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冰冷的冬季,漆黑的夜晚。却有人在默默地暗算着什么。
在另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电灯已经熄灭,黑暗中有两个影子在窃窃私语,还有一根燃烧的烟柱晃动着。红色的烟头时亮时暗。一个女人踩着min国铜制暖脚炉,暖着脚。她的嗓门尖锐而威严,语气中带着哀伤和愤怒。
忽然间她有些伤痛地对另一个人说道:“你姐姐命不好,没个儿子,丈夫大业死的早。我这辈子还怎么活呀、、、怎么活呀”。他抬起一只手蒙着眼抽泣起来。
“大哥的死都要怪他们,要不是他们,大哥能喝醉了惨死在车轮下吗,死的不明不白。”光头摸了一圈光溜溜的脑袋忽然加重了仇恨的语气。
“是他们”他伸直了右手,抬起来直勾勾地指着门外。
“大姐,你放心,大哥不会白死的。”他捏紧了拳头咬着牙齿咯咯响;
“兄弟们气得牙痒痒,他们叫你活不好,也不能让他们活痛快了。”
“你姐现在一个人孤零零要受一杯子寡不要紧”她用手掌擦拭着眼泪委屈地说的:“可我受不了,他们处处还要和我过不去,连倒垃圾他们都和我过不去,以为我死了男人就好欺负了,晚上他们又嬉笑你姐姐的落魄。你知道那个女人叫你姐什么吗?”她抬起头望着堂前香案桌上的灵位(按照我国民间传统习俗,人逝世后其家人都要为其制作牌位,作为逝者灵魂离开肉体之后的安魂之所。牌位大小形制无定例,一般用木板制作,呈长方形,下设底座,便于立于桌安之上。牌位书写,古代一般多用老宋体(笔划竖粗横细)、自上而下竖写,现代则多采用正楷、隶书、魏碑、等字体,以示庄重、肃穆。古往今来,民间广泛使用牌位,用于祭奠已故亲人和神祗(指天地之神)、佛道、祖师等活动。),悲痛又无力地打了一个哆嗦。
“大业,你怎么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路上了,你在外面找到回家的路了吗,你回来了吗。不公平,这不公平。”她悲彻中夹杂着仇恨,痛苦中灼烧着积愤,哀愁的日子里扭曲着灵魂。哭泣着,诉说这人世间的不公;哭泣着,她的生命的凋零;哭泣着,她对未来人生的迷茫和绝望;那痛彻心扉的抽泣声中燃烧起了仇和恨,怨和邪。无知和迷信吞没了理性和良知。
“你姐姐受不了,受不了了。”她抱紧双臂,哆嗦着,呼吸急促。一阵冷风呼呼吹过大门,没有锁紧的大门微微摇曳着,从门缝里吹进一股寒气。好似有人在推拉着门把手。
“大业回来了,大业”她忽然起身赤着双脚踩着冰冻的地面,走向了大门。她抽出门闩,打开一侧门:“大业,你回来了吗。”她轻轻地对着外面的空气说道。
“大业我做梦都梦见你,你有什么冤屈呀,你回来呀。是不是赵大海,是不是顾梅把你灌醉的,是不是他们害死你的,是不是她们克了我们一家的”她木然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地,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一股寒冷的北风。
光头披着毯子,拖着鞋站了起来。
“大姐,”他唤了一声。
女人依然木呆呆的站立着,连头也不会。
“姐”光头打了寒战“你怎么了?。”
“大业,你回来了,我想你、、、”女人着了魔似的有些疯癫得自言自语。
她略抬起一只手,仿佛在抚摸着什么。
“妈的,我非剁了你们不可。”光头气得蹬着双脚,他又痛又恨,略微挪动着靠近女人。
“呵呵”一动不动的女人冷不丁传来一声暗暗地笑,被吹动的风声淹没。
“姐,大哥、、、走了。外面冷,把门关上吧,姐”光头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上前把门关上,锁紧了门闩。
“姐,兄弟们都怕你出什么事,叫我过来看着你,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光头摸了摸桌案一角的菜刀,又踏实地坐回在靠背椅上。
“大哥的仇,我一定给你报。”他说着打了个喷嚏,阿嚏、、、
“怎么报?”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她低着头冷冷地说到。
黑暗中的红色烟柱剧烈燃烧着,他猛吸了一口,双颊深陷,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不知什么东西来。
“大姐,先给他们吃点苦头。”
“呵呵,我随便说说的。”头发蓬乱的女人好像清醒过来,做回椅子上整理着自己的长发。
“姐,听你的。”
“爹娘死的早”她抬起头往靠后两个灵位的木牌望了望。
“爹娘死的早,姐把你们拉扯大,有你在,姐不怕,姐不干傻事。”
“好,姐,只要你不干傻事,我什么事都听你的。”
女人招了招手,叫光头过来。
光头拖着拖鞋弯腰凑过耳朵,她轻轻的在光头耳边嘀咕着什么。
“嗨!这算得了什么,只要你一句话。”
他把被子裹在女人身上。
“你就安心的去睡吧,我一定办好。”光头打开大门跨出门槛。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恶狠狠地甩在门廊的雪地上。白光射在他的脸上,一道划过脸颊的刀疤沿着光头的鼻梁直到下颚,他深吸一口气,一闪而过跳进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