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最痛一剑
李渡什和李泰在太子府的后花园走着。
“渡什,你看这是不是你的发簪?”李泰拿出一个精心挑选过得小方盒,里面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碧玉发簪。
李渡什心里莫名升起一种酸涩之感,这是自己从天星庵下山那夜,一刀刺死胁迫阎婉的劫匪时,无意中丢掉的一个素簪而已。没想到是李泰捡到了,并且还保留到了现在。
“这发簪……魏王,谢谢你。”李渡什接过那个装着发簪的小盒。
“其实我早就想还给你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得知你也来参加太子的婚礼,于是就随身带来过来。”李泰脸上洋溢出一抹幸福的神色,带着一种难掩的快乐,又继续说,“我还……还有些舍不得给你呢……”
李渡什一愣,随即看向李泰,看到他冲着自己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她神情变幻了一下,伸手把小方盒又退了回去,忙道:“没关系的,你要喜欢就留着吧。”
李泰趁机握紧了李渡什的双手,却道:“那怎么能行,这是姑娘的东西,我怎么好据为己有。”
“真的没关系,一根发簪而已。”李渡什心里复杂的很,愣了半天,最终还是接过发簪,忙转身走了。
李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入骨的相思让他久久不愿移开视线。意犹未尽的一双俊朗眼睛闪了又闪,叹了口气,暗自道:“你这个傻姑娘,我哪里是舍不得那根发簪啊,我是舍不得你!”
李渡什面色平静的从太子府回来,整个人宛如一块沉在水中的冷玉。
她近日已经仔细研究过那“阳春雪肤膏”,果然发现了问题,那药膏里的红花比平常多了十倍不止,红花虽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可这数量之多长久用下去不仅不会好,反而会让伤口始终溃烂,永不愈合。
李渡什走了几步,一双眼睛黑如点漆,闪闪发亮。尽管现在知道是大夫人给侯文月下了黑手,可事关侯家的名声,这样重要的事情,还是不宜打草惊蛇。好在已经排除了祸根,自己也就放心了。
她涂着美丽蔻丹的手指抚了抚如云的秀发。眯起眼睛,目光尖刻如刀,窦长青和侯书瑶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人,事情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就算了!
柔珊,这是侯定赠给侯书瑶的小字。她眉似远山,肌骨如雪,花瓣一样的嘴唇,看起来柔弱万分,外人一看确实称得上“柔珊”两字。可背地里谁又知道就是这个柔柔弱弱的嫡姐几次三番想致自己于死地!
从小到大,侯书瑶读书,她做苦力;侯书瑶绘画,她砍柴烧饭;侯书瑶有人宠有人爱,她被人打被人骂;侯书瑶锦衣玉食,她战战兢兢。可这些只有自己知道。她侯书瑶在人前总是雅德谦恭、进退得宜。就算真的是侯书瑶做错了,所有人的言语中都只会将所有过错推在自己身上,而对罪魁祸首视而不见。不过是自己轻贱,不过是护着她罢了。
刚刚下过大雨,地上都是潮湿的,这样的天气里,连站着都是一种煎熬,李渡什面色沉沉地看着院子里的核桃树。她握紧了拳头,垂下眼睛,想起过去几乎气得吐血,掩不住目光中的悲伤。
侯府。
房间里响起侯君安清亮的声音:“是谁惹了大姐生气?等我见了她一定要狠狠刺她一剑给大姐出气!”
原本一脸严肃的侯书瑶被四弟逗笑了,这眼前不是正有个现成的帮手嘛!她看向天边的那道彩虹,眼睛里跳动着清冽的光芒。要踩死李渡什不难,但要想踩死李泰心头的相思红豆,一定得剑走偏锋!
李渡什又来侯府看望侯文月。还没走到南厢,半路上就被人拦住了。这……这少年……是侯君安吧!侯君安一袭青竹长衫上绣了水墨荷花,漆黑的乌发用玉冠束起,长相清俊至极,他现在已经是个面赛女子、风流潇洒的美貌少年了呢。李渡什见到他,心里很是欢喜。
可眼前的少年看到自己怎么满腔的怒意呢?她不由得神色一凝。
“你就是李渡什?!”
一道充满不悦的声音响起,见她没反应,侯君安双眸微微一闪,直直的瞪着李渡什,继续问道:“快说!你是不是新封的金城郡君李渡什?”
侯君安身后,是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侯书瑶。
“对,我就是金城郡君李渡什,你……”
侯君安不等她说完,竟然提起一把剑朝她胸口直直刺来,高声喝道:“以后不许你再找我大姐的麻烦!”
侯书瑶得意地看着这一幕,冷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包含着几分嘲讽,几分得意。自己出身高贵,怎会亲自动手。让曾经对李渡什极尽温情的四弟狠狠给上她一剑,好过千军万马。
李渡什的胸口鲜血汩汩而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没想到跟四弟再次相见时,竟是这般场面。
这一剑,是李渡什感受到的最痛一剑!侧目看向站在一旁的侯书瑶,只见她神色平淡无波,心知必定是她在背后挑唆侯君安。四弟年纪还小,尚不懂事,不能明辨是非,侯书瑶竟然利用四弟来报复自己,实在可恶!
李渡什的目光变得黯淡,满腔悲愤的朝侯君安说了一句:“我的心好痛……”接着双目中流出道道热泪,浑身冷的瑟瑟发抖,面色忽青忽白。她强行忍住气,狠狠咬了咬嘴唇。
不知怎么了,侯君安看李渡什受伤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想象中替大姐出气后那种开心,反而很是失落,失落中又透着伤感。
“你不要欺人太甚!”江央恶狠狠看了侯书瑶一眼,扶住体力不支的李渡什。转而从腰间迅速拔出利剑,直逼向侯书瑶的咽喉。
“江央住手!我们走……”李渡什拦住江央,不想在此地多停留半刻,凄楚的转身离去。
侯书瑶眉眼平静得像是没看见那把剑一样。她料定李渡什根本不敢在侯君安面前挑衅自己,更不可能行凶。因为她现在是李道宗之女,是金城郡君,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言一行都得深思熟虑。
侯君安微微抬着下颌看向侯书瑶:“大姐,我把惹你生气的人刺伤了,可我……”他顿了顿,“可我看她受伤,心里竟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