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牺牲在所难免。
刚刚逼退两名伪军纠缠，老宋看到杀红眼的黑娃忽然直愣愣的对着一名鬼子军曹冲了上去，立刻就意识到了危险。大吼一声未果，他随即转身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老宋知道，鬼子军曹都是日军里面身经百战的老兵，不仅作战经验老道，在射击和拼刺技术上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根本不是黑娃这样的战场菜鸟能匹敌的。
听见老宋的吼声，赵世勋也看到了这一幕。抬手举枪想要用最后的子弹撂倒远处的军曹，却不料手中的盒子炮在关键时刻遭遇了哑火。
咔咔……！一发劣质子弹未能击发，卡在了枪膛里。
发现赵世勋手枪哑火，一个鬼子兵和两个伪军立刻借机冲了上来。眼看三把刺刀迎面刺来，赵世勋情急之下直接把左手的盒子炮朝威胁最大的鬼子兵面门扔了过去！
啪……“八嘎呀路！”
盒子炮虽然砸到了对方的钢盔上没能伤到鬼子，却把对方着实吓了一跳，而赵世勋则借此躲过了一次危险的围攻。
……
不远处，看到一个土八路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军曹狞笑着一刀轻松挑开黑娃的刺刀，随手顺势一枪托将黑娃打翻在地。
看着被自己轻松击倒在地的对手，他一脸嘲讽的走上前，缓缓的举起了刺刀。显然，鬼子兵不打算在这个土八路身上浪费时间。整个过程中，他对于这个没什么战斗力的支那军人毫无兴趣，反而眼神一直在留意不远处的赵世勋。
然而就在他举起刺刀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身侧冲来一个黑影。
眼见一个平民打扮的人朝自己冲了过来，感到惊讶的鬼子兵并没有躲闪，而是下意识的举枪一拨一刺，打算轻易化解掉对手的进攻。
噗嗤噗嗤……
下一刻……鬼子兵瞪着眼睛看着刺入自己肩膀的刺刀，一脸的不可思议。转瞬间，潮水般的剧痛便让他的左臂无力的垂了下来。
此时，被一枪托拍倒的黑娃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恰好看到老宋的刺刀刺入鬼子军曹的肩膀的一幕。
“杀……！”
大吼一声，满嘴血水的黑娃脚下猛的加速，冲上前狠狠一个突刺。噗嗤一声，半米长的刺刀瞬间全根没入鬼子军曹的肋下！
受到致命的一击，鬼子军曹疼的浑身一颤。摇晃了几下，感受着身体内的力气像水一样流走，鬼子军曹张嘴喷出一口血水，双眼圆瞪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噗通……。
“宋大哥！我杀鬼子了……我杀鬼子啦！”
“好样的黑娃……好样的……。”
噗通……！
在黑娃震惊的眼神中，老宋忽然身子一软，一口血水喷出后单膝跪倒在地。
直到此刻，黑娃才发现老宋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捂在了胸口上，而上面则插着一把挂着刺刀的三八大盖！
原来，在老宋刺中鬼子军曹的肩膀时，对方也刺中了老宋的胸膛……。
“宋大哥……！！”
一个箭步冲过去扶助摇摇欲坠的老宋，黑娃满眼泪水的吼道：
“都怪我……，都怪我。宋大哥你挺住，挺住啊！”
闻言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黑娃，老宋开始浑身颤抖起来。他想说几句话，可张了张嘴却只能吐出血水。鬼子军曹的拼刺技术确实一流，一刀就刺中了老宋的心脏。
“走……。”
长叹一声，老宋仿佛瞬间耗尽了全部力气，浑身一软就这么跪着断了气。
“老宋……！”
老宋的牺牲，赵世勋全都看在了眼里。听到黑娃悲愤的哭喊声，赵世勋的心底怒火彻底爆发了。
“杀……！”
全力一刀逼退面前端着刺刀张牙舞爪伪军。赵世勋不退反进，猛的一个前滚翻欺到最后一名鬼子兵身前。不顾对方的刺刀从自己耳边凶狠的划过，赵世勋双手用力抬起，狠狠一刀刺入对方空门大开的腹部，用力一搅！
“啊……。”
噗嗤！
在鬼子兵的惨绝人寰的喊声中，赵世勋顺势抽刀起身，随即反手一刀将对方哇哇乱叫的脑袋砍了下来。
一瞬间，鲜血狂喷！
这一下，眼见最后一名鬼子兵被面前的八路直接斩首，剩下的九名伪军最后的心里防线也终于崩溃。惊恐的尖叫声中，他们一个一个头也不回的四散而逃。
“兔崽子们，我杀了你们……！”
见伪军逃走，内心极度悲愤的黑娃嚎叫着就追了上去。
“臭小子，回来……！回来！”
连喊几声无果，奔跑中的赵世勋咬牙一个前扑，直接将前方情绪失控的黑娃扑倒在地。
一把将对方翻过来，赵世勋甩手就给了对方一记狠狠的耳光。
啪……
“黑娃……别发傻，赶紧跟我走！”
一巴掌将黑娃打得一愣，赵世勋顾不得多说，就近捡起一支三八大盖，拉起对方就赶紧朝东面的山谷里狂奔而去。
赵世勋心里清楚的很，其他的日伪军应该早就听到了爆炸声和枪声，估计已经朝这里围了过来。如果二人还想活命，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跑进树林，否则不仅老宋牺牲的毫无意义，甚至自己和黑娃也得交代在这里。
就在二人刚离开没多久，二人身后的山上，百余名日伪军已经呼哧呼哧的翻过了山脊，嚎叫着直奔山下而来……。
……
披星戴月的拼命在树林里跑了足足一个时辰，赵世勋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脚下一软跌倒在地。而他身后的黑娃，则是勉强多跑几步后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
躺在柔软的草甸子上休息了几分钟，赵世勋咬着牙翻过身，侧耳贴在地上听了一会。
“五里地以内没人……。”
无力的说完这句话，赵世勋忽然傻傻的笑了起来。
“呵呵……。”
老子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苦笑着感慨了一下，赵世勋仰面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眼皮越来越沉。
……
母亲……，奶奶……。我回来了，你们在哪？
少帅……，唐军长……。
“啊……不……！”
随着一声尖叫，惊醒的赵世勋猛的坐起身来。
一把抓过身边的步枪，赵世勋端起枪立刻眯着眼四处查看。
黑暗中，除了呼呼的山风和沙沙的树叶摩擦声，寂静的让人有点难以适应。
“黑娃……，黑娃……。”
“呼……哼……。”
顺着风声，一阵阵时断时续的呼噜声传入了赵世勋的耳朵。
“娘的……，吓死老子了！”
听着黑娃诡异的呼噜声，赵世勋终于明白自己为啥梦到鬼子空袭了……。
掏出怀表，轻轻的划着一根火柴，赵世勋看了一眼时间。
夜里一点半，不知不觉间，自己和黑娃居然睡了接近两个小时。
收起怀表站起身，赵世勋几步走到鼾声如雷的黑娃那里，轻轻的踢了对方几脚。
“黑娃！醒醒……黑娃！”
“恩……，队长？我……我啥时候睡着了？”
腾的一下坐了起来，黑娃揉了揉脸擦掉嘴角的口水，一脸不解问道。
“我哪知道……给，吃点东西。”
解下身上的干粮袋，赵世勋掏出两个干硬的杂粮饼子递给黑娃，然后自顾自的坐到一棵树下吃了起来。
“队长，鬼子没追上来吧？”
黑娃啃了几口杂粮饼，瓮声瓮气的问道。
“没有，这片林子很密也很广，日伪军没了猎犬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追。加上他们死伤了不少，我估摸着他们应该已经放弃追击，带着伤员撤退了。”
“哦……队长，那宋大哥他……，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至少把他埋了也行啊。”
“我们不能回去……，伪军会把他埋了的……。”
看了黑娃一眼，赵世勋违心的说了一句。他知道黑娃感念老宋的救命之恩，不想让他暴尸荒野。
但是赵世勋心里很清楚，小鬼子吃了这麽大的亏未必会善罢甘休。也许他们不会派人进林子盲目的搜索，但是留几个人在外面打打冷枪或者埋个诡雷阴人这种事情，日本人可是经常做的。
赵世勋也想让老宋临死有个地方睡觉，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这很难做到。在战争年代，当兵的入土为安根本就是一间奢侈的事情。这么多年来，赵世勋已经记不清有多少袍泽暴尸荒野了……。
已经死了一个老宋，没必要在为了一个心安再搭上黑娃一条命。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赶紧吃饭，十五分钟启程。我们得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过夜。”
……
树林外。
晃动的火焰下，浸透了煤油的火把发出滋滋响声。后夜的山风在山谷间游荡，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仿佛是前来引魂的鬼使。
十几个日本军人举着火把围成一圈，剩下的日本人则低着头沉默不语，仿佛一栋栋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藤田仔细的给三名被杀的皇军士兵整理了遗容，默默的嘀咕了几句后一脸寒霜的站了起来。
“人都找回来了吗？方桑！”
听到藤田满是杀气的声音，方国权狠狠的咽了口吐沫。颤抖着赶紧走上前小声说道：
“报告藤田队长，溃兵我给您带回来了，就跪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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