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班的末日
作为学生，总会碰到这样一位班主任，他对你或是欣赏或是厌恶，于是他总会看不惯你的任何行为，然后加以批评希望你能改进，然而，那时候的我们不懂这些，所以我们与之对抗，甚者与之决裂，当然也有可能斗不过老班，只能在每次挨骂的时候心里默念：打雷轰死他！轰死他！有木有？
好吧，在我心里有这么一位，那就是宗老头，我并不相信他是因为我被他逮着看小说并和他对着干然后处处为难我，因为他说过，他是喜欢我的，希望我能学好，只是在很多时候，他教育我的方式，总能引起我的反感。
高一的我还是很爱出风头的，我自认为物理那是极好的，所以在总老头的课上尤其活跃，偶尔的还会洋腔怪调的回答些问题，临近期中考试的前几天上课，他给我们复习...唔，好像是万有引力定理来着，这个是在初中都已经学过的东西，他在台前郑重其事的说：“理解定理是做题的关键，只有理解了，才能用对公式，如果不理解，那就一分也没有了。”
我撇撇嘴说：“老师，还有步骤分呢？这个怎么不算，况且一道大题里又不是只用一个公式！写对一个总要给分的吧？”
他眯了我一眼，看我的神情不像是在捣乱，就解释说：“有些严格的老师会因为写错一个公式然后认为完全错误不给分的。”
“那就是说一般还是给分的喽”我紧接着问道，他看着我，好像他内眼神中明明白白透出这样的意思：小样，你丫找茬是吧？我丝毫不示弱的看着他：我只是不明白想问问！
他似乎败下阵来，弓着腰扶着教案说：“我们不能存在侥幸心理，还是理解了用对了好...”
“可是这样只是针对一小部分学生，大部分的学生还是不能完全用对的，不能一棒子都打死吧？”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他被我追问的脸一阵通红：“做不好只能是你个人的原因，别人都能理解，你为什么理解不了？”顿了顿他又撕了撕嘴角，露出几颗黄牙，极尽嘲讽的语气说道：“咱班的某位同学啊，啥都不会，还老是逞能。”
顿时，我觉得似有一盆凉水从头顶灌下，我突然想起了蓝苑的管老师，他说过：作为老师，只要你们有不明白的问题尽管问，我会尽全力回答你们，哪怕是和学习无关的。看看宗老头蜡黄的脸，我又想起开学时他笑眯眯的和我们说：我希望你们在我的课堂上活跃一点，因为讨论之中才会出现正确的答案。我顿时明白了，有些人是说到做到，有些人只是说说，学生，应该明白这一点。于是我开始沉默了。
期中的考试如约而至，我也如魔怔了一般，成绩飞速的下滑，拿成绩单的那天，宗老头看似和蔼的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飞扬，你是我看好的学生，你看看你这次考试的是什么？”
我冷漠的看了一眼成绩单，嗯，70人里面考55名，算是人生里面最差的一次了，我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着他说。
他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说：“我知道你一直和我对着干，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理你吗？”
“不知道”我一直看着他
他瞪着我发现我不害怕，叹口气说：“我以为你还有挽救的希望，现在看来，我是没有办法了。”
“哦”我仍旧不说话
他顿时有些着急：“你不觉的你自己该说点什么？”
我抬起头想了想：说什么？说我为什么中考失败？说为什么不想学习每天抑郁？说疯疯癫癫只是为了想忘记失败，重新振作？算了吧，说了他也不会理解，想到这里我说道：“说了你也不懂！”
他气急败坏的拍了下桌子：“你怎么能这么和老师说话？你以前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他们每一个都比你教的好。”我有些难过，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渴望被理解，虽然我们叛逆，也只是想让周围的人更多的关注，这些老师们永远不懂，他们只知道好学生和坏学生。
他不再说话，拿起笔来刷刷的在成绩单上画了几笔说：“回头一定拿给你爸爸妈妈看，过完寒假我要看他们签名。”
我接过来仔细一看，上面写着：“该生不好好学习，顽劣至极，成绩快速下滑，老师已经无力管制，并对其不抱希望，望家长予以慎重教导，或可使其认识错误，重新来过。”
“老师，你知道这样的评价会有什么效果吗？”我看完之后平静的看着他说。
“嗯”他把手上的烟头按灭了之后，挥挥手说：“走吧。”
我转身离开。
我一直说，每个学生在每一年都会有一个奶娘，像是父母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或许很多时候孩子给了他太多的麻烦，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会慢慢的学会改变，只是不要放弃他，不要对他绝望。
放假的那天，老爸一如蓝苑的时候在村口等着我，我静静的下了车，迎了上去:“爸。”
“嗯，回来了？看着又瘦了？”他用粗糙的大手拍拍我的头说：“回家吧，你妈给你做的好多好吃的，就等你回来呢。”
我顿住脚步，拿出成绩单递给他说：“诺，成绩”
他拿起成绩单看了看，眉头皱成了一团：“除了中考，你妈对你还没有失望过”他沉默了一会说道。
“嗯”我裹了裹衣服，觉得有股寒风顺着领口吹了进来，难道中考失败后的那一幕又要上演吗？家里的气氛又要变成一团冰了？我不想说话，沉默着来到家里。
此后家里的气氛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凝重，所有人仍然开开心心，老爸老妈仿佛没有看过我的成绩单一样，乐乐呵呵的持续到年关，但我心里清楚，这件事不会这样简单，总会有一个突破口让宗老头带来的影响爆发的。
我永远记得那个大年夜，我战战兢兢的吃着饭，心里一直祈祷：今天是个快乐的日子，妈妈千万不要提成绩单的事情，千万不要，哪怕过了今天，随她打也好骂也好，平平安安过个年吧。
天总是不随人意的，妈妈没什么胃口，稍稍吃了几口酒放下了碗筷，老爸瞪了她一眼说：“干什么，有什么吃完饭再说，今天过年呢。”
“过什么年？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看着老妈愤怒的脸，我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是爆发了，其实我不是不学习，真的，我只是接受不了为什么我失败以后所有的人都来责难我，从来我都是所有人眼里的明珠，每次考试我都能拿出一个好的成绩让老师和家人开心，但是为什么就不能容忍我失败一次，失败了就是天塌了吗？这是现实，可我接受不了！
我听不清正在哭的老妈说些什么，只是浑浑噩噩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家人们正在劝着老妈，不再管离开的我，那天还是下着小雪的，淅淅沥沥的雪粒抽在我僵硬的脸上，我没有任何表情的走到楼顶，对着阴暗的天空跪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要想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要怎样去做，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有失败吧？但是我不能，你可以理解吗？一个18岁的男生，嗯，还应该算是小孩子吧？他还不懂人生，只知道学习就是全部，像古代的学子一样，终生只为中举的那一天，那就是全部，然而现在想来？学习学到了什么，步入社会的我们用到了哪些学科带给我们的所谓的知识？不评论。
跪在地上的我我想是极其虔诚的，脑子里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在姐姐寻到我的那一刻，我有些心酸，控制不住的想去痛哭，她挥手给了我一巴掌，哭着说：“起来，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控制不住的泪水终于冲了开来：“我不甘心...”，我诺诺的叨念着这一句话，任她用尽了力气拉我起来，可是双腿已经冻僵了，我没办法使得上力气，姐姐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因为宗老头的评语引发了一场家庭的不和谐，或许他的话只是一个导火索，可是我有理由相信，那些话不只是刺痛了我的心，还有老爸老妈的。
来年的第一堂课，宗老头的头发白了一半，他眼睛里带着丝丝条条的血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说：“同学们，因为个人能力的原因，我不再做你们班级的班主任，今天下午将会有另外一个年轻了老师做你们新的班主任，希望你们好好听他的话，不再捣乱。”
班里顿时一片嘘声，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刚好老妈来学校给我送东西，下了物理课的我飞快的跑了下去，他走到护栏前边给同班的一个女生讲解问题，看到我接过妈妈手上的东西，他意识到了什么，远远的在三楼喊道：“飞扬的家长，你等一下。”说着，便飞快的跑了下来，我听到他的喊声，愕然的看了他一眼，就拉着老妈说：“妈，咱们去那边说吧。”
老妈有些疑惑的说：“刚才好像有人叫你。”
“没有，你听错了。”我急急的拉着老妈走向篮球场，宗老头赶了下来：“你等等...”
我终于急眼了：“老师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每个人都过得不开心才让你满意吗？你凭什么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在我身上？”
老妈很少见到我生气的时候，宗老头也没想到我的反应会是这么大，两人都愣住了，宗老头有些无力的说：“我只是...”
我不耐的打断他的话说：“我对你说的话没什么兴趣，我要和我妈妈出去，你别挡着好吗？”
他看了看我，不在说什么，转身落寞的走了。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在想什么，现在在写这些话的时候仍然是一团乱麻，甚至于我不知道在这场与宗老头的无硝烟的斗争中，到底谁是胜利者，或者两败俱伤，但对于好学生、差学生之于老师，我想说这样的一段话，好学生不一定做过坏学生，但是坏学生都得过小红花，都曾被称为祖国的花朵，学习的成绩不能作为评判他们好坏的标准，如果有一天，他们能被平等的看待的话...你们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