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危情过
他眼里的危险气息犹如实质在屋里弥漫开来,任雨飞此时正抬着头,恰好看到。
而且金丹真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压那也不是她一个小凡人能经受的了的,她即刻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身上压迫的紧。
这一刻她真的有点慌,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这位主儿不高兴了。
修仙界太残酷,向来是杀人跟杀鸡一样频繁简单,实力决定一切;而且人情淡薄的很。
虽然这人是她爹,也不一定讲多少情分。况且若是这人知道了自己根本不是他女儿,恐怕自己就要再死一次了!她可不信自己还会好运气的再穿越一次!
妈的,还是卖萌吧,小孩子不懂事大人可能不太计较!况且她现在本来就是个小孩子!
“爹爹,女儿说的不对吗?”她即刻笑的甜甜、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看着渣爹软糯道。
闻言正在审视着她的任俊何怔了一下,之后便是嘴角抽了一下。
他实在没想到她刚还在义正言辞,一下就笑的这般香甜、变回了个乖巧孩子,这样突然的反差和变化,让他也无语的紧。
即便知道她在做戏,心里的火气和质疑却莫名的被她这出乎意料的举动和言语冲散了许多,让刚冒出来的那点搜魂之念也完全散了去。
夺舍须金丹以上修为,且华阳城多年来并未有金丹陨落者。若残魂从其他地方远渡而来,需消耗魂力,魂力消耗后能不能再进行夺舍也很是难说。
他亦想不明白如果真有金丹残魂夺舍,是如何躲过任府禁制,缘何夺舍个资质中等、尚未引气入体的六岁女娃!而元婴夺舍后则修为同在,显然就算这女儿被夺舍了,也只能是金丹残魂。
“飞儿,过来,让为父好好看看你!”任俊何缓缓放下茶杯,语气温缓。
让她过去?
瞪着黑琉璃般大眼的任雨飞不禁脸上微微滞了一下。
这爹的心思她此刻猜不透,可突然让她过去这明显不对劲!虽然这爹看上去很慈爱的样子,可出于她的第六感和二十多年的为人经验,就是觉得此时自己的处境很危险。
越是表面上平静,越是内里波涛汹涌!她得小心再小心!
于是她愣了一下后赶紧的硬着头皮装作高兴的样子,小步的跑上前去,两眼放光、很是期待的走到了任俊何的跟前。
她此刻蠢萌的样子既讨喜、可爱,又让人无语的紧,逗的任俊何悄悄微弯了嘴角,他不自觉的轻轻抬起手,掩上薄唇。
他一贯冷脸,难得露出个笑脸;可越是轻易不笑的人发自内心笑起来时就格外难得和美好,更何况他本就英俊!
于是那掩唇而笑的模样越发映衬出他的俊美,便如冬日的阳光般温暖,雪后初绽的梅花般惊艳。
看的任雨飞愣了,她没出息的盯着他爹就差流口水了!
“爹爹,你笑起来真好看!”这一刻失神的她不自觉的发自肺腑感慨道。
试想一个六岁的孩子,用痴迷和认真的表情去看一个成年男人,那种违和感……
结果就是任俊何竟是“嗤噗”一下轻轻笑出了声。
他从未和子女如此亲近过,即便知道这女儿内里可能已经换了人,还是被她这一系列刻意、软萌却又带那么点真心的言行所讨好,他一向清冷的心湖竟是有了些许波动,说来也真是可笑!
闻见那轻轻的笑声任雨飞才回神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柔嫩的小脸儿羞涩的有些臌胀,染上淡淡的粉晕,忙忙的低下了头。
暗骂自己好歹是近三十的老妖怪,怎的危险时刻看美男看的入神了,这美男还是她爹,真是丢脸!
见她低下了头,任俊何也缓缓敛了自己的笑意,默默收回掩唇的手。
任雨飞低着头默默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自己的心绪,又抬头甜笑着撒娇道:“爹爹,你就同意我去千山宗吗!女儿还想着以后能修的大道,为您争光呢!”
“飞儿很想去千山宗?”
任雨飞慌忙点头,眼神里满是期待。
“为何?”
“女儿既有灵根,自是爹娘和上天的厚赐。应当顺天而为,逆天挣命,如此也不枉来人世一遭啊!”
“为父记得飞儿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爹爹,女儿以前小,不懂事。但女儿也是在慢慢长大的,有些道理渐渐明白了。”
“既然飞儿想去千山宗,为父允了便是!不过-”
任雨飞的小心脏咚咚咚的加速跳了起来,看来有戏!“爹爹您说,女儿能办到的一定尽心竭力。”
闻言,这一刻任俊何的眸光又复杂了起来。
他自己也是知的,以前的那个女儿是个什么样子;怎会几日之间性情变的南辕北辙,而且言辞行为一点都不像个六岁的孩子。
可是他又知道这个女儿被夺舍的可能性很小。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一直盯着他眼睛的任雨飞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复杂,她的心咯噔一下,此刻才意识到或许是自己表现的太过急切,反应的也太快,和原主该有的年龄、思想脱轨了,才让这个名义上的爹怀疑了些什么吧!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后悔死她了!她吓的也不敢说话了;只是眼睛大睁着满是期待的看着她爹。
几息后任俊何倒也释怀了,罢了,原本就不过是个意外的产物,父女间也没有多少感情维系。且先看看她日后的作为再行定论吧!于自己、于宗族有利就好。
“飞儿-若是去了千山宗,待到修至筑基,及以后每过一个小关卡都要回家族一趟。”或许修至筑基,以及更进一步,原来的女儿是做不到的,可他直觉现在这个女儿定会做的到。
“且以后不管是何修为,得了千山宗供奉的灵石、丹药,及自己机缘所得,一半要上交给宗族。你可同意?”
任雨飞的小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着,生怕再说错什么造成不良后果,她虽然不知这个爹是不是确定原来的那个小任雨飞已经拜拜了,但是知道人家定是起了疑心。或许让她上交供给是怀疑了她,在考验她;也或许和他本来就唯利是图的本性有关。
可戏已经演到这种程度,就算被识破那也得厚着脸皮、硬着头皮演下去!只怪先前她太自以为是了些。
可是这机缘所得也让上交,这爹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点儿?
她苦了小脸儿,“爹爹,这都交给宗族了,女儿还拿什么进阶,以期以后为家族挣更多的灵石和丹药呢!要不这样吧,宗门供给的我交一半儿,机缘所得我酌情上交可好?”
任雨飞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任俊何,就怕他一个不同意,或者发怒。
任俊何静静的盯着她,两人对视了近十息,在任雨飞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才缓缓道,“好。那你就当着为父的面发个心魔誓吧。”
任雨飞暗自吁了一口气,既然同意她入千山宗,就代表不管是不是确定这壳子换人,都决定放她一马了!她认真的看着堂首的男子,郑重道:“我,任雨飞在此发下心魔誓,若是到了千山宗,定将宗门供奉的灵石丹药上交一半给任家宗族;机缘所得亦会根据情况适量上交宗族。在修至筑基后,每过一个关卡,都回宗族一次;否则叫我永世不得进阶。”
任雨飞走出主院时,心思说不出的复杂,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大抵人家猜出来自己女儿的壳子已经换人了吧,否则就不会有那一系列的反应;也不会逼着她上交宗门供给了。
她记得原文任俊何做的最过分的事就是想把女儿和几个族内晚辈送人,并没有要求上交资源什么的。
或许真是看出来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才留下了这条小命儿!
可就是这样的推论,让任雨飞感到的是一种酸楚和悲凉。
这修仙界亲情和人情是何等的淡薄啊,亲爹明明猜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魂归,可他对女儿的死却是这般无动于衷、采取的做法也更多的是计算利益。
任雨飞替原来那个六岁的孩子感到可怜和悲伤,她却无法叱责任俊何凉薄,她只是一个外人而已,而她自己也是承了这样的算计,才得以借这原身的身体存活在异世。
若说凉薄,她也有吧!但她更多的是无奈。
在现世,社会竞争日益激烈,随着时代的发展,人情也是越来越淡薄;可不管怎么说父母对儿女的感情终归还是很深厚的。而修仙界,只怕很多父母对儿女的感情都淡薄的很吧!
她心思纠结的摇了摇头,摆脱掉这种悲凉感和对原来世界的回顾,回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中,继续反思自己存在的问题。
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活了二十多年,处事有应对经验;其实还是太稚嫩,太自作聪明!穿来的这二十天本是她计划内的放松,可因为过的太自在,自在到她放松了警惕。
居安思危啊!温水煮青蛙啊!自己真是差点被自己害死了!
刚来的时候还知道装模作样的学原身那个软弱胆小的性子糊弄那六夫人,可自己逍遥了二十天竟是与之前面对强者时的应对行为大相径庭,跌了这么大个跟头。
看来以后的修仙路,真得加倍小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