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贼’喊捉‘贼’
漫长的暑假来临,随之而来也是堆积如山的作业,还有繁重的农活。随着土地重新划分,虽然我们家地只有三个人的,但是母亲大人从其他邻居那儿要了几块地,扩增粮食。
妹妹还小,才六岁,她帮不了什么忙。家里的忙需要我这个大姐姐帮忙。所以什么煮饭,扫地,洗衣服,就落在了我身上。
七八月的太阳打在身上,好像母亲大人手里的藤条抽在我身上,晒得生疼。
我们的零花钱越来越少,大概是入不敷出的年代,每个家庭捉襟见肘。烈日灼晒,大人小孩都热得难受,于是需要什么东西来来慰问“燥热”的身体。这便得需要“冰棍”了。
我夏天特别馋“冰棍”,可是零花钱少得可怜,母亲大人为了全家的开支没少费脑筋,而且她把钱紧紧地拽在自己的手里。她和我们谈了个条件:“孩子们,你们如果把所有的玉米掰完,人工搓完,我给你们三块钱。”我一听,这也太少了。才三块钱,只能买六块冰棍。
还没等说完,我便摇了摇头。我喜欢到处溜达,爷爷奶奶家也有玉米,于是灵机一动:“我是不是可以去爷爷奶奶那儿谈谈条件。”
我立马跑到爷爷奶奶那儿,和他们谈了这个事,并说好了有偿劳动的酬劳—六块钱。
我勤勤恳恳地掰玉米,背玉米。小小的背篓压在我的肩膀上,重重的,隔应我的肩膀。我背着玉米,走在小路上,路上走走停停,靠在路边的石头上短暂休憩,“真的太重了,感觉我小小的肩膀都快承受不了,可是为了六块钱,加油。”
我咬咬牙,一趟又一趟地背着玉米。终于背完了,我的肩膀勒出两条红红的印迹,手脚酸的疼。爷爷奶奶家的地是六个人的,比我们多一倍。所以我只谈了“掰玉米”的费用是六块钱。
我真是个精明的人,是个精打细算的人。当我接过他们手里“六块钱”,顿时感觉沉甸甸的,毕竟这是我用双手用劳动获得的。
我拿着六块钱,立马跑到村口的小卖店买了三块冰棍,所谓“有福同享”,我得和家人们一起分享这美味。
我提着冰棍,害怕它化了,于是飞快的跑回家,给妹妹一块,给妈妈一块。妈妈接过说了句:“我们家小仓真孝顺。”一家人其乐融融,便是最快乐的事。
一般掰完玉米,丰收完稻谷,我们便开学了,准备上学了。我们家田荒芜,拿给别人种了。因为田只有两块狭小地带的,路也难走,女人的力量有限,父亲大人不在,没办法种植。
九月开学了,某天中午我吃过饭,正准备做作业。只听见外面一阵谩骂。还没等我反应,我妈便揪着我的衣服,使劲地拖着我往外走。我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爷爷奶奶站在我家房子背后,站在别人的坝子里,大声呵斥着我。“我的一百多块钱弄丢了,绝对是小仓你拿了。”我听了,觉得不可思议。妈妈和爷爷奶奶争执着,“我家孩子从不会拿别人的东西,别说你那么点钱。我家孩子的品性我清楚。”
她说完,立刻看向我。我心想:我什么时候拿别人钱了?是我帮他们掰玉米赚的那些钱么?还没等我思考完,我又听见奶奶说:“你说不是你家小仓拿的,你说你家孩子不想钱,那给我弄玉米,我可是给她六块钱!”
我听完这句话,眼泪悄悄地滴下来。什么叫我想钱,那么多的掰玉米我付出了劳动,事先谈好的获得报酬难道不应该么?
“我什么时候拿了你们的钱了,我就是再穷也不会凭白无故的做这种丢人的事”,我心里想着。
爷爷大声斥责,手指着我,“不是她拿的,还有谁,只有她经常往我家里跑。”听他说完,我心里不禁冷笑:“这就是我的爷爷奶奶,丢了钱往我身上推责任。只因为我经常去他们家玩。这就是我的亲人么?弄的全村皆知。”我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一旁的邻居,看不下去了,“你们家孙女就说不拿你们家的钱,就算拿了又有什么,都是一家人。小仓这孩子我们从小看到大的,她平时早饭五毛钱都省下来买两个馒头中午带回家一家人吃的。”邻居叹了叹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家孙女如此孝顺,怎么可能‘偷’钱,你再找找是不是落在哪儿了。”
不等邻居说完,爷爷跳了起来,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就是她拿了,除了她没别人,我要告到学校去,让她同学知道她是个什么人。”
听了这句话,我深深感受到我的自尊被践踏了,我不是个人么?我还是你们的孙女啊!我怎么知道你们的钱跑哪儿去了。平时我馋嘴就算了,但我不会不拿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平时借给别人橡皮擦,都不好意思红着脸要回来,我又怎么会偷盗别人的钱?
他们触碰到我的底线了,我大声地说出:“我没拿你的钱,你爱信不信。你要去哪儿去哪儿。随便你们。”说完,我感受到我的喉咙里夹杂血液从我的口腔中迸射出来。
我气急攻心,跑回家背着书包一路狂跑去学校,眼泪夹杂着汗水一路滴答滴答。妈妈怕我出啥事,立马借邻居的诺基亚给班主任打电话,说家里出了一些事,这孩子有些难过,请她格外关注下。
下午的课,我整个人没听进去。我人恍恍惚惚,放学了我慢慢吞吞地回家。
妈妈站在路口等我,看到我,拉着我的手,回家。她对我说:“爷爷奶奶破口大骂了一下午,到处传我‘偷钱’的消息。可是小仓,妈妈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你要记住这次的教训。别人的家门我们不能随意去,不管他是谁。”她说完,我立马抱着她痛苦。
等我哭完,我对她说:“妈,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走他们家门一步,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诬陷我?他们还是我的爷爷奶奶,这就是亲人吗?”
说完,我心里暗自发誓:“从今后,我不会再喊他们一声,即便看到了就当路人。”
随后几天,我变得沉默寡言。他们仿佛没事人一样,看见我仍旧笑嘻嘻地喊我的名字,而我当耳背没听见,遇见便路过。
而后我从邻居嘴里才知道:“一百多块钱是他们自己用了,随机推在我身上,他们在我们是著名的‘老赖’了。”
从这件事后,我算看清了所谓的‘亲人’,我算看清了所谓的‘亲情’。从他们践踏我的人格,从他们践踏我的尊严开始,便不再是我的家人。为什么要‘贼喊捉贼’?糊弄我好玩还是说的我的清白不是清白?
在我心里,‘亲’字不是亲,而是‘清’,一切两清了。它斩断了我对他们的尊敬,它斩断了我对他们的孝顺,它斩断了我对亲情所有的美好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