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归旧主
影卫的顶尖高手赤影自从两年前失踪后,宇文夜就失去了两个人所有消息。影卫的背叛是绝无可能之事。除非一种情况,卫宁死,赤影亡。但是几月前,影卫的绿影给宇文夜带来了一幅卷轴。卷轴在宇文夜手中徐徐打开,那些似曾相似的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画中女子似在抚琴,虽只有背影,但却绘得惟妙惟肖。尤其是画中风景之逼真,赏画之人犹如置身其中,笔致传神。宇文夜的手停在女子的绾发上的一点,原来那不是墨汁太浓留下的瑕点,而是一片枫叶落在了画中女子的头上。
西夏,隅凉镇。
在这不足三百人的小镇上,卫宁和宇文熠躲藏在此已一年有余。
此地终年只有三季,一眼望去,山丘连绵成环映入蓝天之中。春夏之时,群山夹峙的峡谷中,清澈的河水奔流而下。坡上河岸,随处可见成片的葡萄林。葱绿碧翠,层层叠叠,连绵不断。举目环顾,只见藤蔓交织浓荫盖地,串串葡萄伸手可及。
金秋时节,其景更加让人目不暇接。山脚下郁郁葱葱的森林如宝石镶嵌在一望无垠的牧场中,羊群洒在碧绿的草场中如点点白帆游弋在草海上。山下只有一条大道直通关口,名唤枫林道。长约千里。一入秋季,无数红枫随风而舞,如繁星点缀一层一层铺满大道。街边树后又居住一排排的隅凉百姓,每家每户庭院之中,各自种植瓜果鲜蔬,自给自足。不同于其他地方,这些屋子竟都是两层高的设计,中间各家间距统一。每户都会在其二楼露台放上鲜花点缀外墙,而外墙竟然又五颜六色,每家相邻绝不重复。整理有序,却决不单调乏陈。
宇文夜骑在风驰马上一身黑袍,神情冷冽无情,邪魅万分。他冷哼了一声,“果然是一个好地方。”他指了指两旁的屋,对着宿脩说到:“这定是我好弟弟的杰作。”
大越国无人不知他们曾经的太子殿下最厉害的就是工匠。音律还只能靠后排。
宿脩此时不经感叹,造化弄人。如果当初卫姑娘最先碰见的是太子,如果当初老皇帝选择的帝王是他主人,而不是温润儒雅与世无争的太子该多好。那现在一个清河王爷,游山沥水抱得美人归,另一个铁马金戈驰骋沙场成为一代传奇帝王。两兄弟走到今日这般地步,果然书上说得没错,红颜祸水皆是妖啊。
卫宁心中明白宇文夜早晚会有寻到他们一日。但没想到这一天却来的如此之快。这些年来大越国君的威名早就名扬四海,威震八方。自他称帝后,北拒北匈,西联女和,南盟月支,周边小国尤其是往北一带,无一幸免相继灭亡。他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很多人见过他带兵沙场,军队作战英勇,视死如归,又因其喜穿黑衣,全军个个效仿以黑衣为军服。那黑魔刹一般的气势如地狱中而来的鬼军一般。这神话众口相传,令敌人闻风丧胆。而且他破城速度之快让人乍舌。城下即降者,不杀。攻城再降者,杀君不戮民。固守不降者,破城既屠城。
宇文夜称帝第四年,北漓国被降归。大越因地理环境不佳,宇文夜逐把大越都城迁移到北漓皇宫,改国号为越漓国。北漓国君被迫自缢身亡。
只有短短四-五年光景,他在北方建立了强大统一的中央集权制,开创了宇文盛世。
卫宁,这个让他充满挚爱,痛苦,耻辱的名字。现在他终于来了。
骑着风驰马慢慢的向前,突然头顶飘下几片叶子落在他的额前,无声的落入他的手中。桃花谷他母妃的温泉中,狼狈落水的自己,满头的枫叶,卫宁朗朗的笑声,所有关于她的一切,越是想掩埋的记忆就越是蜂拥而至的让他刻骨铭心。
卫宁匍在地上把刚新找到的木春菊小心翼翼的移入花盆之中。听见院门声响,她只当是宇文熠回来了。
“你回来了。想吃什——”偏转过头去,那剩下的的话语堵在了喉咙,曳然而止。
四目相触,时空停滞,万物静寂。
卫宁的瞳孔猛的一缩,脑中的锁链似乎在霎那间碎去只留下一片空白。手里花盆跌落激起一声脆响。宇文夜,竟然还是找到这边了……他的脸冷峻刚毅,棱角分明更似从前。只是那种眼神却是她之前从未所见。深幽的黑眸寒冷的像是堕入无尽深潭一般。
宇文夜见眼前之人竟也微微一震,眼神落其身上竟不舍为之离去。只见卫宁短袖白裙及地,头发早已长长齐腰而卷,曲顺着优雅的脖颈蜿蜒而下直到背部。皮肤因地域关系虽不如从前细白,却散发出更加野性的气息。这些年不见她竟又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眼神清澈如水波光粼粼。这些年居住在此心无旁骛,竟有了绝代佳兰幽居空谷之感。
两人并立,犹如仙魔对峙。
宇文夜慢慢走到卫宁跟前,头遮日光把长长的黑影笼罩在她身上。卫宁可以感觉的那炙热的鼻息扑散在她的脸颊。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
“嗨,好久不见。宇文夜。”
宇文夜。他心头一颤,多久没有人唤过他这个名字了,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人们只敢尊他为王。宇文夜想象过好几种见面的场景,眼前的女人看见自己一脸惊悚不知所措,或者哭着匍匐在自己脚下求他放过自己。或者……他果然想多了,如果那样就不是卫宁。
“宇文——”话未出口,卫宁就觉得脸上一记火辣辣的疼痛甩来,她重心不稳狠狠摔在地上,手臂触到花盆的碎片,立刻殷红的鲜血像蔓藤一样从臂上缓缓流下。
“这么多年不见,戾气还是这么重。”他还是这么的充满暴力。虽然疼得龇牙,但她还是要撑着维持自己的尊严。
“你还有羞耻之心吗?”卫宁又重重的给宇文夜从地上拖起。他的眸子之冷冽这么多年依然让卫宁不寒而粟。
“羞耻之心?”卫宁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竟然迎上他冷冽的眸子道,“你指什么?不好意思,你十八顶大红桥迎娶的是野利穆兰不是我卫宁。还有那天坠崖我当自己死了,你也做出了选择不是,那权当我死了不是更好。”
宇文夜的神色越发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
“你是孤王王府一个婢女有什么资格十八顶大红轿?死了也算了,既然现在还活着,孤王早就和你说过宇文王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宇文夜的冷傲和轻蔑彻底激怒了卫宁。
“孤王?哦,我倒是忘记了你都夺了人家的天下。好本事啊!”卫宁狠狠的回他一句。如果刚才见到他还有一丝旧念,那现在心里全部是伤害。
宇文夜受了刺激,一剑拔出抵住卫宁咽喉。“你当真以为孤王不敢杀你?”
“那你杀了我便是。”这幽怨的眼神让宇文夜心头一紧,卫宁突然伸出一手紧紧抓住宇文夜的龙渊剑拔向自己。宇文夜有些失神没有想到她竟如此刚烈,他的剑杀人无数已有邪灵血气,见血封喉。锋利的刀口不知不觉已经慢慢刺破她脖颈......
倏然飞过一柳叶镖打开了快要刺破卫宁喉咙的血剑。一个欣长秀雅的男人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相比异域风格打扮的卫宁,他还是大越国男子的装束。容貌依旧笑傲江湖,眼眉间却更多了几分沉稳沧桑。
“皇兄,别为难宁儿。千错万错都熠让一力承担。”
宇文家兄弟,阔别五年终于在这里要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