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雁来秋后
七星殿上。
雁林绯、长蓂、孰墨、羽尘、黛以心和洛子忆正在共同为匡千秋输入真气。
“咳……咳……”
“师父，怎么样？”雁林绯问道。
“没有用的……你们……别白费力气了……”匡千秋气息微弱，语声断续。
“师父，我可以的！”黛以心目含泪花，斩钉截铁地说道。
“师妹她精通医术，一定能救师父的！”长蓂将匡千秋扶住。
“以心啊……你这只不过白白消耗真气罢了……”匡千秋把黛以心的手拿下来。
“师父……”
“你们……都不听为师的话了吗……咳咳咳……我……如今精魄元神已散，不能凝结……恐怕也难入轮回了……”
雁林绯突然转向洛子忆，“师弟，你不是和南衿是故交，他……他不是还有‘洛神花’，你速去找他！”
“是！师父，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洛子忆急忙站起身向外走去。
“子忆，站住！咳咳——”匡千秋摇了摇头。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雁林绯怒吼着。
匡千秋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言道：“之前我与泠莫开交手时，从未见过那把剑……”
“师父，那剑……”孰墨问道。
“我只见到剑体散发着绿光，其它的……我也无法看清……咳咳……”
孰墨自幼师从寻与归学习剑术，精通剑谱，对剑还是十分了解。
要说这寻与归是何人？正是云曦掌门匡千秋的师弟，入门时甚至被称为万年一遇的天才，绝研剑术，别人称他为“剑仙”。只可惜，眼看就要达到无墟之境，却因偷习禁术，被处以极刑，受摧元锁，剔除了一百零八根仙骨，沦为废人，逐出师门，如今是生是死，也未有可知……
那时孰墨年纪尚小，寻与归在临走前把他托付给掌门师兄匡千秋，从此孰墨便成了匡千秋的徒弟。他一直秉承师命，学习剑术，如今单论剑术，怕是也可以独步于地界了……
“若是精魄不能自动恢复凝结……那便只有……”
“只什么，师兄，你倒是快说呀！”黛以心十分着急。
“如果是这样，恐怕只有断生‘黄泉’剑和始天‘逝荒’剑了！可是……”
“又可是什么！”
“这两把剑……‘黄泉’自天书记载，从来就未曾现世。而‘逝荒’也只有‘黄泉’加上三十三重天的‘碧落’剑才能合二为一，这更不可能啊！”孰墨似乎也有些不解。
“那……”雁林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魔族有此等凶物，日后……你们更要多加小心才是……”匡千秋说道。
“都……都怪我无能，救不了师父……”黛以心双手紧紧攥着衣裙。
“以心，这不怪你……吾恐命数将尽矣……咳咳……”
“不会的，不会的……”黛以心止不住流下了眼泪。“子忆不是去请南衿了吗，他一定有办法的，我们都在这陪着师父。”
半晌已过，七星殿门被推开，一个人的影子斜映进来。
“子忆！”“师弟回来了！”
洛子忆双目无神，一下子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南衿呢，南衿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众人急忙问道。
“南……南衿……他……他外出云游了……”
“那……那他何时回来？”
“我已经问过了他的侍女，也说不知……”
长蓂一脸气愤，“为何竟偏偏在这个时候云游！”
匡千秋却平静自若，“天意也……罢了罢了，云曦七子听令！”
“师父，在！”
“吾已决定，明天就召开掌门继位大典，尔等速去召集各派掌门……”
“师父……”众人一下子跪在地上。
“怎么，听不懂我的话了？都退下吧……咳咳……”
“是……弟子告退！”
雁林绯等人纷纷前去邀请各派……
七星殿上只剩下匡千秋一人。
他独自跪在云曦列仙牌位前，“云曦列仙在上，千秋愧对师祖，今后不能再亲自守护这云曦山了……”
……
翌日，却神殿。
一个绿衣青年男子走了起来。
匡千秋还未开口。
“拜见匡师叔……”那人说道。
师叔？匡千秋一脸惊讶，却不知其为何人。
“吾乃琅琊掌门歧思纶之首徒，在下迟不暄，家师有要务在身，特命我等前来参加大典。”
“原来是迟师侄，那快入座！”匡千秋招手迎至座上。
这时，雁林绯走了过来。
“林绯，你来了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匡千秋话没说完。
“迟兄。”
“雁兄。”
“哦，你们二人认识？”匡千秋有些疑惑。
“师父，是这样，前日群仙宴上，我二人才见过面，当时交谈甚欢，故结交为友。”雁林绯解释道。
迟不暄也点点头。
“既然是朋友，林绯，你便好好待着！”
匡千秋走开了。
“千秋！”匡千秋一愣，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错，正是琼夕掌门念夕殇。这么多年，她的容貌还是一点没变，声音也还是那么的轻柔甜美。只是神情有些憔悴。
“怎么，青衍君不认识我了？”
“夕……夕殇……”
“你受伤了？”她瞪大了眼睛。
念夕殇轻轻抚过匡千秋的额头和脸颊，那眼神，柔情中露出一丝妩媚。
“夕殇啊！如今你我同为掌门，是不是应该……咳……还望自重……”
“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你这有所惶恐的样子。”说着，她的一只手已经爬到了他的肩上。
“夕殇！”
“咳，嗯，你们二人在这大殿之中，未免也太……”
“是啊！”
原来是上川掌门若流风和玉阶掌门陆丘云。
匡千秋连忙把念夕殇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两位掌门从东海而来，有失远迎。”
“唉，此言差矣，云曦乃天下第一大仙派，听说要换新掌门，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可以不来，陆掌门，你说是不是？”若流风这话里有活啊。
“是……是……”
“二位来了，请上座。”匡千秋转身送二人入座。
那里只留下念夕殇一人。“哼！”念夕殇似乎有些生气，都怪这两个人，又坏我好事……
半个时辰过去了……
“师父，这地界各派都已到齐，可这天界之仙一个人影都没有。”雁林绯对此好像有些不满。
匡千秋倒也心宽，“也许天界事多，天帝可能不会……”
长白掌门复幽篁看着他对面的那位年轻男子，“这位是？”
迟不暄倒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在下迟不暄，乃琅琊首徒，特奉家师之命前来赴会。”
复幽篁同其他派掌门说道：“你们说，匡掌门邀请我们来，这歧思纶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是啊！”下面开始议论起来。
迟不暄听见此话，站起身来。“家师有要事在身，所以才派我来……”
“要事？依我看，这‘醉仙’恐怕是在西王母仙宴上喝多了吧！”
“哈哈！”
“你……”迟不暄气得说不出一句话，可恶，这帮老狐狸。
“你什么？”若流风笑道：“我们都是一派之长，而你，一个小小首徒岂可与吾等同位。”
“我觉得若掌门说的有理，”陆丘云在一旁附和道，“让这徒弟与我们掌门同位怕是有些不妥。”
“好！”迟不暄拿起剑来，“既然此处不留人，那匡掌门，失敬，我等先行告退！”
迟不暄刚要转身离开。
雁林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各派掌门都是远道而来，掌门有事，首徒代行，这不是各派历来的规矩吗？各位师叔如此对人，未免有伤和气吧！”
“雁师侄说的是。”众人纷纷点头。
“迟师侄，请留步！”匡千秋也站起身来。“既然大家认同林绯说的，而是迟师侄是代歧掌门而行，也理应坐掌门上位。”
若流风等人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那匡掌门都不介意，我们又有什么话可说呢？”
众人都入了座。
云曦主持弟子走到匡千秋身边。“掌门，已经午时了，差不多该开始了。”
匡千秋犹豫了一下，看来他还想等等，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欢迎众派……”
“慢着！”
是何人？
只见一道白色幻彩，太上老君落到殿前。
“老君？”
太上老君招了招手，又挺直了身子，清了清噪子。
这老君又在搞什么鬼？
“天——帝——到！”
这三个字浑厚有力，响彻大殿。
忽然，耀眼的光芒照进殿来，堪比日月。
天帝轻轻走了进来，强大的气息令人胆寒。白衣身后，龙气冲天，金光曜日。其身后跟着天界诸仙。
众仙立刻起身，“拜见天帝！”
“嗯，让大家久等了！”
“天帝这是那里话，您能亲临云曦，匡某万分感激。”
“是老君告诉我的，他说匡掌门一人力克魔族灵主，只可惜自己……不过，匡掌门一心匡扶天下，除魔卫道，不惜自命，力护众生，此等功劳，我怎能不来。”天帝道。
匡千秋看了太上老君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天帝，请上座，老君，众仙，请。”天界诸仙又都入了座。
主持弟子走到殿前，“现在，我宣布云曦第六十四代掌门继位大典正式开始！”
“好！”下面热闹起来。
“大典首先，有请原云曦第六十三代掌门匡千秋传仙道……”
匡千秋徐徐走上前来。
“云曦列仙在上，弟子匡千秋承掌门之位，百有余年，一心匡扶天下，兼济苍生，除魔卫道，心向太平。弟子临危承位，挽吾派于危亡之间。门派遂定，授仙术，传弟子，以固云曦千年基业。
基业已成，世事难料，生死不存，天寿将限，未可知也。故临仙逝，欲传位于弟子，以保吾派长安。
今不能守其大业，吾有愧于列仙，有愧于云曦。
而大患已除，夙愿已了，列仙可瞑。”
雁林绯坐在一旁，心想，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亦辰，你师父马上就要成为掌门了。对了，亦辰呢？
他环视四下，并无梦亦辰。这孩子，这个时候，又跑到哪里去了？可眼下传位事重，只好暂且先不管他。
“今吾惟有一事相嘱，云曦众弟子！”匡千秋又说道。
“在！”
“愿门下弟子悉尊掌门之命，扬云曦之名，保云曦之业。
从今日起，吾弟子雁林绯承掌门之位，只望其深受列仙所托，团结各派，光我基业，不负师命，不负列仙，不负云曦！”
匡千秋说完，向后退了一步。
“其次，由新掌门，云曦第六十四代掌门雁林绯受言。”
雁林绯还在想梦亦辰的事。
主持弟子又重复了一遍：“由新任掌门雁林绯受言！”
“师兄……到你了……”坐在旁边的长蓂拍了拍雁林绯的左臂。
“啊？哦！”
奇怪，今天师兄怎么怪怪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雁林绯站起身，也走到前方。
“云曦列仙在上，弟子雁林绯今受掌门之位，承师命所托。吾定不负师嘱，潜心净念，一心发扬云曦，守护千年基业。我定团结众派，上下一心，铲除余恶，慈念民生。弟子谨遵师命教诲，无忘列仙之托。掌一门，则承其任，授弟子，传太平。
吾雁林绯对天起誓，决不断送吾派，定当使云曦光盛久成！”
“最后，传掌门信物！”
“林绯啊！云曦就交给你了！”匡千秋举起右手，一道白光从殿中划过——是云曦掌门信物“出云锏”。
“出云锏”乃云曦掌门代代相传之信物，但历代掌门都有自己的佩剑，也很少佩带它。
所以，就连在座的诸仙，除了天帝和老君，恐怕也没几个人见过此物。
座下一片惊叹，诸仙不觉间感到一阵寒气袭来袖间。
这就是“出云锏”所散发了寒气吗？
雁林绯双膝跪地，抬起双手，“师父，放心吧！”
匡千秋缓缓地将“出云锏”递到雁林绯手中。
是啊，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雁林绯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出云锏”，又站起身，将它高举起来。
阶下云曦弟子皆半跪，“承掌门之命！光复云曦！承掌门之命，光复云曦……”
“大典礼毕，下面，宴请宾客，请诸仙享用！”
匡千秋又走上前来，“今天身有不适，千秋失陪，有什么事，尽可找林绯，诸仙尽欢啊！”
“恭送匡掌门！”
雁林绯赶紧走过来，“今天大家喝个尽兴啊！”
接着，无数女弟子端着美味佳肴送到众仙桌前。
顿时，却神殿上，歌舞齐奏，热闹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