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浪的路上[新奇的冲压工] (四)

从宝安九围做了三天学徒出来又没有地方住了。只能住在了哥那里，再继续到处找工作。在九围做学徒的时候晚上不加班，问同事这附近哪里有玩的地方？同事说，附近有个溜冰场，不过有点远。我说，反正没事做，带我过去逛逛。我们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到了富源工业区。里面是工业区和生活区混在一起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工厂。溜冰场在山坡旁一个超市的楼上，露天的。超市门口是一个小广场，一台投影仪放着电影，很多人直接坐在地上看。旁边有个游泳池，里面也是挤满了人。逛了一圈，同事们都不会溜冰，又一路聊着天走回去了。回到九围快到宿舍的时候，看到对面有个人很熟悉，好像是小学的同学超。我试探着叫了一声，没想到还真是的？超是我们邻村的，我们一起读了六年的小学。初中后，他就出来到处打工了。我决定出来之前问了很多朋友，问他们在哪里做什么？有没有什么工作可以介绍等等。也问了超，可是那时还不确定要去那里？就没有留个手机号。没想到，在这么大的茫茫人海竟然也能碰得到，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也不怎么大嘛。超问我，过来多久了？我告诉他过来才没几天。问我找到工作了没有？等等，他在这边的餐馆做厨师。互相寒酸了几句，互留了电话号码。叫我有时间出来转转，今天他要陪女朋友逛街，便各自散了。住在哥那里整天的没有事做，闲得很不爽，我是出来流浪的。找不到本专业的工作，准备转行做做服务员。可是我在周边问了好多餐厅和酒店宾馆等服务行业的地方，都已经被放假的学生填满了。只有又去工业区找普工的工作，但也被南下的打工者填满了。前段时间还贴在招聘栏上几个满意的普工招工的纸都没有了。真是想不明白，每当我想做什么的时候，那件事就偏偏做不了。怎么还是这么的倒霉呢？哥说，找不到工作就别找了，在深圳玩几天了回去读书。可是我怎么都觉得不甘心，就这样的放弃了。

在工业区找工作的时候，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来深圳时第一天走到最后的一个工业区，上面贴着招冲压工的地方。之前就想去面试，可是当时我连冲压机都没有见过，心里没有底气。可是现在就不同了，虽然只是在五金厂当了三天的学徒，但至少见过了。不管什么事情，能有勇气和能力迈出第一步，便就都不是事儿了。我鼓起勇气打了电话，在72区的金威啤酒厂的对面找到了地方。到厂房外就听到了冲压机砰砰作响，很是兴奋。主管只问了我会不会开冲压机？开过多久？我说，开过大半年了。而我其实只看过一次师傅开过，都没能摸到过。因为师傅怕我压到手，不准我碰。那两个学徒去了半年能没有让他们开过，都是专门的冲床师傅开的。主管竟然没有上机考我，只跟我说了薪资是800一个月，26天制，加班6块每小时。问我是不是确定要来上班？我说：“是。”他便叫我明天直接去上班了。来的路上，我还想了很多该怎么敷衍的办法呢？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的顺利？回去的路上还一直在想，要是明天不会弄，露馅了该怎么办？又去哪里找工作？

回去告诉哥找到工作了，问我找的什么工作？我说冲压工，他说很危险，叫我再找找其他的。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稍微满意的地方，再继续找都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了？第二天，我就拿着包和一个桶子装着竹席早早的去了公司。主管姓苏，一个看起来40来岁的光头男。他叫我把行李先放到警卫室，下班了再拿去宿舍。然后就把我交给了组长，叫组长给我安排工作。厂房里从大到小依次摆了二三十台大大小小的冲压机，同事们都在不停的工作。组长把我带到一个很小的冲压机旁，问我开没开过？我小声的说：“开过。”视乎知道我没有干过这个活，他便坐在冲压机旁拿着一条铜片放在模具上面冲了几个小铜片出来说：“看到没？你就这样坐在这里开这台机打铜片。”告诉我说，把铜片放在模具上后不能把身体的任何部分靠近模具。然后要两只手一起按按钮才能启动机器，再把铜片往里面推一点点后继续用双手按按钮，一直重复这样的动作。还告诉了我一些其他禁止操作的事项和安全规则。然后起身，叫我坐在凳子上拿着一条铜片，又重新教了我几遍怎么操作。看我冲了几个铜片出来，他便去其他的机床看去了。旁边一个开小冲床的男孩见组长走了，就找我聊起天。男孩叫考，比我小三四岁，是厂里一个老板的亲戚。中午下班后，组长就叫考带我去六楼的宿舍放行李，然后去楼下的食堂吃饭。食堂的大锅饭吃起来还不错，5块钱一个人，两荤两素随便选。十个人的宿舍里只住了6个人，我和考头对着头睡在上铺。只是晚上睡觉有点热，两台风扇不停的转。就这样，终于算是正式开始了在深圳的打工。

总觉得从我到处碰壁再被骗到九围做学徒，然后跑了一圈再来做冲压工。这一切都好象是被刻意安排了一样？很是奇怪。在我去那里工作的第二天，隔壁就有一个溜冰场新开张。怎么知道我喜欢溜冰呢？玩的地方也有了，这要是在这里做久了都不会想走了啊。溜冰场开张的那天晚上，我们正好不用加班。就打算到附近转转，熟悉一下这块地方。可是一下班就开始下雨了，我跑过去看下雨天有没有人滑冰？哇噻，这么大的雨竟然还有十几个人在滑冰，第一次看到下雨还滑冰的人，要是摔一跟头可疼了，竟然还有比我疯狂的人呢。在附近转了几圈，就只有溜冰场这里吃的玩的还比较多。后来雨停了，我也进去玩了一会儿。只是可惜小兵离这里有点远，不然有空的时候还可以叫他一起玩了。后来，每天晚上都要加两三个小时的班。不过加班费还可以，比这旁边的几个公司都要高一块钱。也不知道为什么，旁边的好多公司都没有事做，这个公司的效益怎么会有这么好？总之终于是安定下来了，先慢慢干着吧。此时，到深圳已有两周了。找工作都晒黑了好多，还不马上的找到工作，暑假就要完了。决定要做的事没能做，会让我一直耿耿于怀。不能让准备了那么久的流浪计划这么快就夭折了，浪费了一个美好的暑假就太可惜了。

于2009年7月19日

要想上到山顶看到美丽的风景，从来都没有一条直行的山路。只有自己去尝试了，才能知道自己的能力和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