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像云一样的
大鱼异常坚韧的鱼皮让猎人们耗费了两天时间，才完成了最终解剖。
德莱森的视线从鱼皮、鱼鳞、鱼骨等物上扫过，最终停留在被分割成一块块一立方米左右的鱼肉块上。
鱼肉呈现粉红色，表面极其光滑，见不到丝毫的肌肉纹理，像是极其平静的湖面，上面映出四周的景象。
德莱森咽了口唾沫，道：“虽然没有散发出勾人的香气，但看起来还是很美味的呢。”
弗兰克盘腿坐在地上，神情颇为委顿。他是众人中伤势最重的，全身骨头尽碎，尽管在黛博拉的治愈术下已经瞬间痊愈，耗空的精力却没那么容易恢复。
弗兰克对鱼肉倒没有德莱森那么渴望，他更渴望见到据说救了他性命的杰弗瑞，“杰弗瑞……还不出现吗？”这已经是他醒过来的一天里第一百次这样问。
没有人搭理他，因为也没有人知道杰弗瑞要何时才能修补好通道。
布鲁斯和黛博拉分别收起解剖好的大鱼材料，只留下一块鱼肉。
“这块鱼肉便是我们的晚餐了。”说话间，黛博拉已经手持小刀，直接片下小一片肉来，丢进嘴里。
其他猎人齐齐仰着脖子，凝神观察黛博拉脸上的表情。只见她双眼半眯，嚼巴了两下后，忽然翻了一个白眼，直挺挺朝后倒去。
布鲁斯顿时脸色大变，在黛博拉倒地前，一把抱住了她，“黛博拉？”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因为黛博拉此刻眼皮微开，只能看到眼白，额头微微见汗，两颊泛起红晕，嘴角更是留下猩红的血来。
“这是……中毒了？”众人惊疑不定，脸色发白。
布鲁斯更是急得从戒指里翻出十几种解毒药来，不过还没等他灌药，黛博拉已经醒转过来。
黛博拉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在众人接连喊了好几声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黛博拉，这鱼肉是有毒吗？”德拉森率先开口道。
黛博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往嘴里扔了一个“水之疗”，然后才开口道：“没毒，我只是咬到自己的舌头了。很好吃的肉，很好吃，非常好吃，非常非常好吃……”黛博拉一时词穷，只好不断地重复“好吃”。
“有多好吃？”莎拉问道。她胖乎乎的手掌已经情不自禁地伸向鱼肉。
“好吃得，就像云一样，像云一样的美味，嚼得时候千万不要太用力，而且……”黛博拉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总之，你们吃过就知道了。”
“像云一样的美味……”其他人边嘀咕着，边从鱼肉上割下一小片来。
黛博拉同样再次割下一片鱼片，不过在放到嘴里之前，忽然掏出一些蘑菇林里采集到的黑褐色苔藓，碾碎后撒在鱼肉上。
“这样更有味一些。”她对众人笑道。
德莱森毫不犹豫地有样学样，其他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体验原汁原味的鱼肉。
在将鱼肉放入嘴中嚼了两下后，众人纷纷翻着白眼，倒了下去，就算是吃过一次鱼肉的黛博拉也毫不例外。
最先醒过来的布鲁斯，其他人紧跟其后，接连醒来。他们先是直愣愣地目视前方，缓了一会儿神，才渐渐面露震惊之色。
“我刚刚，是变成鱼了吗？”德莱森一脸古怪地看向自己的身体。
“我觉得更像是做了一场梦。”莎拉一脸若有所思，看了黛博拉一眼。
从黛博拉的嘴里，他们已经得知那晚的梦不是梦，而是一个强者发起的攻击，最后是杰弗瑞保护了他们。
“唔，这应该就是‘幻想美食’了。”布鲁斯眯了眯眼，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想起最开始见到杰弗瑞时，他说克拉克最得意的菜肴是的“幻想美食”，所谓保留了食材灵魂的美味，可以让食用者体验到食材的一段生活经历。
不过让布鲁斯略微想不通的是，杰弗瑞给他们的是一条完整的大鱼尸体，上面没有丝毫伤口，而且直到解剖结束，他也没能发现大鱼的死因。
按照杰弗瑞的说法，克拉克的“幻想美食”是烹饪好的美食才对。或许等到杰弗瑞出现，就能够知道了。
布鲁斯暂时撇下心中的疑惑，顺便为好奇的猎人们解释了一下，何为“幻想美食”。
“杰弗瑞，他真的是只猫吗？他简直就像从故事里走出来的，那些无所不能的隐者。”德莱森感叹，“为什么我捡不到这样神奇的猫呢？”
“杰弗瑞是克拉兹猫，严格来说，不算是猫。”黛博拉一脸笑盈盈。她以前一直觉得财富就是小山一样的金子，但此刻却由衷的认为，财富就是杰弗瑞。
“怪不得克拉兹猫忽然间销声匿迹，连带着银光城都不见了，这种逆天般存在的猫实在太打击人类了。”弗兰克瓮声瓮气道。
对于杰弗瑞的身份，黛博拉并没有全盘托出，只说杰弗瑞是消失已久的名猫——克拉兹猫，而和炼金师克拉克相处过的那部分则隐瞒下来。
其他人也只以为杰弗瑞天生如此厉害，因为他是神奇的克拉兹猫的缘故。
克拉兹猫已经在大陆上销声匿迹四十年之久，除了闲得无聊专门钻研克拉兹猫的研究者，大部人稍微有些了解的人也就只知道“克拉兹猫”这一名字，知道他们会说话，是银光城的瑰宝，但是和银光城一样，他们一夜之间忽然消失。
弗兰克的话引起了德莱森和莎拉的思考，三人依靠已有的信息，脑补了一出人猫大战的戏码，自以为洞悉了四十年前的一大迷案后，纷纷露出恍然的神色。
感叹了几句“人不如猫”后，众人的焦点总算又回到了大鱼身上。不过说来说去，除了“像云一样的口感”，他们实在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吃近嘴里的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全身长满了味蕾，贪婪地吸吮起鱼肉的滋味。这块神奇的鱼肉，在沾到口水的那一刻，似乎融化开来，但其实并没有，仍需要我的牙齿轻轻撕咬它，但一定要轻轻的，因为稍不留神就会咬到舌头……真的是，像云一样的……”
在不久后的某次宴会上，德莱森说出了以上这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