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巫巴一族
一路往西,走过茂密的森林,淌过急湍的大河,在绝壁陡崖中间,生活着一个古老的民族——巫巴族。由于太久没有外人到这里,村里人对我们有些排斥,但也不乏热情的村民。我向族长解释是游玩至此,在大山中迷路,误闯此地,并无恶意。族长是个为人很谦和的长者,他很友善的带我们拜见了族里最高的智者——巫师。巫师从卦象里大概知道我们的身份,对我们更加友善。我们被安排在山脚一座木制的土屋里,很精致的一座小房子,陈设很简单,却丝毫不失雅趣。应巫师请求,让我们在此小住,等过了族中最大的盛典再离开。我们赶路很是艰苦,自然愿意留下,便很是愉快的答应了。
巫女小乔向我们解释说,“历年来,族里为了祈求风调雨顺会有一场祭典,那也是男男女女们最渴望的日子,按照族规,未婚的男女可以在祭天过后的夜晚,一起到村里供奉的菩提树下搭起篝火狂欢,有看得上眼的便交换信物,过夜半便能双双离开。”小乔还说,“族里规定,巫女过了十八岁便不再是巫女,也可以找到如意的人成婚。过了后天,我就十八岁了,正好赶上今年的祭典。”说完,娇羞的脸上燃起两团红晕。白琼的眼光不由的瞅了瞅易北寒,易北寒木讷的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白琼有些失望,忙的又将目光转移。
早前我便听怀彧说过南荒一角的巫族民风开放,竟不知开放到此种地步,不由的唏嘘,我白活了这十万年。细细听来,巫巴族也是个注重人性的民族;一般巫女都是在八岁成为巫女,十八岁便可以甩开巫女的枷锁享受平常人的幸福。倒不像雪域的巫族,那里女子十八岁成为巫女,终身便是巫女,一生无法摆脱巫女的宿命不能婚嫁生子,想想,还是这里的好。
小乔走后,易北寒很是怅然,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我只当他是看上了小乔也没作多想,直到白琼端了饭菜回来,他仍旧在发呆。白琼脸上有几丝不悦,把饭菜搁置一边便独自进了屋。白琼厨艺不错,我闻到香味,忍不住坐下端了一碗饭乐滋滋的吃起来。
正吃着,白琼出来了,也端了一碗饭慢吞吞的咽着;我朝易北寒挥了挥手,唤道,“今天饭菜真心不错,你不过来吃点。”
我唤了两声,易北寒才慢悠悠的坐过来,随手拾起白琼早就勺好的饭,一阵狼吞虎咽。
吃过饭,巫师遣了人来,说让我去见见。我随了那人出去,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两旁都是庄稼地;过了庄稼地走上一个小山丘,山丘上远远的立着一棵万年的大树,这便是小乔口中族里的神树了;神树再往前走便是一座祠堂,很古老也很宏伟,经过了万年沧桑,整个祠堂都充斥着神秘感。
祠堂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那人弯腰将手往前一伸,毕恭毕敬的说道,“姑娘就去吧,巫师在里面。”他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进去,他就不进去了;想是巫师有过交代要单独见我,我便也不强求。淡淡笑了笑一个人进了屋,刚刚踏进屋子,门嘎达一声再次合上。我继续往前,迎面是一座大殿,走过几步石板砖铺的外堂,上几步台阶就是内堂;巫师端坐在一团蓝紫色的火炉前闭目养神,听到我的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一个机灵站立起来,朝我深深鞠了一躬,口中喃喃道,“上神在上,受我小老儿一拜。”
我苦笑,在外人看来,一个九十来岁的老头向我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下拜实在不妥;可硬是要按年龄来说,我活了也有十万年,他区区九十来岁,我大他几个老祖宗都不止,倒也受得起他这一拜。总归是在别人的地盘,姿态还是要放低点。我浅浅一笑,走上前双手扶起老人家,等他坐好,我随手拉了个木垫一道坐在他旁边。问道,“巫师要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他呵呵一笑,捋着花白的胡须说道,“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今早你们到来时算了一卦,说有非等同的人物要到,知晓来人是上神阶,有些仰慕,遂想同上神聊会,也不枉老头子人间活一遭,到死,还能见到个上神。”
我粲然一笑,“如今见到了,是不是与常人无异,只不过一副不衰的皮囊罢。”
他捋着胡须摇头,笑道,“非也,只是上神如此亲民,小老儿佩服。”
接下来,巫师缠着我讲了许多上古发生的事情,什么太古之战,神魔起源,有许多还是从我们家老头那里知晓的故事,我也一并讲与他听。等回到小木屋的时候,月亮早已高挂在神树的头顶。我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准备进屋。门嘎的一声打开,易北寒默默从屋子走出来,我看他神情有些焦急,准备安慰安慰他。不等我开口,他焦躁的问道,“师傅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无奈,“巫师缠着我讲故事,我一时兴起讲了许多,忘了时间罢。”
他有些不悦,嘟囔着,“师傅只顾自己高兴,却忘了我会担心?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太久不见到师傅,小北心里着慌。”
我大惊,“我又不会丢下你跑了,你慌什么;况且这里民风淳朴,也没有人会对你怎么样,你害怕什么。”想了想我又说道,“就是要丢下你,也得到西戈见到你母亲才行啊。等你见到你母亲,我自然就过我的逍遥日子去了。”
他忙的抬起头,不知所措的盯着我,问道,“等我到西戈师傅就不要我了吗?”
我长舒一口气,说道,“你还真的别当我是你师傅,我一辈子从来自己都顾不好,也没有想过要收弟子;不过我师尊让我收你,也就是个幌子,不过拿我九重山和瀛洲岛的名气作保护,充其量我就是你一保镖,等你安全到了西戈,把你完完全全的交到你母亲手里,我完成任务交了差,就回去过我的逍遥日子。”
我一口气说完,易北寒已经完全愣在那里,眼角处都快溢出了泪水;我正在思虑是不是刚刚的话太过无情了,是不是应该安慰他几句;我还没有说点什么,易北寒突然起身,委屈的进了屋。
我正准备进屋的时候,白琼就站在门后面,很安静的看着这一切;我朝他投去无辜的表情,她只是轻轻叹息道,“未央上神,哥哥的心思你怎么一点也不懂呢?”说完,转身也进了屋。
我打了个哈哈,“为什么他的心思,我必须要懂呢?”没人理会我,我对着空气呵呵一笑,识趣的看了看屋外的月光,“你懂吗?”显然月亮不懂,我只能回了自己的屋子赶紧休息。
夜里怎么也睡不着,这几天易北寒情绪变化有些快,我摸不清他到底怎么了;一路上只顾赶路也没作多想,现在想起来,我倒真的有些读不懂他了。这一会发呆一会委屈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是到了叛逆期,之前就听怀彧说男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会有一段时间很叛逆,说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不好。我觉得他是到了叛逆期了,很受用的点了点头,便把头缩进被窝安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