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通灵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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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柳妖毕巧

楼半夏咬牙:“他们是圆满了,我呢?你就不担心影响到我的大好姻缘?”

萧煜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你会娶妻生子?”

“不会……”

“那不就成了。”

从对话上看,这两个人达成了同一个结论。然而实际上,他们考虑的问题却不尽相同。在萧煜的认知中,灵师当属于修行之人,断绝七情六欲;而对楼半夏而言,她费尽心思跑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属于她的“真情”,只是她虽然为方便行事扮作男人,本质上却还是女人,娶妻生子不太可能……

萧煜一直抱着楼半夏回到了她暂住的小院,一路招摇,惹了不少或惊愕或疑惑的目光。摄政王府中,一个瘦小的侍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侧门,不知去向。

季阳已经在摇篮中睡着,看着他的乳娘和小厮见萧煜和楼半夏回来便自觉退了出去。身后的门一关上,萧煜便将楼半夏扔了下来。萧煜动作太快,楼半夏跌了个踉跄,扶着圆桌坐下:“过河拆桥,真是狠心,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扮作断袖?”

“我的陛下,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仅仅一句话,却叫人体会出了百般滋味。

世人皆羡慕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以为萧煜把持朝政翻云弄雨逍遥快活。然而皇帝亲政,又怎会对权大势大的萧煜完全放心?摄政王,走出去威风凛凛,却未必是个好差事。

回到书房,萧煜借由丞相府大火一事,召见了几位门客,在书房中秉烛夜谈,直至天明。

*

翌日,萧煜早朝归来,却得到楼半夏已经带着季阳离开的消息。萧煜连朝服都未曾换下,便转去了牵情阁。

碧蕊开了门见到来人是萧煜,自觉地将人让了进来:“公子们正在暖阁中。”萧煜也不用她带路,熟门熟路地上了楼。

萧煜推门而入的时候,一绿衣女子正跪在楼半夏面前,涕泪横流。

绿衣女子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眼中的阴狠和愤怒几乎化作刀剑往萧煜身上扎去。

萧煜解下斗篷,一点也没有打扰了别人的自觉,也仿佛没有察觉到女子的敌意,如同在自己府中一般自在:“这位是……”

姽画起身挡住了绿衣女子看向萧煜的眼神:“还要多谢王爷昨夜遣人送信。”

“无妨,”萧煜理了理袖子,眼神越过姽画落在绿衣女子身上,“她就是昨夜那棵柳树?”

这句话也不知是戳到了绿衣女子的哪根神经,她顿时暴起,刹那已经越过挡在自己面前的姽画,直冲萧煜而去。萧煜弯腰躲过迎面而来的柳枝,楼半夏已然拦在了他面前,一脚踩住了自绿衣女子袖中挥出的柳枝,高声呵斥:“毕巧,你想做什么!”

毕巧颤抖着双唇,溢满血丝的眼中泪光闪烁,却掩不住其中的凶狠,满满都是对萧煜的痛恨:“小姐对我有开智之恩,萧煜却害了楼氏满门。他还假情假意收养小姐,小姐却还是命丧断崖,分明是萧煜谋划!我今日,便要替小姐、替楼氏报仇!”

萧煜的眼神也变了,若是知道今日之境况,昨夜他便该命人一把火烧光整个丞相府,一棵树也不留下!

楼半夏一巴掌扇在毕巧脸上,蹭了一手温热。

“你杀了他,能改变什么?楼氏能重回,还是你的小姐能复活?天烬少帝刚刚亲政,朝政大权尚在萧煜手中,你若贸然杀了他,朝堂之上必生混乱,虎视眈眈的敌国必很可能趁虚而入。到那时,生灵涂炭,他们是不是也要找你来报仇?”楼半夏顿了顿,“我昨夜冒险救你,是念及你心地良善,肯散尽修为抵御大火,是修行之才,欲将你引入灵师一族。如今看来,却是我看错人了。”

毕巧垂首,虽然仍旧不甘心,却是冷静了下来:“公子大恩,毕巧不敢忘怀。望公子饶恕毕巧一时冲动,不要赶毕巧离开。”

楼半夏看着她良久,方才吐出一口气:“化形丹能助你化形,但毕竟你修为尚浅,心性不定,不适合留在牵情阁。”在毕巧惶恐的眼神中,楼半夏看向姽画,“姽画,一会儿就请你将她送回师父那里,让她跟着师父修行一段时间再看。”

姽画点头应了,这样的毕巧,的确不太适合留下。意气用事,迟早会招来祸患。

送走了毕巧,楼半夏才得空看向萧煜:“你怎么来了?”

“烟琴莫不是忘了,我正在追求你。”萧煜一脸深情,“方才烟琴一心维护,可是叫我十分感动,愈发心志坚定,磐石不移。”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良棋不幸呛到了,咳嗽得眼泪都飚了出来,颤抖着手指向萧煜。

听书一把按下良棋的手,认真地看着萧煜:“祝你们幸福。”

楼半夏:“……”

*

应了良棋的预言,晏城开始下起了雪。

季阳长得很快,已经不再需要乳娘,楼半夏便搬回了牵情阁,意图离萧煜远一点。

这些日子以来,萧煜大张旗鼓地“追求”烟琴,大半个晏城的人都知道了摄政王真的是个断袖。牵情阁的人每每出门,必引来诸多异样的目光,楼半夏暗恨当初为什么要拦着毕巧,留下这么个祸患。

想归想,萧煜现在不能死她还是知道的,否则天烬必乱。经历过战乱,又习惯了安宁盛世的人,总是不想见到那样的局面的。

雪越下越大,地面上的积雪已经能没过脚踝。好不容易这日萧煜没有出现,姽画拖着楼半夏从后门溜出了牵情阁。灵师一族隐居的山谷中四季如春,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过雪了。刚出来不多久便遇到这样大的雪,让姽画坐不住了,非得出来溜达溜达。

空空荡荡的街道即便有人扫雪也还是染上了一层白,两边的房屋屋顶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屋檐下结着尖锐的冰棱。这般单调的景色在楼半夏的眼中是寡淡无味的,她对雪并无异样的情怀,甚至,她并不十分喜欢下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