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是怎么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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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代价

两天之后,风雪消弭,但未化尽的白雪证明了前两天下了很大的雪。

“蛮人什么时候这么狡猾了?”国公看着无人的远方,哪里能见到哪怕一个蛮族的影子。

“我们的情报网早已不用,可以说是千疮百孔了。”何成翻着破烂的名册,看一张撕一张,原本巴掌厚的册子如今还剩下半个。

“料敌于先,本就是兵之大者。想要做到这一步,必须下网子,放鱼饵,等待时机。现在网破了,想要再补有些难了。”国公说着话,踱着步,便又说道:“小猫钓鱼,收成太小,代价太大,咬勾时间长了,鱼饵也是被吃掉了。”国公年轻的时候是渔民出身,住在江边上,所以深谙钓鱼捕鱼之道。

“渗透敌人内部可是有点难的,种族不同,体型也不同,不过,末将觉得,还有那么一个办法。”何成一手伸出去,两只手摊开来,说道。

“是个好方法,不好操作。还是将关内清干净吧,门户开了太危险,待冬雪消融,他们便没有机会这么放肆了。”国公说道。

“领命!”何成这就下去部署兵力,誓要荡清关内蛮族。

往后的三四天里,何成的斥候并没有发现一个蛮人。

“也许他们没有讨到彩头,便退出关外了。”国公说道。这方圆已经被国公清理干净,想要活下去,蛮人要带多少补给才行?蛮人有那么多吃的么?

“还是不能大意,范围太小了,将我们的眼睛放的再远一些,连同各府郡,做好防守工作,这里没吃食,他们这些饿狼肯定要找有肉的地方。”国公说道。

“蛮人与我族人体型相差甚大,然而却常年掳掠我族妇女,所图的可不只是逢年的那点口粮。”何成说着,这可能是蛮人扣关的关键原因。

“是的,敌人这么轻易就摸到了我的营帐,我们的网子破了,敌人的网子倒是牢靠。”国公似乎心不在焉的翻着书。

。。。

“国公去了多久了?”李凡看到了花园里的树上长出了第一缕嫩叶,春天似乎并不是很遥远了。

“怕是有小半年了。”泥鳅答道。

泥鳅大多时候都和李凡生活在一起,而虎子则大多时候在练武场上度过了。泥鳅是一个聪明人,即便皇家藏书丰富,他也读完了一小半了。李凡读书却没有他这种耐心,他大多时间都用在了朝堂上。

听着丞相侃侃而谈,看着这份天下的地图逐渐刻在了李凡心里,有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朝廷并不是刚开始那样坐在那把椅子上打瞌睡而已了。

然而,这半年的时间成为了换取成长的代价。半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国公抵御着蛮族依然没有凯旋的消息,只是那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奏疏,便能从他的字里行间看到了那是怎样的惊心动魄。丞相对他的皇帝有些恼了,尽管他的权利依然没有被削弱,但他的皇帝懂得越来越多了。南方的起义军声势越来越浩大,据说已经吞并了一州之地。尽管臣子们都说着攘外必先安内的鬼话,但李凡知道,这个朝堂上大多时候都是丞相的一言堂,更何况国公带走了不少武将。剩下的这些王侯将相早有迭代,李凡也能看出这样一个良莠不齐的局面。

回到北边的长城上,国公再次来到了城墙上,在确保境内没有蛮人的情况下,他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场算是过去了,新的一场战斗就要来了,粮草该整备了,冬天就要过去了。”国公虽老,但还是能食饭的。何成是大将军,但重要的决定都是听国公的。他真的很尊敬这位老人家,如果没有他,没有他们,便没有今天的国家。

“你打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年轻人里你是翘楚,这是好事,也算不上好事。”国公歪坐在帅椅上,递了杯酒给何成。

何成接过酒杯,端在手上,听着国公的下文。

“呵呵,这个国家建立不易,我们不易,天下不易,百姓亦然啊。”国公说着,也端起了酒杯,喝上了一口。

“今天,我就是想问问,你对当今陛下有没有什么看法。”国公看着何成,想要知道他的真实立场。

“啊,这,妄议。。。。。。”何成赶忙将酒杯放在案台上,显得惶恐起来。

“如此作态,大可不必,今天这番话只有你我知,你知道,我的岁寿不多了,只是我还不知道我们这番事业还有没有后继之人。我虽知道,你是跟十皇子亲近的,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国公提点道。

“我是粗人,父辈的事情临终前父亲也多有嘱托,而当时多是感情用事,全没有听在心里。说实话,先皇驾崩前是有旨意的。但宫中变故太多,先太子还未确立便薨了。这个中势力权衡早不必国公当年。然而,迎十皇子入宫的主意却是丞相提的。”何成微微叹了口气,做大将军的压力比他世袭罔替个爵位更加让人头疼。

“大位是不能空悬的,当时我没有阻止你们的谋划也是因为这位子必然是不能传给先皇幼子的,他的斤两我早也撑过,不是堪当大任的人选。只是,我老人家也没想到,这十皇子竟然让他的儿子坐这个位子,这木已成舟的事情,我到现在都还在回味。”国公再次喝了一杯酒,说道:“说实话,我当时听了这个十皇子不当皇帝的消息是多么惊讶。这天下,竟然真还有不想坐那个位子的皇子?”

“当时是我去接驾的,国公大人,我当时接皇帝可是没有用撵,礼法上就算是唐突了。只是先皇骤逝,天下纷乱,国不可一日无君啊。”何成诉说着当时的苦衷。

“我非怪罪之意,你我军人,沙场才是归宿,那些事情本该士大夫们去头疼。”国公给自己的酒杯里又续了酒,也放在案台上,静静的看着何成,他想知道的事情这个年轻人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肯说。

“此事,那位是说了算的,她没有反对。”何成再次表明立场。

“老姐姐既然说了算,那此事,我便不多问了,只是你记着,切记不要想着改换门庭的事。我年岁大了,但我说的话还是有点分量的。”国公端起酒杯,却没有喝。

“老大人不用担心,为国效力本是分内事。”何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此,我就放心了,这节制兵马的兵符就交给你了,我也看看后生到底可不可为。”国公将一个金装的盒子放在了何成面前,最后将杯中酒喝了之后,便离开了营帐。

何成看着盒子,当他回过神时,已经不见国公的身影。何成汗珠滴下,只得对着营帐门口缓缓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