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现实的制约
偌大的影厅骤然变得安静，唯有少妇的抽噎声隐约传来，小女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抱着少妇，把脸埋在她的怀中。
“小黄人搭配小姑娘的配音，很有惊悚片的感觉！”
坐在影厅中央的一位小胡子中年人，呵呵一笑，接着道：“我本人倒是很喜欢惊悚片的，所以，我不反对她们留下！”
“我也不反对！”
“我同意她们留下！”
影厅中又相继响起数十人的声音，纷纷表态愿意她们留下！
见状，影厅工作人员又把母女两人请回座位。
在少妇不断的鞠躬感谢中，电影再次播放。
之后的电影放映过程中，小女孩的喊声，还是会不时的响起。
然，就是对异常声响非常敏感的林杰，也感觉这声音，不再像先前那么的刺耳了。
那位少妇的做法，也让他想起了一直疼他爱他的爷爷奶奶。
虽然两位老人对他管束的很严，却是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他和林淼身上，尽可能的为他们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电影放映完毕，心中有感触的林杰，并没有着急离开，抱着小半桶还未吃完的爆米花，朝着那对母女走去，希望自己能帮上一点点忙。
林杰来到那对母女的附近时，她们的身前已经围上了两对青年人。
其中一对，男的是一位带着眼镜，脸色白净，文质彬彬的青年。
站在他身边的女子，看上去阳光开朗，有着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穿着一身显身材的牛仔服，腰细腿长。
另外的一对，男人的身材略显肥胖，尤其是脸部圆圆的，双下巴都出现了。
他身边的女子，格外引人注目，一头酒红色的中长发，妆容精致。
单论长相的话，她其实不如眼镜男的女朋友，可是胜在身材火爆，穿的够辣够暴露，很是吸睛，不仅林杰，就连眼镜男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牛仔服女子立刻有所感觉，狠狠瞪了眼镜男一眼。
眼镜男当即收回视线，扶了扶眼镜，对着少妇，傲然的道：“你好，我是滨海大学附属医学院脑外科的医生，方飞宇，不知有没有携带小姑娘的CT片子啊？”
“有的！有的！”
少妇匆忙从随身挎包里掏出一个IPAD，点了几下，道：“我把病例，还有片子，都拍到这里了。方医生，您请看！”
方飞宇接过IPAD，开始一张一张的翻看照片。
翻看了一会儿，他思索了一下，又把IPAD还给少妇，肃然的道：“你女儿脑部长了一颗胶质瘤，从CT图片上看，肿瘤体积应该超过了6厘米，这是一种脑部的恶性肿瘤……”
“停！停！”
胖青年有些不满了，直接打断了方飞宇，不客气的道：“人家已经在医院确诊了，自然是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瘤子，还用得着你来科普吗？”
“你就不要浪费人家宝贵的时间了，我就问你一句，你能不能治，有没有办法治？”
方飞宇脸上闪过愠色，不悦的道：“这样体积，边缘又极不规则的胶质瘤，我是治不了！”
“这样的脑瘤，不但是我，就是我们科室主任亲自动手术，成功率也不会超过两成！即便成功了，也很容易在一两年内复发！”
他自信的道：“但是我可以提供一种相对保守的治疗方法，通过放疗和药物控制，至少可以延长小姑娘一年的寿命！”
方飞宇斜睨了胖青年一眼，不屑的说：“我可以延长小姑娘一年的寿命，不知你有什么良方啊？不会是想捐助一些医疗费吧？”
“但是钱再多，也是买不来时间的！”
“呸！”胖青年很是不屑的呸了一口，大声道：“谁说钱不能买到时间的。珂珂，告诉他，我能不能买到时间？”
叫珂珂的性感女孩，抱着胖青年的手臂，腻声道：“我轩哥哥家里可是有一家医院的，一家很厉害的医院哦，只要不是必死的病，总能把人救活的。”
“医院？我看是一家诊所还差不多！”
方飞宇讥讽了一句，又恍然大悟的道：“哦……我明白了，不会是治疗不孕不育的专科医院吧，或者是一家整形医院？”
此时的林杰，正拿着少妇手中的IPAD，在沉沉思索呢。
一颗像个螃蟹的肿瘤三维立体图，正在他的脑海中缓慢的旋转，一条又一条的线路在肿瘤不同的方位出现，又慢慢的消失。
这是林杰在考虑肿瘤可能的手术切除路线！
这样大小的胶质瘤，手术是治疗的第一步，后续治疗包括药物控制、X刀、γ刀等。
但胶质瘤很难根治，往往会复发。
在肿瘤复发后，根据患者的功能状况，可以考虑再次手术、放疗、化疗等治疗。
但一般情况下，胶质瘤的再次复发，就相当于给患者判了死刑，所以，第一次的手术，就是非常的关键。
只要在第一次手术中，肿瘤切除的足够彻底，再加上后续的控制和放化疗，这种胶质瘤还是有治愈希望的。
“什么？你家的医院……是……滨海康宁医院？”
方飞宇难以抑制脸上的惊讶，作为业内人士，他自然清楚滨海康宁医院的名头。
这其实是一家心脑专科私人医院，已经创办了二十多年。
它不仅在国内的心脑器官两个领域，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声誉，与美国、德国等几家知名医院和研究机构，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想到自己的志向和规划，方飞宇不由的露出讨好的笑容，笑道：“原来你是胡家的公子啊！刚才是我失言冒犯了，还请原谅！”
胡胖子对方飞宇的惊讶，还有态度的转变，很是满意，胖手一挥，很大度的道：“没什么的！除了我不学无术之外，我家人都是医生。”
“我央求一下家人，让这个小姑娘去我家医院再检查一下，或许就有治愈的希望！”
这时，胡胖子忽然感觉手中一沉，就见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瘦弱少年，把IPAD放进了自己手中。
就在他不解的时候，瘦弱少年开口道：“从鼻腔和头顶分别进刀，从鼻腔探进去的显微手术吸引头，先走路斯尔德路线，再走高思德路线。”
“只要小心操作，可以在只损伤了左眼视力情况下，顺利抵达肿瘤的下肢端！只要主刀的医生在普通水准以上，肿瘤就能得到较完美的切除，至少可以让小姑娘再活十年！”
说这话的，自然是林杰！
在刚才的思索中，他想出了一个损害最小，效果最佳的手术路线，就兴奋的想脱口而出：“这个手术，我能治，我可以主刀！”
话刚到嘴边，林杰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可不是一名医生啊！
无论在哪个国家，医生都是一个有着严格准入机制的职业。
在美国，想做一名医生，首先需要普通大学毕业，然后再读四年制的医学院，考核通过的学生，在毕业后就可获得医生学位，但还不能成为正式医生。
随后，毕业生必须申请住院医师项目，成为实习医生，并完成3到7年的实习，再通过美国国家行医执照考试，才可以成为主治医生。
综合而论，在美国成为一名最普通的医生，从普通大学学习阶段算起，至少经过11年的学习和实习。
而国内的医生培养模式，主要是“5+3”模式。
在5年医学类专业本科教育结束后，再进行3年的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结业考核合格后，即具有医生的从业资格。
相对而言，国内的医生培养年限更短一些，即便这样，也不是林杰可以企及的。
意识到这一点，林杰是非常的沮丧，想通过医术赚钱的希望，破灭了。
失望至极的他，把想出的手术方案，跟方飞宇和胡胖子简单的说一遍后，就转身离开了。
直到林杰走出影厅，胡胖子才醒悟过来，气哼哼的道：“丫挺的，这个屁大少年说的什么啊？真是莫名其妙啊！”
方飞宇一愣之后，轻声道：“路斯尔德和高思德都是脑外科的大牛，他们各自创造一条以他们名字命名的脑外科手术的行进路线。”
“只是这个路线，需要精准的控制，很少有脑外科医生能达到这个水平。”
方飞宇看向林杰消失的门口，自语道：“这个少年，看着也就是十六七岁，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专业的医学术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