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冷风失常崩溃,忆魅含笑离场
在阎罗殿住了一夜,第二天清晨——
山里的“阎罗”,在太阳的假象下,泛着灰蒙蒙的白光。七巧玲猫在院里打了个滚,发出呼噜呼噜的叫声,爪下滚出一个头颅。
女人在它的身前蹲下,两眼弯弯,“小猫咪,又在贪吃了。”她弯腰将它抱起,一手抚摸着它的下巴。笑着说,“我们的朋友来了。”
灵猫在女人的抚摸下“喵——”了一声,身后走来一人。女人转身,抬眼,“欢迎回家。”
“呵,”来人在灰暗的晨光里冷笑一声,眼里棕色的圆形瞳孔流露出杀人的恨意,“回家?”
阎罗殿——在地狱的噩梦里,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畜生吸干脑髓,被人炼做干尸。痛到心里的恨,深到骨髓里的痛,他从没有一天摆脱过。
欢迎回家?!这就是埋葬他所有情感的墓地,这就是冷风开始杀人的“风眼”。
来人瞬间移到了女人的身边,像风一样急速。他紧扣着女人的手腕,微微发抖,想像着把女人的骨骼捏成碎渣,让她的血在他的手里喷溅,祭奠他守护的亡灵。
灵猫从女人的怀里跳下,对着来人大张嘴巴,嘶叫。手里得了空,女人反手抓住来人的手,挑眉冷笑,“你很想杀我,可是却动不了手,这种感觉该有多难受。”
女人的眼眸里,张扬着赤裸裸地不屑和嘲讽,上挑的眉角,暴露出她的张狂和轻蔑。“你还是和七年前一样懦弱、无力。”
如果说地莲狱里的罪恶和血腥都被埋藏在狱火之中,那阎罗殿就是剖开胸膛,将内脏和经络赤裸裸地彻底暴露出来。妹阎——阎罗殿里的“开膛手”,残暴的“解剖”是她残暴变态的乐趣。
在女人的嘲讽下,来人顿住了手,他痛苦的面容拧成一团,心脏不住地抽搐。对,他动不了手。即便她将她炼成了干尸,即便她手下的畜生喝了她的脑髓,他依然不能杀她。
冷风啊,冷风。你以为在红莲烈里练就了一身的杀人本领就能报仇了吗?你以为逃走了就能一辈子摆脱吗?只要你一天是弱者,就不允许由己。
“还记得吗?七年前,你和你母亲被辛岩国的士兵押解经过冥都,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想要凌辱你母亲,想想你当初的模样,你哭着喊着‘不要伤害我母亲。’,换来的却是一顿狠狠地毒打。”
女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曾经,望见男人愈加痛苦的神情,她便愈加欢乐,“他们的嘴脸有多恶心,是怎么凌辱你的母亲,她叫的是多凄惨。”
“我没记错的话,你母亲当时叫了弘阳——”
弘阳!听得这两字,冷风浑身一震,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风黑月圆,山里孤狼嚎叫,他拿着剑,亲手贯穿了那人的胸膛。自那夜起,这世上就只剩他一人,无牵无挂。
“正巧,我那个时候正带着灵猫在四处觅食,一眼就发现了你们呢,我的小猫咪帮你吃光了那些家伙的脑髓。还记得你当初看我的眼神,竟然没有一点害怕,全是感激......”
女人在男人耳边耳语,“冷风,小时候的你真是天真。”
随着女人的话语脑海里不断涌出各种画面,冷风一脸苍白地放开女人,抱住了脑袋。那时,冷风天真地以为她是他和母亲的救赎,他们跟着她进了阎罗殿,就是噩梦的开始。
当他推开那扇门的时候,那一刻,他多希望自己瞎了......
没有头颅——两根长长的木棍贯穿了他母亲的肩膀,暗红色的血已经在长棍穿透的伤口处凝固成了血痂,沿着她的身躯扭曲的暗红色传出浓烈的血腥味。
她就被那样,高高插在大殿内,流干了血。她的头颅滚在她的身下,被黑猫吸食着脑髓,白色的脑浆糊了黑猫的嘴。
记忆从脑海里翻涌而出,他的身子忍不住地发抖。
“害怕吗?我真的很满意你现在的表情,你猜,你母亲被侮辱的那天,我为什么救你们。”女人一把拽下男人抱在脑袋旁的手,她的眼里有种控制不住的热烈情绪。
“就是现在你这样的表情——既害怕、痛苦又想杀人的表情吸引了我。”女人抬起一只手,朝他的眼球抹去,“还有这双像蛇一样的眼睛。”
“闭嘴!”男人忽然低哑着吼了出来,再也忍受不住女人说一个字眼,他一把扼住了女人的咽喉。
“给、我、闭、嘴。”字字咬重。“听着,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手只要再一用力,就能拧下她的头颅。
什么地莲狱、阎罗殿,什么隐忍、听命,通通被抛之脑后,只要她再说一句——
女人有一瞬间的震惊,前一刻,她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蛇......她望着他那张苍白而惨烈的脸,慢慢平静下来,“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杀她?”
“我既然救了你们,为什么又要杀她?”
为什么?男人有些发愣,掐着女人咽喉的手慢慢松开,但很快他的眼色一暗,又重新掐住了女人的咽喉。还能有什么原因,她需要干尸炼油驻颜。
女人的眸中闪过一丝悲凉,为眼前的男子而悲,“可还记得你放走过一个女孩?你把她从阎罗殿的人笼里给我放走了。”
“若不是你背着我放走了她,我也没想过对你母亲动手。你既欠我一人,自然就要还我一人。”
“你说什么?!”在仇恨、痛苦、怒火、震惊以后,男人的眼里只剩下崩溃。
“知道真相了吗?我单纯的风。”女人再一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轻地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拿开。
灰暗的天变了,灰蒙蒙的白光变得明亮,玄幽撤去了幻境,阎罗殿和地莲狱的人即将联手进入极境之地,一探生死。假的消失了,真的现身了,真假掺半的还是未知。
冷风,是你选择用母亲的命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孩。在这世上,对他人怜悯就是自我牺牲。怜悯了,就会有人牺牲。
“他们都说地莲狱的冷风护法是一块寒冰,脸上不会有任何情绪。我还以为真是这样,可一提到过去的事,就让你轻而易举的失控了。我把它称作,‘家’的力量。”
女人微笑着抱着灵猫离开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男人呆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