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两行清泪

她接着说道：“这次他去外面，肯定会遇到许多危险，我起码还会点防身功夫，也许在他遇险时还可以帮帮他，至于韦咎的恩情，我一定会尽全力报答。”

“所以你还是选择默默的陪在沈天身边，隐藏自己的感情，既然沈天有情，你有意，你又何必这么介意自己的身份？你们就算不能做夫妻，也可以相互陪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你彻底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一定不会介意你的出身。”

“但是我自己介意，我已经是个浑身是污点的女子……我很介意，真的很介意，李姐。”方清浅看着李轻言，眼中带了几分无奈，下意识的咬住了她自己的嘴唇，声音有些颤抖。

李轻言看着方清浅努力忍住眼泪的样子，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递给了她一块手帕。

方清浅看着那块手帕，接了过来，却没有让心中的痛、肚子里的苦全部化作咸味的泪流出来，她只是努力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尽量恢复如常。

李轻言见方清浅硬憋着不哭的样子，叹道：“你的出身不在自己，在于你的父母，很多事情，其实你不想的，这不能怪你。清浅，你听过风音楼吗？”

“嗯，听过。”方清浅的声音有些哽咽。

“嗯，那你知道风音楼为什么被称为女怪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原来就不了解江湖事，也就是在跟着空剑派之后才了解了许多江湖事，不过那时风音楼已经被灭门了。”

李轻言面上尽是沧海桑田之感，眼中也染上了些痛苦之色：“是啊，一转眼都五年了，世事变化的真快。……我从这瞎感叹什么呢，我要说，风音楼被称为女怪，是因为风音楼中全部都是女子，但那些女子不遵守祖先传下来的男尊女卑之俗，反而奉行男女平等的原则，这与现在江湖男尊女卑的观念完全不同，显得非常怪异，所以才风音被称为女怪，我说风音楼，是想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女子并非完全低贱，她们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如果你介意自己的身份，也完全可以同沈天在一起，我相信沈天他也会愿意的。”

方清浅静静的听完李轻言的这番话，不知不觉，竟有两行清泪从眸中滑落而出，她明明在哭，却苦笑了下：“我真的还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吗？我已经觉得自己没有这个权利了。”

“为什么不可以，你现在正处于最好的年纪，我以前也爱过一个人，不过后来我们分开了，我后悔了许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再寻回他，像我这样经历过生死的人尚能追求自己的幸福，更何况你呢？”李轻言微笑着，用手抹去方清浅脸上的泪，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道：“这次跟着沈天出去的话，就把自己的心意表明了吧，不求成为琴瑟之友，但求常伴君左右，这样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我……”

“别再想了，赶快收拾行李去，然后睡觉，明天还要赶路。”李轻言笑着催促道。

方清浅不再犹豫，诚恳的说道：“谢谢李姐。”

“没事，快去收拾吧。”李轻言说道：“我先睡了，不早了。”

“嗯。”方清浅点头，又擦了擦脸上的泪，心中十分感动，她遇到的所有人中，除了沈天外，李姐是第二个如此不在乎她的身份的人，人这一生很长，能得到这些温暖，她已经知足了。

她看着李轻言，还想说什么，却见李轻言已经睡了，她默默的对着李轻言鞠了个躬，心中想道：希望这次离开，和李姐还能再见。

鞠完那个躬，她便开始收拾行李了。

李轻言其实没有睡，她知道方清浅的一举一动，心中只是叹了声傻丫头，她也有些惊异于自己的变化，在那件事中，她中了毒，直到前些日子才恢复，在逼出毒的过程中，她遇到了好心肠的郑氏夫妇，他们帮了她很多，从遇到郑氏夫妇之后，她一点点得变得开朗了起来，身上的江湖气也被磨去了许多。

那个人，教会她摆脱骨子里的自卑，郑氏夫妇教会了她如何做个普通人，小树教会了她如何更好的爱别人。

这五年来，有很多瞬间，她想就这么解开她同江湖的羁绊，做个平凡的人，但是江湖不太平，她又怎能放心的过那种平凡的日子。

明天易寒无他们就要离开玄天教了，她也该出发在暗中帮助他们，必要时再现身承认自己。

她搂紧了怀中的小树，心想道：在那之前，她要先把小树送到郑氏夫妇那里。

次日。

易寒无、颜兮夜、韦咎、孟修、沈天、方清浅一大早便在玄天教集合，因为易决和赵无立的吩咐，怕送行的人太多，耽误了他们的行程，所以并没有人来送他们。

所有人都到齐后，他们便出发了，因为易寒无自小在大漠长大，所以由他带领众人走出大漠。

有一只褐雕从他们上空飞过，方清浅、沈天都没有见过雕，有些好奇的抬头看了眼那褐雕，便继续赶路。

那雕又飞了一会，闯入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的视线，那女子也是第一次看到雕，但她只是看了那褐雕一眼，便继续背着她背上的孩子继续前行。

天上烈日如炬，她的双目如星，很是明亮，叫人有些不敢逼视。

这片大漠只是环境恶劣，而这片大漠外的江湖，有太多未知的变数，那里，才是真正虎狼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