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合作(2/2)

就在访谈结束的两天后，一月十七日，关西地区遭遇了一次毁灭级的地震，相当于日本国内生产总值百分之二的资产瞬间消失，对日本来说，这称得上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灾难。

事件发生以后，不提外界对此的反应，艺能界里也是迅速组织起了对受灾地的援助。而就在这样的兵荒马乱里，一月二十二日，还是上一次见面的咖啡馆，叶昭再一次和河西成夫相对而坐。

“叶君，恭喜你渡过难关。”河西成夫说。

叶昭后槽牙一酸，但还是保持着礼貌，回了一句，“托河西桑的福。”

“那时，叶君说着‘摔倒了再爬起来就好’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在说大话，”河西成夫笑了笑，“但是现在，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如果可以的话，这样的“刮目相看”，他还真是一点也不想要啊。

可是腹诽归腹诽，叶昭还是问出了事件发生以后，出现在他心中的疑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河西桑。”

河西成夫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可以。

叶昭慢慢开口道：“河西桑那时候，其实根本没有打算把我从BEING挖走吧？”

“为什么会这么想？”

叶昭注意到，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河西成夫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意外。当然，只是一瞬而已，如果不是他特意去关注，绝不会发现。

注意到这件事以后，叶昭更加心定了一些，接着往下说：“只是觉得，河西桑如果真的想要挖角的话，那时，把那些照片拿给我看，不是会更有把握吗？”

手里既然有那些足以酿成大丑闻的照片，如果真的打算把他从BEING挖过去的话，怎么也得把这张牌打出来才对。

“如果我那时把照片拿出来，叶君就会因此低头吗？”河西成夫不答反问。

叶昭回答得很快，“不会。”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没有做，如果因为惧怕假照片带来的麻烦就屈服，那么从今往后，他就只有被BRUNING胁迫的份儿了。

“既然这样，拿和不拿又有什么区别？”

“我想，区别还是很大的。如果河西桑真的有意，至少也要等到把手里的牌打出来，才会走接下来的那一步吧。”叶昭斟酌着语气，慢慢说道。

听了他的话，河西成夫笑了一下。

这时，店里的唱机里，切到了松任谷由实的《あの日にかえりたい》，河西成夫似乎很喜欢松任谷由实，忍不住称赞道：“松任谷小姐真不愧是乐坛的女王。”

突然把话题转了过去，叶昭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句，“听说贵社的周防社长，光凭耳朵听就能辨别出一首歌会不会大卖。”

“没错，很不得了吧？”

“在这之前，我只知道披头士的经纪人有这样的能力。”叶昭指的是布莱恩·艾普斯滕。

这句话算是明显的恭维了，河西成夫笑了一下，突然问道：“叶君觉得，今后的乐坛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问的太大了，河西桑。”叶昭说，“我想，应该没人可以回答上来的。”

“说说也无妨，只是发表一点属于自己的意见而已。”

既然如此，叶昭想了想，回道：“我想，果然还是融合吧。过去的壁垒会被打破，进入崭新的轮回。”

“那么，今后的BEING呢？”河西成夫的问题有些尖锐。

叶昭没有回答，而是模棱两可的反问道：“关于这一点，更加清楚的应该是河西桑才对吧？”

和BRUNING系站在同一阵营的艾回唱片招揽了小室哲哉这个奇才，在乐坛大杀四方，甚至连BEING的风头都被盖了过去。

更加重要的一点，是小室哲哉现今虽然狂揽风头，却还是处于上升期，而BEING这边，则出现了后继乏力的局面，隐隐有走下坡路的趋势。

所以，用不着叶昭把话说出来，现实就是，拒绝了BRUNING的BEING进入了衰退期，接受了BRUNING的艾回则进入了爆发期。

“织田桑正在和艾回合作，准备推出新人，据说他的目标，是转为自由的制作人，不打算再为BEING服务。”

“是吗……”关于这点，身为织田哲郎的弟子，叶昭也略知一二。

“虽然长户社长拥有相当的眼光和能力，但是，织田桑是BEING的支柱，这点人尽皆知。失去了这根支柱以后，BEING就已经失去了争夺乐坛霸主的资格。”

“BRUNING在媒体的威力无人能及，但是却难以涉足唱片业，所以BEING崛起的时候，社长才动了收编BEING的念头，但是却被长户社长拒绝了。”

“虽然也有那种不太温和的手段可以使用，但是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那种动用极道来威吓的时代了，何况BEING虽然根基浅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靠山。”

BEING和日本一流的事务所星辰背后有着同一家投资方，双方也始终保持着合作关系。

“不过，在被长户社长拒绝后不久，我们就拿到了小室哲哉这张牌。”河西成夫微微一笑，“从这点来说的话，这次的交锋，胜者还会是我们。”

叶昭含混着应了一声，他在等待河西成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但是，就在这边胜券在握的时候，叶君，你出现了。”

“我出现了？”叶昭有些意外，“我那时不过刚刚发行了两张单曲，也许只是个运气不错的一发屋歌手，河西桑怎么会觉得我是变数？”

“叶君，八月的时候，我和周防社长到虎之门，有家店里在放你的《夏色》，社长听完以后，说‘这首歌一定会大卖’。”

叶昭耳朵一动，没有接话。

“之后《夏色》果然像社长预料的那样，大红大紫。”河西成夫啜了口咖啡，“等到《虹》发行，我听过之后只觉得是好曲子，但是社长听了，却对你赞不绝口。但是，称赞的并不是你的音乐。”

河西成夫语气一顿，“社长说，你对流行音乐的敏感度堪称完美，知道如何去制作出受听众喜欢的音乐，从这点来说，已经不输给当下顶级的制作人。”

“所以，河西桑才会找到我？”叶昭含蓄的问。

“有这个原因。”河西成夫承认道，“但是，我之所以找到叶君，并非是打算把你挖过来。”

“关于这点，我也多少感觉到了。”

真心打算挖角的话，怎么可能不列出更加细致诱人的条件呢？尤其是他手里还有那些照片，可以说软硬兼施的软和硬，都抓在了河西成夫手里。

“作为我个人来说的话，对于挖角这件事，并没有兴趣。本质上，我还是属于想要培养纯血人才的养成派。”

“比起把叶君纳入到BRUNING手下，我所考虑的，是另外的东西。”河西成夫说，“相比之下，我其实更想和叶君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