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底蕴的力量
一直在观察着杜克表情变化的陈锋，发现在史蒂夫抛出一个相当优厚的投降条件后，这位老元帅却依然平静如昔。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赢以外的任何可能，一个被软禁了半年之久的帝国前任总司令，却依然成竹在胸。史蒂夫肯定有什么地方想漏了，败局已定呐。
无奈的把目光转向库班，轻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一会不要表明任何的立场。这也算自己还了在会议室时，库班仗义执言的人情。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这是陈锋唯一行为准则。其他什么公理正义之类，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把这个细微动作悉数收在眼底的杜克，却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个白发年轻人看出自己这边能翻盘了？看那服饰上的徽记，应该是小佣兵团成员吧，刚来几天就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吗？后生可畏呢，淡然一笑后，杜克从容的点起了一根烟，凝视着那还未散开的烟圈。
“条件，挺好的。只是自刎有点残酷！”
“老元帅，不是我逼您，背叛帝国是什么罪名，您很清楚，只死您一个，保全整个家族，这已经是我为您能做的极限了。”
“史蒂夫，你错了，我说的自刎有点残酷，说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你，”
轻弹了一下烟灰，杜克那已经有深深皱纹的脸色，真的多了几份惋惜。他是真的爱惜人才，尤其是不向四尊效忠的人才。
“老东西，够了，死到临头还嘴硬，你难道认为此时此刻，你还能凭着帝国元帅四个字混淆黑白吗！”
察觉自己被耍了的史蒂夫，陡然拔出佩剑，怒指这位指挥长。他讨厌这种有恃无恐的镇定，憎恨这种时时一副高位者俯视低位者的优越感，更为那种虚伪的昔才而愤怒。十年前他就已经是军方二把手，可十年过去，随着他胸前的一等勋章越来越多，可依然无法成为元帅，原因就是这个老家伙死活不肯退位！
“唉，要来硬的了？”
望着缠绕在指尖的烟雾，杜克迟迟没有拔出佩剑。他心底，还是想给史蒂夫一个机会，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只是，已经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头的史蒂夫，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头了。
随着最后一缕烟灰掉落在地上，杜克缓缓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仁至义尽了。元帅的亮剑，意味着剑之所指，即吾之意志所向，军心之归处。
“哈哈哈，老东西，你以为，站在你身边的这些人，还会听你的吗？你难道不明白，利之所向，斩荆披棘吗？甭说你身边这些人是否愿意为你一战，即便愿意好了，能抗衡我身后的人马吗？”
振臂高呼的史蒂夫，身后随即响起海啸般的呐喊声。闭着眼享受着这巨大优势的史蒂夫，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是的，为了营造这个效果，他刻意把隶属于杜克的亲军悉数调到了外围，眼下基地里的，全部是他的直属军团。
“铛，铛，铛！”
兵刃落地的声音，让史蒂夫更是意气风发，眼睛都没睁开就嘲讽起来，
“老东西，看见没有，这就是现实！”
“的确是现实！”
杜克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冰凉的刀刃却出现在了史蒂夫的脖子上，那丝丝寒意吓得他赶紧睁开双眼。只是映入眼帘这一幕，让他分外绝望。
因为，杜克身边的护卫的确丢下了兵刃，放弃了战斗，但是他们脖子上同样架着利剑。而挟持了他们的，赫然是自己的亲兵。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这里面已经没有杜克的人！佣兵团长们呢？骤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张王牌的史蒂夫，朝着左右望去，可遗憾的是，这些团长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在局势反转的那一瞬间，这些团长下意识里是打算出手的。可发现库班的选择是袖手旁观后，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迅速的做出了和库班一样的选择。同进退，在这种形势下，是最正确的做法。可是选择跟史蒂夫还是跟同属于佣兵团的库班同进退，这是连傻子都会做的选择题。
“不明白吗？细作这种职业，不是在你史蒂夫手里才诞生的。你既然能把人混进我的亲兵里，我自然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不可能，这些都是年轻人，你扬名立万时，他们还在穿开裆裤呢！”
“对的，的确如此，可你审核亲信，只审核他这一代吗？在你企图夺权时，突然那么多青年才俊被你发现了，你不觉得这运气真的好过头了吗？有没有发现，他们的父辈的年龄，恰好和我部下很符合呢？”
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桌子前的杜克，两指捻出一缕茶叶，滚烫的开水落下，袅袅茶香飘起。
“这头汤茶，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的，要来一碗吗？”
心知大势已去的史蒂夫，倒也是豁出去了，接过那碗热茶，仰头就一饮而尽。然后果断的转过身，留下沙哑的声音，“杜克，你这一局是赢了，但你也收拾不了我，大不了，是风水轮流转，软禁的，是我而已！”
望着史蒂夫远去的背影，杜克脸上没有胜利者的喜悦，依然平静的喝着茶。是的，史蒂夫说得没错，自己的确不能拿这个副指挥长怎样。理由很简单，他史蒂夫一个出身如此平凡的人，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到这个位置，除了自身的才华以外，必然有人扶持。
今天军变，五大佣兵团没有选择站史蒂夫那边，排除了背后的人是四尊和加特林王室的可能，如此筛选下来，能有力量做到这一切的，除了铁炉堡那位新王，还能有谁！既然是这位在支撑史蒂夫，那么自己还真不能拿他怎样。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陈锋，心里也是暗惊不已。如果说之前，他对于底蕴二字的理解，只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的话，那么此刻，他是真切体会到了这两个字背后的真正意义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