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魔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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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熹微殿上天下计

交待完李若的事,春山语又回头来问众弟子:“你们想出了什么应对之策?”

冷山茗回道:“弟子以为:自古以来,天下三宗分于过去,现在,未来这三种道法,互不冲突。世人所求本就各有不同,各取所需,自愿选择,才是正理。如此摒弃两宗,强迫国人独尊长德,实在是于伦理不合。我宗身为三宗之首,此时应率其他两宗公开声讨有彗国主,以宗门仙府的身份敦促国主重回人伦大道。”

春山语微微笑了笑,问其他两人:“你们觉得这么做可以吗?”

花山茹向冷山茗问到:“冷山师兄,方才已经说过,长德宗主洞章尊都管不了这个万寿老人,如今他们肯随我们一道谴责有彗国主吗?说到底,此事于长德宗也是有利的。”

“可是洞章尊确实不待见这个万寿老人。万寿老人在人间如此行事,于长德宗有益,但于洞章尊本人的威望却有损。我想,只要对洞章尊晓之以理,应该是可以行得通的。”

春山茂却上前说到:“师尊,弟子有不同看法。”

“好,直言无妨。”

春山茂朝冷山茗拱了拱手,说到:“冷山师兄说此事有违人伦,确实如此。但弟子认为,既然是人伦之事,就应该由凡人去解决。我等宗门仙府,皆是出世修仙之人,直接干涉,未免显得没肚量。”

冷山茗问道:“那依师弟的意思,如何用凡人之道去解决呢?”

“这有彗国主逆人伦行事,难道其他国主便会任由他如此胡作非为吗?如今天下有十八位国师出自我本轮宗,只消让入世弟子对各自国主陈明厉害关系,也不需要象势宗门人配合,单我一宗便可驱动十八位国主对那四国施压。我不信那四国不会有倾覆之忧!”春山茂年八十六岁,脾性是三位宫主中最刚烈的。

花山茹听到此言竟立即起身,问道:“春山师兄,你这是要挑动人间战乱?”

春山茂伸手道:“诶……师妹,我只是让人间国主去施压,怎么会挑动诸国战乱呢?这可是我宗门大忌,会遭天谴的!”

“如依你所言,施压之后那国主依旧拒不更正呢?那些信奉我宗而对其施压的一十八国国主要如何自处?这期间,国书往来,国策安排等皆由众多凡人定夺,如何能保证他们没有一点摩擦?一但出了一点纷争便都算是我宗唆使之过。如今正是宗主重要时期,此法不可不可。”

花山茹这番话说的春山茂无言以对,花白胡子下的脸皮微微泛红。春山茂急到:“师妹,我和冷山师兄的法子都被你反对了,那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花山茹站起身来,对春山语禀道:“依弟子所想,我们应该给长德宗施压,让洞章尊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

“哦?此话怎么讲?”

“师尊。虽说洞章尊一句无力约束,就想把自己撇干净。但是那个万寿老人终归是打着长德宗的名义在行事,洞章尊不可能置身事外。也因此,弟子不仅不相信洞章尊,甚至怀疑此事根本就是洞章尊默许的。弟子觉得,我们应该汇聚三宗宗主,然后当面向洞章尊讨要说法。让长德宗自己去给天下人一个交待。”花山茹不急不慢的说完后并未回坐,仍躬身于座前,似在等待有人与之辩驳。

春山语睁开眼扫过座下众人,问道:“如今三位宫主已各抒己见,如春山宫主所言乃是要调动诸国力量,施压西南四国;冷山宫主所言乃是宗门联合直接施压于四国;花山宫主所言乃是施压于长德宗。其他弟子觉得这三位宫主所言如何,可有不妥之处?抑或你们可还有不同想法?尽管之言无妨。”

只见众弟子或面面相觑,片刻,一个二三十年岁模样的弟子出列,跪在地上答到:“启禀宗主,我等德行与修为尚浅,面对此事均不知所措。更何敢遑论各上师之言。”

春山语挥挥手,让那弟子退下,转头问身边的春山芷:“芷儿,你这三个师兄师姐年纪比你大,我本想听听年轻人的想法,但那些跟你差不多的小辈又说自己没见识。你来说说吧,说说你这三位师兄师姐的不足之处,在说说你的想法。”

春山芷恭谨答到:“是,师尊!若说三位的不足之处,依弟子愚见有如下几点:其一,洞章尊的素来善忍,有野心。冷山师兄所言恐怕行不通。其二,若依春山师兄之言,以人间诸国去施压西南四国。但是,信奉我宗的大国皆与四国相隔甚远,没有一国与四国直接接壤。武力威慑的效果有限,继而国书谴责,估计也是收效甚微。其三,弟子比较认同花山师姐所言方针。但是不足之处是,我宗对于长德宗内部的具体情况不甚了解,对于洞章尊的真实意图亦不知情。”

“嗯,嗯,那你可有何方案?”春山语点头说到。

“师尊,弟子不才,认为将三位宫主之法稍稍变通也是可行的。比如,昌其国就与有彗国接壤,不妨说服象势宗的灵芳尊,令其信众昌其国主陈兵国界,褚云国国主再去国书,文武方面同时施压有彗国。如此定能有效果。”

“既如此,人间施压之际,我们亦可同时对长德宗施压,双管齐下,何愁那区区一个有彗国不服。”花山茹接着说到。

“弟子愿先行探查洞章尊之意图,而后再谋会面详情。”冷山茗也接着说到。

只见春山语叹了口气,说到:“你们呀,说的都有道理,但怎么就都忘了同一件事呢?”

众弟子听她如此说,不禁惶恐,纷纷跪伏在地。

春山语却撑着拐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她走出纱帘,看着座下一众弟子,说到:“那有彗国主的国书里是如何说的?驱逐所有信奉本轮和象势两宗的弟子及信众。如此一来,该有多少门人信众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你们就都没有想过吗?”

“弟子惭愧,敬请师尊教诲。”众弟子异口同声。

“虽说我宗门之内原有教旨,已入世弟子不可再回山门修行,但如今时局如此,难道没有我宗布道不广,普彗不足之过吗?芷儿,传我喻旨:即日起,凡入世之弟子皆可重返山门修行。着于小南峰修建普慧院,未曾在其他宗门挂名的弟子以及世俗间想入宗门修行的信众,皆可先在小南峰普慧院暂住,而后静待分入三宫修行。”

“是,师尊。”

春山语又对众弟子说到:“你们说都是想要如何替宗门争一口气。这不错,所提方法亦是各个角度考量。本座对此很是欣慰。然而,有时候不争便是大争。道德批判,言语恐吓,武力威慑等方式都是明着争,那么,什么是不争呢?靠“势”!顺势而为者可得富贵,然善造势者方能得大成就。你们可听明白了?”

“谨遵师尊教诲。”众弟子一齐回答。

那冷山茗答到:“师尊,如今放开入宗门的条件,便是显示我宗宽宏,善待弟子之心。这边是造势第一步了。”

春山语笑道:“嗯,不错,那么第二步该如何呢?”

“这,”冷山茗却答不上来。春山语又问众弟子:“谁可以说说?”那众弟子齐声答到:“谨听师尊教诲!”

“春山宫主茂和冷山宫主茗说的有一点不错,此事乃严重违反世俗人伦,人间诸国对此有违人伦之事岂会坐视不理?但又何须我宗门之人率先出头呢?那些视人伦纲常为性命的夫子,学士此刻恐怕已经议论纷纷了。我宗世俗门人只需让这些私下议论变成公开议论,如此以天下文人之声势,难道不强于一国之兵势?”

春山语说到这看向春山茂。那春山茂立刻跪伏在地,脸色潮红,回到:“弟子愚钝,还请师尊教诲!”

春山语说到:“不管何时何事,武力取胜并非不可取,但绝不是首选。你需牢记!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

春山茂额头冒汗,答了一声“是,弟子谨记。”

春山语又望向冷山茗说到:“万寿无极之尊者,可白日飞升。若真得此神通哪里的话,还有他洞章尊的事。故此,万寿老人不足虑,可虑者乃装聋作哑,示弱有谋的洞章尊。冷山宫主茗,你替本座去一趟长德宗,务必将洞章尊请来与我一叙。”

冷山茗亦俯身答:“是,谨遵师尊法旨。”

“象势宗主灵芳尊曾于我座下侍奉十年,我算他的半师,他亦算你们的半个师弟。但不可因此就认为象势宗可以任凭我宗拿捏。如今他已是一宗之主,与我平起平坐,尔等要收起往年亲和之心,恭谨待之。”

众人齐声应答之后才继续吩咐:“芷儿,你与他曾共同侍奉我的座前,如今你去替为师走一趟,请他过来一解为师思念之情。”

那春山芷亦领命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