头撇到一边，一点都不想搭理的意思，她还记恨巨影坑她的事呢。袁小灰见状连忙打圆场，偷偷推了一把于小洋，向巨影赔笑说：“小洋不舒服着呢。”这下巨影更热心了，摸摸于小洋的手，又探探于小洋的头，又关心地问道：“没有发烧，是哪里不舒服啊？”于小洋瞪着巨影硬邦邦地说：“是眼前看到脏东西不舒服。”袁小灰连忙打住她的话：“刚才小洋被一只猫给吓了下，所以不舒服。”于小洋恶狠狠地盯着巨影接着说：“是被一只肥猫给吓的！”袁小灰打哈哈：“对啊，那是外面大排档的老板养的，都吃剩饭剩肉所以给撑肥了。”于小洋一点不放过巨影：“哪是！这只肥猫就在这守门口的，专干坑人的事！”于小洋这话摆明就是要针对巨影，没等巨影反应袁小灰急忙马上把于小洋拉走，以防她说出更不见得人的话。
在走了段距离后，袁小灰才放开于小洋。
“你干嘛拉着我啊！这种人就不应该给她好脸色！”于小洋气呼呼地说。
袁小灰懒得解释：“你以后就知道这黄姨是绝对得罪不了的。”
“为什么？她算什么啊！”于小洋生气地把头扭到一边，她才不相信巨影有什么能耐呢，袁小灰见她不相信也懒得多说话，自己往宿舍的方向走，于小洋转过身时袁小灰已经走好一段距离了。于小洋急忙跟上去喊：“等等我啊。”
回到宿舍，石依文又在那聊八卦。
“原来小茉莉跟计算机班的班主任是一对！昨天有人看到他们牵手了，听说是地下情，系里的领导都不知道的。”
袁小灰纳闷极了：“小茉莉？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这一号人物？”于小洋摆摆手：“十一知道而你不知道的多的是！对不对啊十一。”
石依文继续报道第一手消息：“小茉莉就是李丽啊，是我们班男生给起的外号。”众人对石依文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石依文的八卦功力可谓日渐见长，现在但凡在学校五十公里内的人物你只要随口说上一个，石依文肯定能给你娓娓道来此人的生辰八字，背景来历，如果此人已经结婚，她还可以给你列举出此人种种可能的疑似婚外情。
“小茉莉？亏他们想！呸呸呸！”想到李丽与茉莉八杆打不上的样子大家就一脸唾弃。
“哎！小灰小洋小茉莉，你们都排小字辈啊。”陈安琪无意的随口一说引起石依文的好奇。“小洋这名字我理解，小灰小灰，哪个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个名字啊。对哦，小灰我还没知道你家干什么呢？你父母是怎么样子的？”
小灰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十一，既然你十一的功力那么厉害，你查啊。”石依文一脸的挫败道：“我要能知道我不早说了吗？我就是怎么查也不知道啊，就连你在这个学校的高中同学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说着猛摇着小灰的手：“你快说吧，要不别人问起你来我可英明尽毁了。”“哈哈，终于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啊。”于小洋一脸得意：“小灰的灰，灰姑娘的灰，知道没有！”见小灰始终不肯揭开答案，石依文忙改转向小洋：“是小灰爸爸给她起的？是这样的寓意？你跟小灰那么熟，你肯定知道她的事吧，快说快说啊！”于小洋继续一脸得意：“我当然知道！就是……”小洋的笑脸停住，望向小灰尴尬的笑：“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
林妲儿无心地说句：“这么神秘，连小洋都不知道，小灰你难道没有家人？”没想到袁小灰很大反应向着林妲儿大吼：“你才是没有家人！你才是孤儿呢！”
大家都被她的样子吓坏，平常的袁小灰哪试过那么失控。察觉到自己失态，袁小灰立刻换上笑容：“我是说，我当然有家人了。我那老爸啊他们是贩菜卖的，我这是不好意思说嘛。”大家一向知道小灰家境贫寒，小灰这样说倒也合理，只有于小洋奇怪：小灰怎么会是嫌弃父母职业的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熟睡，没人知道袁小灰在床上呆呆地睁眼了一晚上。也没人知道始终有一个声音在袁小灰耳边旋绕：袁小灰的灰，灰色的灰。袁小灰的灰，灰色的灰……
在那天以后，袁小灰开始喜欢在大家面前说起自己家里的趣事。比如说她刚开始帮卖菜时常常找错钱，比如说老爸总会把最多肉的便当故意让给她和老妈吃，又比如说她老爸是诚实的商人焉了的菜是绝对不卖的，又比如……反正都是她家一些很琐屑又很温馨的事。大家这才知道，袁小灰有一个虽然贫穷但是充满爱的家庭。
不知不觉寒冷的冬天开始降临，校园里每个人都穿得厚厚的，只有袁小灰还穿着单薄的运动衣，这根本抵挡不了寒冷的来袭，再加上这个学校的风特别猛烈，风一吹，小灰冷得根本动不了。于小洋看不下去，把自己败来的好几套还没穿过的羽绒服和卫衣全都送给袁小灰。袁小灰没有拒绝于小洋的好意，毕竟身体不可能抵御得过桂林这样寒冷的冬天。这也是于小洋欣赏小灰的地方：不会刻意拒绝别人对她的好意，让对帮助她的人感到自然舒服。这份坦荡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像刘菲明明很拮据也要死撑着把钱一次性还给于小洋，一点不接受于小洋让她分期还款的好意。
或许是桂林有太多外国人的聚集，所以圣诞的节日气氛特别浓重，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商店的橱窗贴满了圣诞老人像，门口也清一色摆着一盆挂满饰品的圣诞树，平时冷清的礼拜堂里挤满了人群。街上人来人往，趁着这种热闹满大街都可以有卖气球和圣诞帽的人，一路走来，大人小孩都头顶着红色圣诞帽，手拿着各种形状气球，还有各式的荧光棒。
袁小灰兴奋地拉着于小洋满大街跑，一会窜到汽球摊，一会又试戴圣诞帽，这边又对兔子公仔爱不释手。“来啊！小洋，你看着这只兔子多可爱。”袁小灰兴致高昂地招呼于小洋，于小洋却一点精神都没有。“方俊爽你约至于这么愁眉苦脸吗，他也是要做实验才没空陪你嘛。好了好了，快帮我看这只兔子可不可爱。”袁小灰催着于小洋看她手中的兔子。于小洋懒洋洋地看那兔子公仔一眼：“不就是只兔子，有什么可爱不可爱的。”“当然可爱。”袁小灰把那只兔子紧紧抱在怀里，见店员盯着自己又万般不舍地放下，于小洋看不过眼：“喜欢就买呗！”袁小灰死死盯着那只公仔，闷声闷气地说：“要两百多呢，我哪里买得起啊。”“不买那我们走吧。”于小样不耐烦地拉袁小灰走。“等等！让我再看一下。”袁小灰依依不舍又拿起那只兔子抱在怀里。“那你看吧，我去上个厕所。”说完于小洋一溜烟地跑开。
袁小灰把那只兔子公仔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回重复了好几次。等于小洋回来时呼吸一口气，十分不舍地把那只兔子放回原处。
于小洋把那只兔子往袁小灰怀里一塞：“拿走吧，我送你的圣诞礼物，我刚才已经顺便付钱了。”“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袁小灰高兴得又蹦又跳，紧紧地把那只公仔抱在怀里。于小洋这一路走早已看出，袁小灰对那些孩子式的玩物有一种说不上的狂爱，这种狂爱并不是女孩喜欢可爱东西那种，倒反而像一个孩子纯粹迷恋玩具那种,所以于小洋才会借上厕所帮袁小灰付钱买下这只公仔。
接着袁小灰和于小洋又逛了好几个商场。于小洋发现每经过一个商场门口的红十字募款箱，袁小灰都会在里面放上好几块钱，虽然钱不多，但对要靠平时打工赚取生活费的袁小灰是多么难得。
这一年的圣诞夜，虽然没有方俊的陪伴，虽然没有什么好玩的场面，虽然这天很单调，但，于小洋过得很温暖，，心，很温暖。
圣诞过后学校发动了一次募捐。募捐的对象是政治系大二的一名学生，这名学生患了急性心脏病却无钱医治，所以校团委为他发动了这场募捐。张译是他们班收集捐款的负责人，为此他专门在班上搞了个募捐座谈会，会上大家都积极捐款，虽然每个人捐的数目不多都是一十二十块，但每一块钱都包含着大家的一份心意。徐芯在这次募捐特别的大方，整整捐了一张一百，大家对她都充满了赞赏，只有405宿舍的人不以为然，石依文嘀咕：“如果不是这样公开捐款，你看她有那么大方呢，还不是为了露风头。”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早已对徐芯吝啬却又虚荣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
于小洋把早已准备的十张一百拿出来，袁小灰见状阻止她：“你疯了！捐那么多！”“没事啊，我家有的是钱。”于小洋觉得自己这是向小灰学习，小灰不应该阻止的呀。袁小灰摇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这风头不能出得太盛了。”于小洋一意孤行，一点不理会小灰的话。
果然，大家的聚焦都从徐芯转移到于小洋身上。于小洋还本来得意大家的目光，渐渐她感觉到不对劲，相对他们对徐芯的赞赏，大家对她的目光比较像怀疑，而且还能依稀听到一些窃窃私语，说什么故意出风头，还有什么故意在大家面前摆款，一点不顾于小洋在场。原本还得意的小洋气得立刻离开教室，袁小灰见状追了上去。
小灰在操场找到了在旁边草地静坐的于小洋。于小洋眼睛红红的，脸上的泪珠都没有干，直定定地望着远方。“小灰，你说，为什么我一翻好意总是遭到大家排挤呢？”袁小灰抓着她的手意味身长地道：“小洋，我说过，你像一盏灯泡，总是不顾一切地去发光帮助他人。只是你这光太亮了，亮得让人刺眼，所以往往大家明明得到你这盏的灯泡的照明去还会去指责你这盏灯泡太亮。像徐芯今天就很聪明，她懂得把握这个亮度让大家都照得舒服，而你就过亮了，你要知道在座大多数来自平凡的家庭，能有几个像你家这样的光景，所以即使你本意是好心也只会让他们以为你是在他们面前摆款而已，像这种集体公开捐款你就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小洋听得私懂非懂，她太佩服小灰了，小灰比她总是更懂这些人情世故，但她还是有点不明白：“可是你还不是像盏亮灯泡一样义无返顾地照亮别人，又没人嫌你这盏灯泡太亮？”袁小灰苦笑：“你不知道，我这盏灯泡蒙有一层灰尘的，并不可能真的能为别人照明。”袁小灰又拉起小洋的手，用一种极暗沉的语气说：“总有一天，你会为我这层灰尘嫌弃我的。我远比不上你的光明磊落。”于小洋被袁小灰从没有过的疏离感吓坏了，急忙擦干脸上的泪水，紧紧反抓着小灰的手，就怕小灰真的会眨眼不见。“你干嘛说这种话啊，我不哭就是，你安慰我也不要说这种话，我才不会嫌弃你，是你不嫌弃我大小姐脾气才对，你是不是不想当我是朋友才说这种话啊。”袁小灰笑：“我当然当你是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于小洋这才破涕为笑。
元旦过后班上进行了一次推优选举，405宿舍的袁小灰和陈安琪都进了候选名单。经过差不多一学期的接触，大家已经不像开学那样肤浅以外貌去评判一个人，像这种评选，成绩好性格更好的学生会比较讨大家的欢心。
选举结果出来，陈安琪和冯冰冰入选，而袁小灰以一票之差落选。各班选出的推优名单会在系里公示一星期，如无异议这些入选的人会确定当选为这学期的先进人物。而问题就出在公示上，公示出后陈安琪被匿名举报曾在军训期间伪造医生证明请假，系里作了调查后发现情况属实，不但取消了陈安琪的评优资格，还对陈安琪作出严厉处分。推优的人选改为袁小灰顶上。
宿舍里，陈安琪哭得眼睛肿肿的。
石依文分析：“到底是谁举报呢，知道这事的就我们宿舍的人，我们宿舍的人谁会做这种事？”陈安琪哽咽着说：“对面隔壁宿舍的人也知道，我经常跟她们来往，她们也可能无意告诉别的人了。”于小洋接着问：“那平时有谁看你不顺眼吗？”陈安琪歪着脑袋想了想：“有。”大家立刻围过来：“谁？”“小洋啊。”大家立刻把眼光刷刷地转到于小洋身上。于小洋急忙摆手：“看我什么，又不是我干的！小胖子！我什么时候看你不顺眼了？”陈安琪哭着一字一顿说：“你平时喊我胖子，又老笑我肥，不是看我不顺眼吗？”于小洋连忙撇清：“我那是闹你玩的，我怎么会因为你肥去举报你啊！”陈安琪委屈地道：“我说你欺负我又没说是你举报我。”弄得于小洋哭笑不得。
“举报的人应该是两种人，一是仇人，，二就是有利益冲突的人。小胖子没什么仇人，那就是利益冲突的人，而跟小胖子有利益冲突的只有小灰了，只要小胖子下了，小灰不就顶上啦？”石依文装模作样地指向袁小灰：“你现在已经被拘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袁小灰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了愣，脸色有点不自然。于小洋一把用力地搭石依文肩膀：“你这算哪家子的侦探！小灰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大家都笑，知道石依文是故意拿小灰说笑而已。大家都了然，那么善良的小灰，那样体贴的小灰，那样帮助大家的小灰，怎么会，怎么会嘛？
袁小灰也笑，心里同时也审问自己，怎么，怎么会呢？袁小灰觉得这可笑极了，笑得眼里的泪水流过不停也全然不知。
石依文一点都没放弃调查此事，每天都在报告说某某有嫌疑，那个谁谁是有可能是“凶手”，日日都有不同的信息。晚饭过后，石依文又在宿舍报告第一手资料：“我听学生会的那些人说，在那张举报信右角下打有一个‘V’的字母，这会不会是那个举报人的名字呢？”
于小洋心里打了个忳，有什么熟悉的画面闪过脑海里。V?右下角?
袁小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