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采买小厮

在祁叶白兢兢业业上班，以及每月按时交一些服装设计稿给秦掌柜分得的利润，还有林牧处的药膳分成，荷包日益鼓了起来，小日子越发滋润了。

她一向是惯于享受生活的，瞧着连清每日洗碗做饭，有时她忙起来甚至还要劈柴摇水，都是体力活，她便想寻两个合适的小厮来做活儿。

虽然赚了钱，可连清却是个节俭的，只说最多要一个便够了，妻主自有他亲自照顾。

两人趁着祁叶白休息的时间去了一趟市集，市集里有不少人伢子，是贩卖小厮和小姐儿的。

左边是光鲜亮丽的人，或站或坐，是属于自由身的，迫于生计来这边等一些大户人家买了去。右边则是人伢子从一些见不得光的渠道收回来的，衣衫谈不上褴褛，却也不甚整洁。

原本祁叶白是想从左边挑个人，但是连清看着右边的人有些许可怜，不由得想起他曾经历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心软了下来。他知道不可能就所有人于水火，但是能救一个便是一个吧。

于是应着连清的要求，两人在右边的人群中来回打量了几下，他们大都蔫蔫的，有些怕是像拐卖一样的渠道运来的，露在外面的手脚还能看到些伤痕，许是逃跑失败留下的。

打量间，有一名男子不知内心经历了何种变化，原本在灰暗的人群里不甚起眼的，可那双眼睛蓦然间清亮起来，看着他们。

他因为缺水而导致嘶哑的声音喃喃了几句“带我走吧”，而后遭到了人伢子的训斥，“贵客想选谁便选谁，这是你能干涉的吗？”

人伢子说完，挥了挥手里的软鞭，到底因为有客人在，打在了地上，声音响亮，扬起些许灰尘。

连清瞧着他像极了沉溺于黑暗里的人，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像着他们伸手，心头一软，便与祁叶白商议就这个人如何。

祁叶白对这些是无所谓的，便应了下来，若是以后出了问题，处置了便是。于是，与人伢子敲定了那个男子。

两人付了钱，带着他回去了，询问了他之前的名字，他说叫作月牙，便沿用了他的名字，没有再改。

月牙年龄尚小，不过因着家里生计问题，才被卖去了人牙子手里，如今却被两人买了来，在这里安顿了下来，忐忑的心终于平复了下来，他有些庆幸，幸好没有发卖到了青楼里。

三人回了家中，自然要想办法安顿月牙。厨房旁还有一间小隔间，平时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如今收拾出来刚好让月牙住下。房间内的东西不太多，很快便收拾好了，毕竟也才住来半年的时间。

房间收拾出来了，但是一些生活用品还是需要置办的。索性时间还早，两人出门出的早，现下收拾妥当也不过刚刚到中午，祁叶白思量了片刻便决定在外面吃午饭。

月牙的衣服早已满是脏污，自然是穿不得了，连清找了一件他的旧衣服临时让月牙将就一下，等着吃完午饭再去购置月牙的生活用品。

三人去了林牧的墨华楼，祁叶白也想趁这个机会看看药膳的评价。

墨华楼里一如既往的人多，正值中午，正是人多的时候。门口还有几个在等座位的人，食客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真实评价怎么样。

祁叶白本是可以找墨华楼的掌柜安排座位的，但既然要听真实评价，也就排在了门口等着座位。门口是两条简单的长凳，没有遮阳的地方，人们等着有些焦躁，催了几句，门口的姐儿很是不耐烦的回了句“等着吧”。

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空桌。三人坐了大厅的位置，不是很显眼，掌柜的也没注意到。祁叶白先是让连清点菜，连清只说都听妻主的，于是祁叶白便做主点了菜，自然也点了一份药膳，她想尝一尝味道对不对，看看有没有搭错药材之类。月牙跟在连清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祁叶白和连清都没有那么重的主仆观念，让他坐了下来。

饭菜上来的速度不是很快，三人趁此时间计划了一下需要买的东西，又与月牙聊了聊他之前的经历。

他的家里有五个兄弟，姐妹却只有一个。因为重男轻女的原因，他又是年纪最大的那个，遇上了荒年，便将他卖了换些钱来供家里生活。开始他是不知道的，直到人伢子上门，他才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他们丝毫不留情面的当着他的面清点着银子，又毫不留恋的送走了他。最为伤心的恐怕是他的父君了吧，可他父君还有两个小儿子。正所谓，会哭的小孩儿有糖吃，可能因为他没有弟弟们善于撒娇，于是变成了牺牲品一般的存在。

一开始被人伢子带走时，他还寻找机会想要溜走，可一直被看的很紧，没有找到一丝机会。随后又被倒卖了几手，并不是很好逃出来。而且现如今离他家已是很远，况且这世道男子独自奔波也不甚容易，他也便歇了逃走的念头。

今日之所以很是希望被祁叶白两人带走，是因为他看到两人进门时，祁叶白特意回身扶了连清，怕他被门槛绊倒。而进来以后，祁叶白也一副全由连清作主的神情，想来是个好相处的主家，便极其想要被他们带走。他见过许多女子都不甚珍惜男子，即使再好也少有由着夫郎做主的。现在看来，果然如他所料。

饭菜陆陆续续上来，三人吃了起来，祁叶白尝了尝，味道还不错。周围人声鼎沸，大致还都是夸奖的声音，果然当时选墨华楼没错，虽然服务有些小问题，但整体尚可。不久，药膳也上来了，祁叶白先给连清盛了一碗，随后又给月牙盛了一碗。月牙有些受宠若惊，他向来没有这样的待遇。

祁叶白盛好自己的汤，细细品尝了起来，药材的搭配上大致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份量比例似乎不太对，味道有些偏向于夕草的涩，而少了许多贵梓的清香。大约是厨师为了节约成本，贵梓一如其名，价格并不便宜，而夕草是常见药材，价格低廉，放多了也不甚心疼，可这样不仅影响了效果，而且口感不佳，祁叶白皱了皱眉。

祁叶白将问题暗暗记于心中，打算过几日空闲下来，便去约林牧商量一下这些事情。

吃完饭便去置办月牙的生活用品，简单的家具也需要买一些。三人去了集市，主要都是连清在挑选，他挑选起来十分有心得，大都是些价格不贵又质量不错的东西。重的东西，店家一般都会送上门，轻的东西，月牙也很积极地拎着。他是受过苦的人，自然有一把子力气在，更何况他是被买来做小厮的，自然应该多劳动，这样好的主家并不好找。

东西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杂七杂八的买下来，晚霞都出来了。天边的红霞映照着云彩，甚是可爱，像极了橘子味的棉花糖，甜甜的，还带着些许暖意。

一切安排妥当，三人回了家中，将东西大致归置了一番，剩下的就是月牙自己收拾的东西了。他刚刚来，其实也没多少需要收拾的。就这样，月牙在这里安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