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众矢之的
桃族门前近日来可是热闹非凡，各方人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堪称是门庭若市。
桃族设下的神纹禁阵，挡得了诸多不请自来的恶客，却挡不住整个神域之中流言四起满天飞的议论纷纷。
桃祖霆邺神帝当年，暗下毒手，致使某个远古神族，已于神域之中彻底除名一事，不知是被谁传扬出去的，如今在神域之中，传得是沸沸扬扬。
整个神域众生，此时口中谈论的，都是关于桃族表里不一的轻鄙、谴责和声讨。
对于族外之人的众说纷纭，霆邺神帝辨无可辨，不管他是被有心之辈设下的圈套给利用了，在本身被坑害蒙骗的情况下，犯下了如此惨绝人寰，罪不可赦的弥天大罪还是怎样，所有的前提都已不再重要，神域众生唯一在意的是，霆邺神帝他，的的确确下此毒手了，其他外在因素如何，他们已然无暇看顾了。
既然已经无可辩驳，霆邺神帝索性直接将整个桃族族地，从里到外彻底封死，不再去理会那些人的闲言碎语。
灼华神尊闻此恶讯，当即便如遭五雷轰顶，险些神魂分离，幸而霆邺神帝及时赶到，为灼华神尊稳固了神魂。
灼华神尊缓过神来，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万千滋味难以言述，所有的心绪，都化为了一声饱含希冀的问询：
“神域之中所有的人都说，您心狠手辣，亲自下毒手，致使从远古时期长存至今的一族，在您的手中，彻底断绝。
我不信，您告诉我，不是您做的对不对？”
霆邺神帝阖上双眼，语带沉痛地回道：
“是我做的。”
话落，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淌过下颌，隐没于衣襟处，灼华神尊毫无所觉。
“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灼华神尊闻言，顿时如遭重创，一时僵直在原地，良久才带着，充满难以置信的痛苦的质问语气，向着霆邺神帝咆哮怒吼着。
“我做事，自有我自己的道理，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多问。”
霆邺神帝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紧紧锁在，自己平静的面容之下，教灼华神尊难以觑见分毫。
“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灼华神尊似魔愣了一般，一直喃喃自语地重复着念叨这四个字，没能看到霆邺神帝骤变的神色，灼华神尊脑海中蓦然回想起，当年命运般与浮川相遇，在忘川之畔，乍见自己一身滔天罪孽，险些神不附体时，浮川曾对他说过的话
“我观君原是命途多揣，多灾多难之面相，而今却是道途坦荡，大道加身，可谓天选之子。”
“观君所缚罪孽，与将无夜之域，覆灭殆尽之罪孽相较，怕也不遑多让了。”
“君看来还有些印象，即便是时日久了点，想必还有些零碎记忆，只不愿深思罢了。”
那些话，如今想来仍是历历在目，思及眼下发生的一切，由不得灼华神尊，有任何辩驳之言，侥幸之心了。
灼华神尊回想起来，幼时他的确是多灾多难，有好几次都险些半途夭折了，是老祖怜他命途多舛，一直多加看护。
他记得有一日，老祖突然对他说：
“灼华，再多坚持、忍耐一段时日，老祖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能从此再无波折，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到那时，你就会一路畅通无阻，高歌猛进，直指坦途大道了。”
一念及此，灼华神尊已然明悟，他一身罪孽，尽皆来源于此。
似是想极力隐藏自己眼神中，流露出的某些强烈的情绪，灼华神尊微仰起头，阖上了双眸，周身的神态气质，也在转瞬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灼华神尊如今流露出的气息，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即便是亲眼所见，霆邺神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是灼华。
灼华神尊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收敛的干干净净之后，挣开了双眼，目光平视着霆邺神帝，面无表情，毫无波澜地问道：
“我已经知道了，您是因为我，才做出此事的，我想知道，您究竟是怎么做的，才致使那一族断绝的？”
“你……”霆邺神帝从没想过，灼华神尊竟然会明悟过来，这是以往，他想都不会想的事啊！
“幼时发生过的事，您说过的话，我已经都记起来了。”似是聊到霆邺神帝心中所想，灼华神尊神色平静地说道。
沉稳，敏锐，机警，果断。与以往的他，截然不同。
霆邺神帝思索良久，仿佛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抉择，惊疑未定地看了灼华神尊一眼，缓缓开口说道：
“当年，我无意之中窥见，云族身附惊天气运…”
“云族？”
霆邺神帝说道此处，被灼华神尊一下打断，他面上的惊骇之色，是霆邺神帝从未见过的，显露出的激烈复杂的情绪，更是霆邺神帝难以了解，难以读懂的。
“您是说，您当年下手的，是从远古时期至今，实力最强盛的远古云族？”
“不错，正是这一族。”
灼华神尊闻言，面上尽是悲怆、苦涩之意，霆邺神帝沉浸在回忆当中，并未发现，还在继续说道：
“那时，我还未生出什么想法，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直到后来，我偶然听到一个身具包括我族在内的，多个神族血脉的杂血小辈，与其他小辈的闲谈。
他说，他曾亲眼见过，有人以秘法将别族气运，偷偷夺取过来，化为己用。
与他闲谈的几个小辈，自是不信，只当他胡言乱语。那杂血小辈见他们只当他说的是玩笑话，一时不忿，便张口说道：‘你们若是不信，不妨将自己的气运，暂借我一用，到那时你们就会知道，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那几个小辈不知是真个胆大无知，还是全然不信此言，竟当真应下了。
当时的情景也确实颇为奇异，所有好事皆被那杂血小辈占尽，包括本属于那几个小辈的，而所有不好的事，连同属于哪个杂血小辈的，都悉数落在了那几个小辈身上，当时就教他们都信服了。
我当时虽是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却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
“直到后来，我又频频遇险朝不保夕。”霆邺神帝分明并未说出确切时间，灼华神尊却已然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