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歌:碧玉燎原,风中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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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醉情深吻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一件小事也得花几个时辰。”他差不多用了三块帕巾才将她头发弄干,还没梳,有些蓬乱。

她敛了敛眼皮,还是不太适应他这举动,忽然就道,“你说,我是不是产生了错觉,我应不应该扇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点。”随即,才敢去看他,“你真的是韩馀夫蒙吗?”

“货真价实。”

“怎么可能,那他一定是又有了新法子来玩乐我。”

他皱了眉,“为何你会认为他是玩乐,或许他以前被恨冲昏了头脑,没有仔细想清楚事情因素,行为上对你是有些偏见。但如今,他是真心想做一件事。”

“那现在,他可是想得清楚,不对我有偏见了?”

“想的很清楚,他不像你,什么事都喜欢憋藏在心中,你若一直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

“那些真相,说与不说,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对我来说也无差别,他人也不会再信,我无心害你,却还是害了你。”她微微低了音,“有时候,我想了想,又算了算,我好像欠你很多。”

“你是觉得欠我,才如此依顺,留在我身边?”他拨弄发丝的手,轻顿。

“当然,若是不欠你什么,我定然早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可偏偏欠了你,若躲起来就是显得我不道义,一辈子都会不安,会受良心谴责,活的不光明正大也不自在。与其如此,还不如找个机会还债,活的心安一点。”

“你如此说,我倒想让你一辈子都还不清。”他音泽又偏硬了些,语气坚凝。

“不会的。”她敛了敛轻笼的眸子,“我记得你说过,你只喜欢漂亮的女子,等哪天我年老色衰,你身边却还是美人如云时,你只怕会看我不顺眼,也无需我端茶递水还债,届时就不算是我欠情不还,以后躲起来,也心安了。”

他屡了屡她修长的发,“谁教你的,要这样去算,你欠别人的算得如此清楚,那别人欠你的呢?要如何还?”

“那就是别人该想的事。”她又道,“当然,若是我记着谁欠我的,觉得有必要要回来,便去要,若不记得,也没必要,那便算了。”末久,她又自嘲道,“不过,在奴桑,除了你,倒没谁欠我什么。”

“怎么不见你找我还?”

她想了想,道,“当年我满腹委屈来奴桑,定然是恨极了你这个始作俑者,你不知我有多讨厌你,背地也不知骂了你多少次。但后来却忽然明白,这个决定的最终权,是先汗,是他想让我来奴桑,并非是你一言所能定。过去了那么久,有些事看开,我便没那么恨你了,自然也没必要让你还。”

听及此,他略微顿了许久,才说,“若是你早同我说该有多好,亏得我一度以为你因此记恨着我,我又百般对你不好,你必是恨上加恨。这半年,也不敢接你过来,想与你写信,可你后来再也不曾回信,我还担心是不是你太恨我,把信给烧了。”

“我这人虽记仇又小气,但烧信这回事还真没做过,以后有机会或可尝试。”

两人说话的时刻,她的头发早已被他擦干,梳的顺直,见着她的发,他便想起了什么,“有个东西,是该还你了。”

她还迟疑着,他却忽然掀开她被褥,令她一阵惊吓,然则他最大的动作就只是在她腰间勾了一抹铃铛。

还是当初那个,星月铃铛。

正正当当系好一抹结后,他才正式打量她这套衣衫,评赞道,“这衣裳,像是为你量身定做,与你很合身。”

她不知他是夸衣裳还是夸她,轻了声音道,“可我从来没有穿过这种粉色的衣衫。”

毕竟,她觉得粉色太粉嫩娇艳,浅蓝色才是她风格,何况粉嫩这种色调最适合十四五岁的少女,再且她年纪也不小了,总觉得穿这种颜色,怪怪的。

不过这衣裳设计倒还好,并不娇艳,像桃花的浅粉,再且衣裳领子边,还真有几朵桃花样,衣上的香粉也带了些桃花味,倒是满符合她心意的。

他还是称赞道,“你穿什么都很美。”

她变了脸色,立马回顶他几句,“方才还有人嫌弃我穿得似马奴,这会儿却把我夸上天,果然美人靠衣装之后,男儿随口说谎的本性就露出来了。”

“夸你漂亮,是真话。莫非我还说错了?”

她道,“若是我没有生得这副好容貌,你只怕压根不会看上我,你越夸,我却越觉是讽刺。”

他察觉,她是真生气了,便玩笑道,“若是我如此肤浅,是个以貌取人之人,只怕我自己就得先一头撞死。”

她晓得,他是在拿他自己的容貌开玩笑,他的容几乎是千疮百孔,额上烙印,他能用锦带遮掩,但脸上的那条疤痕,划得很长,却是无法做到遮挡,乍一看,甚是凶狠狰狞,也是许多人不敢正面看他的原因。

或许是她知他原本模样如何,或许是她与他相处久了,慢慢看习惯了他此刻的这脸,却也从未觉得他不好看,也不觉他这容貌哪里凶狠。

听他如此玩笑,她还有何理由生气,便也同他半玩笑道,“真该让你见见我小时候的模样,你定然被吓得不敢再看上我,我因为太丑,还被人背地里嫌弃排挤,与我同龄的那些人,除了他,都没有人愿意同我玩耍。”

韩馀夫蒙想起往事,他少时也被人排挤欺负过,幸好遇到少正修鱼的母亲,后来先汗得知他身份,便一直追随先汗,有了地位强大之后,那些排挤过他的人,多是阿谀奉承的脸,从此也无人再能欺他辱他。

没想过她生来是公主,又是长公主,晋国先帝的妹妹,现任皇帝的姑姑,她年少时却也有如此经历,更不论她被迫为妃,被逼得差点自尽,后来夫君又惨死。在晋国,定然没有人能护她,不然两国和谈时,他提一句和亲,那些晋国人眼皮都不眨,当场就同意,连她的意见都未曾问过,就这样把她的一辈子丢给奴桑。

她最终来了奴桑,却是不愿意的,满腹委屈,不甘心情愿,才如此恨极了他这个提议的始作俑者,一句句说讨厌他。

他忽然想起她呢喃的梦话,心中微动,遂轻凝了眼眸,与她深情认真道,“若是我见到少时的你,一定早早把你掳回来,好好宠护,绝不丢下你。”

她怔然。

原以为他定要嘲笑她怎么个丑法,哪知……又是情话?

再且,要真说她年少时,还是个小孩子,他却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总不该会看上一个小女孩掳回来?再而,他那时想必就已认识他那妻子,正谈着情说着爱,怎么可能会管她。

他的情话是越来越精了,说出来也不脸红,还好她心已经练就满满强大,只觉这些风花雪月的情爱,都是一堆不正经的谎言,如何信得。

不成,这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得回个正轨,于是她便道,“折腾了几个时辰,倒是有点饿了,你也饿了吧?”

他上下看了眼她,“我去叫人弄些膳食过来。”便起身,出了去。

眼见背影离去,她淡淡的按了按呼吸,没想过叫人弄膳食还要他亲自,按理喊一喊不就有人过来了吗?难道外面没人?

末久,她才想起自己不能再在床榻上待着,可无奈自己方才图个方便,还未穿鞋袜,她便赶快麻溜的下榻,去水浴桶边寻鞋子。

只是不幸,她前脚才靠近水浴边,看见被木桶遮挡的鞋子,正想再多上前两步,弯个腰捡个鞋,韩馀夫蒙却方好折返回来,她整个人又生生顿住,心想着,鞋子近在咫尺,这两步到底还要不要走。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拿了鞋子再说,只是这念头才生出来,就又很快被掐断,因为韩馀夫蒙背后进来了两拨人。

左边一拨很麻溜的将早已备至的膳食放置好,退下。

右边一拨则是收拾水浴桶,顺带她换掉的衣衫,以及她的鞋子,都被收走了,对他一礼之后,也退下。

她心中极度郁闷,倒是想喊一喊那位侍奴姑娘,衣衫可以收走,鞋子请留下啊。但这些人撤离的动作太快,快得她瞠目结舌,只让她说了个字,“我……”但没给她说完的机会。

空间瞬间增大了很多,没了其他人,只剩下她一人尴尬又傻愣愣的站着,何况对面还是韩馀夫蒙,正在慢慢靠近她,她瞟了眼床榻,有点距离,再看放置膳食的案桌,还是有距离,权宜之下,她还是静静站着。

殊不知,却也是她这般站着,举措不动,才让韩馀夫蒙真正打量看清了她穿晋国的衣饰,确实别有一番风味,方才一见她赤足站着,慌乱无措的模样,似是摄了他一抹魂,好不容易才回个神来。

人已缓缓走至她身边,他笑了笑道,“折腾了几个时辰,可还走得动?”

她耐闷他这何意,下一息,人却已被他一把抱起,身后一袭黑发散散落落,她顺带意外轻吟一声。

然后,怔然般看着他。

脑子里却是一团晕眩。

正料想接下来该怎么对付他时,他却只是将她抱着,放置在膳食案桌边坐榻上,他随后也紧挨她旁边坐下。

她得到人身自由,觉得两人不能挨得太近,便飞快的起身,到对面坐下,顺带拿衣裙遮了遮脚,当做方才没发生啥,还好心对他说,“这般看我做什么,我又不能吃。”

他淡淡道,“我是担心,等会儿吃东西,你会把自己头发给吃了。”

她下意识缕了缕身前发,方才弄干,还是披散的一头乱发,并未绾起来,这般散着,吃起东西来,是挺不方便。

可是,她绾头发的东西,刚巧都被那些姑娘收了走,也没给她留下丁点,再且这是他的帐子,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可能会有女子束发的饰件吧?

仔细考虑半会儿,她念头一动,忽然从怀里拿了把匕首出来,再而从这件新衣衫上割了一根粉色带子,反正这衣裙垂摆下的装饰带子有数根,多一根少一根也无差别。割下带子之后,便把两侧的发缕到背后,用粉带缠绕绑了个结,她很满意,头发不再碍事,一切很是稳妥。

做好一切,又把匕首收起。

韩馀夫蒙淡定的看着这一幕,倒不是因为她想出这法子还割了衣衫,而是,连与他同桌共食,还要带着匕首,防身?

上次被她伤的那刀,他还记得。

半响过后,他才又拿起酒壶给她整酒,说道,“方才喝的不尽兴,不如再来几杯?”

“这……还是烈酒?”

“奶酒,喝不醉的。”

她心中有数,这是告诉她不要再故意装醉了,是吧?

不好推脱,便喝了一杯,这奶酒味美纯甜,清香甘醇,一杯下去,味道与她以前喝过的不同,果真是爽口又不辣烈,不禁勾起了她再喝一杯的欲望,于是,便又连续了四五杯。

直至他要倒第六杯。

她忽然道,“你方才不是说,无论什么酒,只喝五杯最好吗?”

韩馀夫蒙竟没想她还记着这个,心中却是委实高兴的,说道,“我说的是你与别人喝酒,万一喝醉就有麻烦,但此刻坐你对面的是我,便无此担忧,我允你一醉方休。”

她暗暗念叨,难道,在他面前喝醉,就没担忧?他是她此刻最该防备的人才对,她怎敢在他面前醉酒。

但还是念着这奶酒不烈,确实挺好喝的,她便又饮了几杯,他这时又同她说道,“你可知,你身上这衣裳,是谁送的?”

她细细想了想,他几个时辰前说是晋国将军的送礼,这晋国将军,莫非是喻憷?要不然就是西陵家那父子?她所认识的将军也就那么几位。

她猜不出来,便直白道,“是哪位晋国将军?”

他摇摇头,“准确来说,是晋国的大将军,至于还有其他什么官职就不晓得了。”

“大将军……”她就更是不晓得,大将军这职位,可谓是武职最高,她在晋国时,先晋兴帝崇文,从未见有哪个将领坐拥那位置,难道短短两年,晋国出了哪位名将?

“他来了乌颉多日,我只见过他一次,之后我几番有意召见,他却总以有事推托。今日倒好,他既送礼又下拜帖,还专为你送了一套衣裳,我料想,他是冲着你而来。”提及那大将军,他凝肃了眉,似乎觉得那人挺棘手的。

解忧却是敛眉,冲她而来?

她如今没什么身份,左右不过是韩馀夫蒙身边的官奴,那将军冲着她来做什么。莫非从哪打听她是晋国人,便要来与她交谈一番?又或者以为韩馀夫蒙宠她,要特意与她相识,从她这儿得什么好处?要不然,是那位大将军知道她是谁,特意如此做?

想了想,她问道,“那位大将军是何名号?”

“明日去见见,你便知道了。”

她疑惑,“我,见他?”

他轻笑,再给她添了杯酒,“是啊,我允了他的拜帖,明日设宴召见,他既是为你而来,当然得让他见见你。”

她却忽然觉得他这笑,怎的如此狡黠呢,只怕这事,没那么简单,一个晋国大将军来乌颉,难不成是来贺喜韩馀夫蒙这个北汗?或者谈谈北庭与晋国交好的问题?

心中想着,不知不觉又喝了杯酒,也不知是不是午膳时那五杯烈酒酒劲未解,还是她如今贪杯多喝,这一杯下肚,脸便有些烫意,全身也有点火热,头颅更是昏沉。

她想,这大约就是要醉但却还没有醉的征兆。绝对不能再喝了,不然要出大事。

再看韩馀夫蒙,脸上也有些微烫,他比她喝得多,再且他给她喝奶酒,他自己喝的却是纯纯烈酒,在痛饮这一方面,她委实敌不过他,何况他还如此说,“你比我想象中会喝酒。”

这奶酒虽说小喝几杯不会醉人,但喝多了还是会醉的,她不要命的喝了这么多,加之晌午她喝了五杯烈酒,竟还只是微微有醉意,如此撑得住。

解忧不敢接受他这称赞,便道,“论喝酒,谁比得过你。”

他想了些事情,又说,“我听说,你曾在右王庭待过两个月,常与少正修鱼喝酒,还醉过几场,那时我以为你酒量不好才醉,如今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只可惜那时,他忙着收拾狼尼,无暇顾及其他,先汗念着冥雲灀,自然也希望她与少正修鱼能合得来,从未限制她自由。他甚至觉得她会不会就是那时对少正修鱼有了情念,如若他在,定然不会让她……但又不会了,先汗宠少正修鱼,又偏袒她,说过绝不允许他用强制的手段,只要她开口说不愿意,他带不走她。她去哪里,他怎会有干涉的权利。

她也想了会儿,这些琐事约摸是破丑与他说的,只是那时破丑不过是纳达身边的小兵小将,也不知怎么的与琉璃有些瓜葛,说喜欢琉璃做的食物,便也常常有事没事都出现在她身边,但如今破丑已是他身边一员将领,仔细想来,她才觉有猫腻。

该不会,破丑本就是为韩馀夫蒙做事的?是他安在修鱼身边的人?难怪之前她觉破丑这男子武力不错,做事也勤快,但纳达并不喜破丑,也从未提升破丑一官半职。直至韩馀夫蒙调回破丑,在他落破后誓死跟随去泔水,后来巴属起兵,再而领军攻途仑,这才一路升至将军。

念及这些,她这才想起同样安在她身边的锁奴……

正待要开口问他个事,哪知不过只低头又喝了半杯酒,再一抬眼,对面没了人,背后却多了抹温热的活物,她半征了片刻,估计酒喝多了,身体也有点颤抖。

他察觉出她的战栗不安,却笑了笑道,“怎么这么抖?”

她牙齿瞌了半会儿,“可能是入了夜,有点冷罢……”

下一刻,他却是整个贴着她后背,双手一揽,从后抱住她,暖意的音,轻柔的音,问道,“还冷吗?”

她说不出话,只知有一团热包裹自己,不是轻薄,似乎只是纯粹度她温暖。忽然的,却令她记起之前的那段情情爱爱,付出诸多,心痛诸多,她奢求也太多,什么一生一世,什么唯一,情话固然好听,可此刻她才明白,她最渴求的,不过是奢望在寒冷寂夜,有一抹实实在在的温暖,让自己不冷,而不是永无宁日没有结果的等待。

许久,许久。

她的声音缓缓传出,“不冷了。”

似乎是被她的话刺激,他挨得她更近。

她慢了些声音,有些轻,“我有件事倒想问你,你可见过锁奴?我曾找过她,却一直找不到,她是你的人,你定然知道她下落。”

他停留了半久,说道,“以后再告诉你。”

他不想因这事乱了现在的温情,她若知道,必定要伤心一番,他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机会,让他多抱她一会儿。

她便没有再说话,微微动了动,他环抱她的手,又紧了,他玩笑道,“不同我打架了吗?你已吃饱喝足,该有了力气。”

她低了低头,随意道,“反正结果都是打不过,懒得再同你打。”

“也不骂了?”

“我省点茶水。”

他在笑,却也与她一样,身子轻颤,她是冷,他却是怕,怕这一切,是一场空欢喜的梦,不得不更蹭着她,让他感觉真实。

许是方才多喝的半杯又加重了她醉意,是彻底的昏昏欲睡,与其说他从后抱着她,倒不如说是她已经无力支撑他,便缓缓倒靠在他身上。

直至星月相移,膳食冷却,魅眼朦胧中,她只觉自己被横扫抱了起来,片刻后,人已放置在床榻上,她还是有些清醒的,睁开了些眼眸,榻子前坐着的正看着她出神的男子,她也是认得清的。

头有点难受,她知自己一喝酒,若醉睡过去了还好,若是半醉半昏的状态,少不得要耍酒疯,譬如此刻感觉身体火热,她无意拉开了些许衣衫通风。

榻旁的人,见她拉扯衣衫,半开的衣襟下,风情无限,他眼眸也是渐渐温热,知道她算是真醉了,这奶酒喝时不觉醉,喝完之后,才是后劲很足时。他微暖的手,从她脸划到下颌,再至她拉开的衣衫边,拂过她轻凝的肌肤。

他手过处,她敏感察觉,动了动,他早已伏下身体,呼吸在她鼻翼间浅浅萦绕,她朦胧般看了他许久,他也看着她,距离近在咫尺,她这神态姿态,算不算得在勾~引他做点什么?

他说道,“以前你醉酒,是不是在别人面前也这般模样?”

她一时醉意,哪还能分辨什么,只觉得他这问题她能回答得出来,便点了点头,眼皮轻潋。

他便想起破丑曾与他说过的,她在右王庭时,小醉过几场,也没什么,唯一有一次大醉,她同少正修鱼倾诉许久,还大喊说了他许多坏话。

没想起来倒好,一想起他便心中不悦,再问了她,“除了少正修鱼,你还有没有在其他人面前喝醉过?”

她努力想,又点了点头。

他不再问了,怕再问下去,自己不愉快她也不高兴,何必要与她的过往过不去,他不也有过往吗?即是过往,他若追究,岂非显得自己小气。想得清楚了些,他便也看开了。

她还是如此看着他,朦胧醉态。

他深深望着她,“你再这样瞧我,我怕忍不住冲动。”

或许心里原因作祟,他也没忍住,欲吻不吻之后,最终还是轻轻往下,唇间碰到她温软的唇,他动作极为温良,浅浅轻吻,怕是他自己也觉得以前从不曾对谁如此温柔过,偏偏她是个例外,此刻,他竟不忍心对她下重手,还是柔意些好。

吻落后,再瞧她,她仍然望着他,神情却很是无辜,清亮的眸子波动,似是又把他勾住,停顿片刻,他又吻了下去。

这一次,她微微有些躲闪,把头低了低,见他还是能找准位置轻吻过来,她又偏了偏脑袋,他却是把她脑袋板正了,再吻,欲罢不休。

直至她不再躲,忽然的回应他这浅吻,与他不同,她是蜻蜓点水般一吻再吻,让他得到却又不让他得到,极度勾起他纠缠之欲,他呼吸困难,“忧儿,你叫我如何再忍得住。”

说罢,又一吻而下,这一次,吻她很多地方,右手,游移至她腰间,缓缓挑开她腰间系带……

解忧终是被他这举动弄得清醒过来,晓得自己在正在做什么,已是浑身冷汗,她一定是喝的太醉了,才如此。都说小醉怡人,大醉伤情,她这一小醉难不成把他勾上了床?如此迫不及待?

难不成这也是她本性?

她、她怎会做这事、怎么会对他有这心思……

惊吓后,又醒了几分,见他无防备,一把推开他,正要下床榻,岂知她本身就在床榻边,又有醉意,这一翻身,只听嘭咚一声她就掉了下去。

这一下痛意,她就更清醒了,方才自己所作所为更是印入脑海,要是有地洞,她打算钻进去,但没有,她也就只能从地上爬起来,先声指控他道,“亏我以为你即便不是个正人君子,也算得半个,你、你居然故意灌醉我,想趁人之危。”

而床榻上衣衫半开被推倒的男人听得她的控诉,差点便恼羞成怒,真想把她再弄上床榻,好不容易都到这个份上,把他弄得这样难忍,她就不能再醉久一点儿,非得要这么清醒?

清醒就算了,还说他故意趁人之危,明知她醉了还如此对她。可明明她方才也主动,只不过,是醉酒的她主动,清醒后,她自己却说什么也不肯承认。

他醉酒诱骗,最终失败。

他忍,能忍。

于是,两人便如此僵持较劲许久,一个在地上蹲着,一个在床榻上半坐着。

见她迟迟不起,却又似冷的缩成一团,他担心她穿的这衣衫薄了些,若是睡一夜地,她会受凉,便道,“上来。”

她撇了撇头,并不打算理他。

“刚刚我只是有点小醉,情绪失控,不是有意。”他好心解释。

“你酒量向来不错,怎么会醉。”要醉也是她醉,明明就是他故意趁人之危。

“醉我的不是酒,是人。”他道,“你上来吧,我暂时不会对你再做什么,你也不必如此警惕我。”

“当真?”

“你身上不是有匕首,我要真骗你,你大可再给我一刀。”

她却道,“你的话,如何能信得,两年前你就骗我喝酒,方才又故意同我喝酒,把我弄醉,现在,又想骗我上床,我不上当。”

同一个女人讲道理是件很不耐烦且又毫无结果的事,无论怎么说都是说不过的,他也很明白这个道理,于是,话不多说,过去直接蛮横的把她弄回床榻上,按住她不让她动。

他道,“我真要你,你反抗不了。”

她也道,“除非我愿意嫁你,否则我不会让你碰。”

他心知,她嫁他不是什么难事,一场成婚礼,四方同贺,他能做到。只是最难的是,她愿意这两个字。

他此刻忽然明白,要把一个不愿意的女人弄到手,用强是不成的,且依她这性子,他若真强做了,她如何绝情也是肯定做得出来,闹到最后,谁也不好过。他暂时尊重她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