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湮没

他见我久久不说话，急道:“轻歌，你别误会！我…我只是…不是…”他就像一个毛毛躁躁的大男孩儿，这样的人怎么会让我失望呢？是吧？

但却见他咬了咬牙，一口气说道:“是！我知道！可……”

“梓尘！！”我打断了他，只是不想听到更残忍的话。我想相信他，却在他的出现和一句“我知道”中瓦解了我仅存的希望。是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不是我，他深谙官商之道，他甚至知道他爹那所谓的“计划”。只是，他忘了，那“计划”之中还有个我……

几天前，慕家还是一个传奇；几天后，慕家就在流言中被人湮没。这就像是一个被禁忌的话题，偶尔被人提起一句再看看四周马上止住了言论。成王败寇，没有哪个王者会允许自己的领地里有着不属于自己的辉煌。慕家，从此就是泉州人的“过去”。

我走在这条我们来往了无数次的街道，却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幽魂，听着不时传来关于慕家的窃窃私语。

那晚，我打断沐梓尘的话，说自己需要冷静一下，让他不要找自己，然后失踪了几天。可能是他有意隐瞒，人们并不知道慕家还有我这个幸存者。当然，还有离儿……

几天后，我主动联系了沐梓尘，在五里桥畔的房间内。两人隔着一张桌子，桌上是最常见的酒菜，却是彼此的饯别宴。最主要的是，我要问清楚我爹的事。

“我爹，是你们诬陷的吗？”

“我不知道，是…是我爹……”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本就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极力保持镇定的继续问:“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家？为什么要……”我有些歇斯底地责问道，却被他轻描淡写地打断。

“轻歌…无商不贪，名利场上，任何牺牲都有可能。你爹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但…慕家，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只是，你要相信，我没想过慕家会毁……”他断断续续的，在我看来，尽说了些没用的话。

“是啊！你没想过，但也没阻止…呵呵！当然，你有什么义务守护慕家，这只是我的责任而已，你只不过是连我活下去的最后一个理由都剥夺了而已……”我讽刺道，就是为了刺伤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他面前足够骄傲，到最后，却只能用“毁灭”自己来伤害他。

“轻歌！！！”他听出我话里的决绝，有些严厉和惊恐地斥道。

我却忽然改变了态度，淡笑道:“好了！不说了！我们好好吃完这最后一餐吧！竟然已经回不去了就别说些没意义的话了。来！我敬你，我们俩好像还没好好喝过。今天，不醉不归。”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轻歌……”他的隐忍演绎着笑话，剩下的是无尽的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