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看戏
许是粉裳催得急了,代大夫来的很快,进屋时气息还有些不稳,大口喘着气。也来不及休息便给夜月儿诊脉,诊过脉后代大夫却是不说其他,只开了一张药方让星儿煎药来给夜月儿服用。
夜月儿却是不依不饶“代大夫,月儿可是要死了,你能救下月儿吗?”说话间两眼泪汪汪的,甚是可怜。狐媚媚见她如此忙出声询问“代大夫,月儿是何种病症?”
代大夫看了两人一眼,低头轻语“月儿小姐无碍,只是体质有些阴虚,月事期间许是受了凉所以才会腹痛。”
狐媚媚闻言扶额抹汗,不由为自己多思汗颜,抬头在屋内巡视一圈,看到三块巨大的冰便知道了问题所在,唤来夏蝶让她撤下两块,只留下一块用来抵御七月的酷热。
夜月儿似是此时才看到夏蝶跟在狐媚媚身边侍候,好奇的开口“二娘,夏蝶不是珠儿的丫鬟吗?为何会在你这?可是妹妹过来了。”夜月儿说话间还捂着肚子左顾右盼。
狐媚媚闻言强扯出一抹笑耐心回答“珠儿在跟先生学着棋艺,自是没时间过来的。只是珠儿恼了夏蝶这丫鬟,我看她手脚伶俐,便留了她在身边做事。月儿你腹部可还疼痛?”
说话间,星儿端着药递给夜月儿,夜月儿接过一口喝下,也不喊苦。静坐了几息后夜月儿便对狐媚媚开口“多谢二娘关心,月儿觉得不是那么疼了。”说完又看向代大夫“代大夫可真是神医,这药不但苦,还很甜,就是有一股辛辣之味,喝了之后月儿腹部暖暖的,都不疼了。”
代大夫被夜月儿夸奖似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有些许泛红“小姐盛赞了,这是红糖姜汤,最是驱寒暖身,女子月事时就算无事也可多煮来饮用。”
夜月儿看着代大夫,似第一天认识代大夫一般“不知代大夫全名是何?师从何处?可曾婚配?我看你相貌俊郎,为何要留这么长的胡须,凭添老意。”
代大夫不疑有他,笑着回话“小姐盛赞了,老夫今年四十有三,未曾婚配,老夫曾立志要一心向医,无意于成家。老夫这张脸确实生的白净,就是怕误了良家姑娘才蓄起长须,师傅乃山野之人,说了小姐也必定不知,老夫全名代唐。”
夜月儿不着痕迹的记下这个名字,似对代唐颇为崇拜“代大夫医德崇高,月儿佩服,可惜月儿没有耐性,不然也跟着代大夫学医了救人了。”
代唐朗声大笑“小姐说笑了,老夫算是看出来了,说了这么久,小姐就是拿老夫来寻开心罢了。”话虽如此,可不难听出代唐并非真是如此认为。不然也不会语气傲然。
狐媚媚看着夜月儿如此生生忍住想翻个白眼的冲动,只面带浅笑的看着两人谈话。夜月儿如此行事狐媚媚是真心看不明白,夜月儿明明对这个府里除了花柔柔与夜明珠之外的人都不想理会,偏偏却天天装出一副看到谁都欢天喜地的模样,还聊得兴致盎然。
夜月儿与代唐谈话间,夜弑天走入房中,看到狐媚媚脸色苍白的躺在贵妃榻上对着他无奈的笑,夜弑天心中不免怜惜。
夜弑天再看向相谈甚欢的代唐与夜月儿,夜弑天对代唐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起身走到夜月儿身边,似是想要抱抱夜月儿,手伸出才惊觉女儿已经大了,不能再随意搂抱,只改为揉揉夜月儿的头顶秀发“月儿,父亲今日打算去外面戏园子里看戏,你可愿意陪同父亲一起?”
夜月儿听了很是高兴“月儿自是愿意,二娘我们三人一同前去吗?那珠儿去不去?父亲,要不我们把代大夫一同带上吧。”
夜弑天此时才彻底明悟狐媚媚为何会这般无法忍受夜月儿,这样热情的过分的夜月儿真的很烦。“乖月儿,就父亲与你两人去,你二娘要休息,代大夫要留在府中照顾你二娘,珠儿还要跟着先生上课呢。”
夜月儿听了夜弑天的话看了看狐媚媚再看看代唐,见两人都只是笑着看着她,显然并不想出门,便熄了让两人同往的心思,应下夜弑天。
父女两离开夜府,夜月儿执意不坐马车,夜弑天无法,只得让人牵了一匹黑色的温顺母马过来,夜月儿虽未曾骑过马,可有人拉着缰绳便也不惧,安坐于马背上,颇有几分架势。
星儿跟在马后看着端坐于马背上的夜月儿又羡慕又惧怕,似是怕夜月儿从马背上摔下来。所幸一路无事,一行人安然到了戏园子。
夜弑天已然定好雅间,小斯把一行人带到雅间后便转身离去。夜弑天安坐于椅子上,似在专注于戏台上的戏文,实则目光一直关注着夜月儿。
夜月儿先看了看雅间内的案几,上面只放了一壶茶,两碟点心,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吃罢夜月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刚要喝又想起夜弑天,便把茶水恭敬的递给夜弑天饮用。夜弑天笑着接过,轻轻茗了一口便放于手边的小案几上。星儿已为夜月儿再倒了一杯茶水过来,夜月儿接过喝了几口也放于一边。
屋内已没什么能引起夜月儿注意之物,夜月儿索性坐在夜弑天身边的椅子上看起戏来。可此时这出戏已经散场,只有些楼下散客零零散散的往台上丢魔石神石。看夜弑天老神在在的安坐于椅子上,夜月儿便知下面还有戏文。便也不急,索性打量起下方人群。
能到戏园子里来看戏的自不是穷苦百姓,只是坐散桌的多是一些做点小生意的小商贩,穿着五花八门的罗衫,在新戏开演前和身边的人小声交谈着。也有些随着戏落幕离去的看客以及一部分新来的看客,看起来倒是一副热闹景象。
偶尔来几个女子大多只是一晃眼便由小斯带去预定好的雅间。夜月儿不知,她看着下方众人时她所在那件雅间斜对面的雅间内有一熟人也看着她,那人本想来和夜月儿打个招呼,可看到夜弑天也在便息了心思。
新戏开场,夜月儿自是把目光看向了戏台子上。这毕竟是夜弑天特意为她准备的戏文,不看未免太过对不起夜弑天了。
台子经过一番摆设看起来仿若热闹的集市之中,一顶小轿自街尾缓缓而来,谁知在街道另一段一个俊秀公子哥骑着快马呼啸而过,双方躲让不及便撞到了一起。轿帘掀开,轿中出来一美貌小姐,小姐与公子哥一看便对了眼,两人暗生情愫。此后小姐便时常出门与公子相会,或游街,或饮茶,一来二去小姐也知公子哥是刚到此地从商,便让家中暗中帮扶着公子哥。三年后,公子哥成了声名在外的富商,终于登了小姐家门提亲,小姐的父母自是同意,戏文便在拜堂的欢喜中落下幕来。
夜月儿哪会不知看戏时夜弑天一直用余光关注着她,便做出一脸向往的模样,恋恋不舍的看着舞台。看夜月儿如此,夜弑天脸上的笑都深了许多,拿出一小袋上好的魔石让沈进前去打赏。
夜弑天看着夜月儿似在感慨“月儿啊,若是你也能寻到这般一段姻缘为父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夜月儿看向夜弑天,脸上有刚刚浮现的红晕。“月儿还小呢,还想多陪陪父亲与二娘,再说月儿若是这般随意的在大街上抛头露面父亲该不喜了。”说话的语气有着小女儿的娇羞,夜弑天今日特意带夜月儿前来看戏为的就是让夜月儿别老待在府中烦他与狐媚媚,哪会怕夜月儿出门抛头露面,忙开口。“我的月儿生性光明磊落,若是久居于闺阁之内岂非埋没了,只要月儿你能寻得如意郎君,愿意如何父亲都支持。”
夜月儿见几日来所图之事已经实现,脸上的欣喜亦毫不掩饰。“父亲可莫要忘了今日之语,月儿可记住了。”父女两只自顾自的说话,全然不知斜对面雅间内有一人见夜月儿如此神情脸上竟看得痴了。再一联想到刚刚的戏文,那人脸上已然红了一片,只他自己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