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潘老板的酒宴
第八十回潘老板的酒宴
松江有座扬州会馆，这里的厨师很棒。扬州的盐商有钱，他们什么都要最好的，这潘老板托人情才借了这地方。
华灯初上，婉儿走进了这里。婉儿板着脸：“这个不知好歹的陈四好端端赶走了恩人，我和妹妹昔日受着钱岛主的照料，哪知这陈四说了些什么，那钱岛主没有留下来，真是可恶。”
这回，这陈四听了婉儿的抱怨，坚决一个人留在了船上。世倌却开始责怪自己来。
“娘子，我担心四爷出事。”世倌说道，“他可是个有身份的人。”
“夫君心中是否没有我的家人，”婉儿说道，“我妹妹如今不知下落，我家里来了个人，也被他赶，他自己心情不好，为什么拿我本家兄弟出气。”
世倌轻声说道：“我也在竹屋住过，四爷清楚地很，那人不便结交，这江湖上的人底细不清楚，我们是官，四爷是为了我们好，你妹妹也是个麻烦人，她没少替四爷添麻烦，救她四爷没少费力，可她却不辞而别，四爷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是正常的，何况哪还有妇人不要孩子的。”
婉儿冷冷说道：“你莫非以为女人谁都是养孩子的？”
“难道不是吗？一个女人无才便是德，像你妹妹那样惹祸的，只会带来家门不安。”世倌说道。
“那老爷您今晚怎么来赴宴？您不怕蹚浑水？”婉儿说道，她扭身要回去。
世倌一把抓住了她：“你别闹！”
“你真是傻子，我也不想来这种地方，你没看见这里没有什么女眷吗？只有那些秦楼楚馆的女子。”婉儿说道，“我好歹是个府衙里的夫人。”
那倒是，世倌看看这里出入的都是华服商贾，都是下九流的人物，其实当初就不该答应钱岛主这个人情。
婉儿刚转身要回，却被一人拦回。
那是一个贵妇人打扮的人，并不像是花楼的妈妈。
“这位夫人是盐道老爷的三姨太。”带路的婆娘说道。
“这位夫人，我们女人们不与他们男人厮混，我们在边上的小院里吃喝，我呀请了几个好戏子来为我们唱曲，都是女班的，等下还有些人要来，都是正经人家的闺秀。不像他们那边乌烟瘴气。”三姨太说道。
婉儿这就走不了，她喜欢眼前的三姨太，她虽然是贵妇打扮，却是没那个气质，婉儿住在京城时间不算长，可是那些真正的贵妇身上的气质完全是体会得到的。
“陈夫人，”自称钱二的那人也站在了她的面前，“进去坐坐无妨。”
“你是什么意思？”婉儿望着面前的人，“你想做什么？”婉儿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一顿饭，吃的不仅仅是山珍海味，还有奢华，玉器珠宝镶嵌的屏风，金银餐具，扬州的盐商真是很富有。
“只是让夫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奢华，这有钱就是不一样。”那人说道，他笑着摇着扇子。
婉儿被周围的人催着走进了边上的院子。回头看了看那个莫名其妙的洛儿，她似乎更喜欢她现在的装束，也不知道她到这里做什么。
洛儿更喜欢自己现在的自由，陈四没来，但是世倌带着夫人来了。
今天不是没有目的的，如今松江是这一带的大港口，是连接江河海的港口，这商人做事是以利为先，如今这潘老大就是跑这一带码头的，与这些人有着合作的关系，把松江新知府来这里，是给他们吃定心丸。这是私心，谁没有私心呢？
大厅的节目比偏院女眷处的更热闹，戏班子搭台院子中，花厅中更是美女如云。
会馆请来的是江浙一带最有名的班子，这锣鼓响起，众人就跑到了戏台前。
婉儿在偏院还要顾及体面，看着周围的女眷纷纷起身去看戏了，却没有挪动自己的位置。
“夫人！”
婉儿回头一看，斜带花帽小厮就在眼前。
“你这又做什么？”
“夫人难道不去看热闹？”那小厮说道：“我是洛儿。”
“你怎么又变装了？莫非要做戏子？”婉儿说道，“今日似乎是你安排的，整个院子里就你最忙。”
“轻点，姐姐。”洛儿说道，“别让人发现。”
“那要告诉我你唱什么戏？”婉儿说道。
“姐，你就别问那么多，我说了了是潘老大请客，那就是他请客，招待那些人，我就是来蹭吃蹭喝，再蹭看戏。”
“胡说，小丫头，”婉儿说道，“别以为姐姐是傻子。你一定是挂着三嫂他们，这码头的生意需要这些人帮衬，既然水寨不做那生意了，这还需要广开财路，你的心一直在南边。”
“姐姐，您可真神了。”洛儿说道，“我看你足不出户，怎么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
“真恶心，你比什么不好比。”婉儿说道，“你是要躲着陈四吧。”
“姐姐，我能不躲他吗？你身边那些人全是朝廷的人，我是谁呀？怎么可以忘了自己最初是谁？”洛儿说道。
“你是谁？”婉儿故作疑惑。
“反贼呀，我可是发了誓言的。这要做一辈子，否则就成了贰臣。”洛儿说道。“你帮我和陈四说一句，问他愿不愿意真心帮我？”
“你这是怎么啦，你当面不问？”婉儿说道。
“他身边全是眼睛，你让他也逃出来……”洛儿说道。
婉儿脸一沉：“我们怎么办？说白了还是你想走。那你们的小崽子难道真卖给我家了？依我说，你们两人是疯子，根本不能为人父母。”
“我夫君不应该在朝廷的控制之下，他一直想摆脱这样的日子，姐姐姐夫你们应该成全我们。”
“洛儿，你真是女疯子，我要是有办法，还会和夫君到松江来吗？”婉儿说道。
“夫人……”有人来了，洛儿连忙走了出去，擦肩而过的是府台老爷陆知府，也就是世倌。
婉儿迎了上去，世倌满脸慌张，说话都不利索了：“玉……玉……”他让婉儿看他的袖子里。
袖子里有一颗美玉雕成翡翠白菜。
“这不过是个玩意。”婉儿说道，“你没看见内厅里的那颗多大呀。”婉儿指了指多宝阁上的一件摆设，“老爷，您这东西赏下人呀，才差不多。”
“娘子，你也太黑心了，我可不敢捡贵重的。”世倌说道，“那就是贪墨，这小玩意，我拿得都心惊。”
“那你就别拿，拿多拿少都一样。”婉儿说道，“其实，我在想扬州的商贾真是有钱，拿了几样东西又如何？其实刚才那几位他们的妾侍出手也大方得很。我在想一件事，我还不如为扬州富商的妾呢。”
“你在说什么？”世倌说道，他瞪大了眼，婉儿怎么这般说话，这不像她原本的样子。
“这就把你唬住了？”婉儿说道，“我真担心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洛儿这丫头说要讨陈四走，我真舍不得，你可别惊动那些人，洛儿怕的就是跟来尾巴，所以先提前溜了。”
世倌说道：“他走了，我怎么办？我可不管什么洛儿，我要留下他，你别来搅和，那个洛儿丫头，玩什么，让她回来，别不守妇德，妄为人妻，何况这件事都是缘起陈四，岂能让他们夫妇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