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闺誉
从这一日开始，一连五日，花柔柔都未曾离过紫珠的身，蓝羽虽觉得奇怪，却也认为花柔柔定有自己的理由，便也不多问，每日只蓝羽一人出院子带饭，也从未有过怨言。
第二日，垚阳子一早便到了夜府，带了整整三车物品，全搬到夜月儿的小院之内，夜月儿见此自是笑着收下，偶尔有人从明月居外路过夜月儿便让星儿与啊受把人招呼过来，在人紧张忐忑下状似无意的向人炫耀垚阳子给她带来的各种名贵草药，绫罗绸缎，珍稀玩物……每每有人入院夜月儿便要介绍个小半时辰，这般一上午过后夜月儿所为便在府内传开了，所有人都不由避着明月居走，只狐媚媚却因身份使然不得不到明月居走上一遍。
刚进明月居，狐媚媚便被满院的珠光宝气晃花了眼，只痴痴的看向垚阳子。“垚公子今日可是来提亲的？”
夜月儿闻言却是一笑，也不搭话，垚阳子却是起身抱拳。“二夫人玩笑了，小生虽喜欢月儿妹妹，却也不是那等强娶之人，月儿妹妹还未松口，小生哪敢上门提亲。若是真是提亲，既是娶月儿妹妹，这么些寒礼又怎好拿的出手。”说罢便一脸温柔的看向夜月儿。
狐媚媚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眼底便有丝丝怒火，细看过去却又是一片和蔼柔情。夜月儿只当自己眼花，未曾多想。狐媚媚心中却是有了另一番打算，只是并未表现出来。
夜月儿待垚阳子说完便主动走到狐媚媚身边，挽住狐媚媚的手臂，脸上的神情乖巧可爱。“二娘，月儿如今没有娘亲日日看护教导，便是拿你当亲娘看待了，你看这幻颜镜是阳子哥哥的父亲从南方来的行者手上换到的，照人清透无比，这个温玉手环是阳子哥哥的娘亲七千大寿那天赤焰龙王的第十七房小妾送的，带着冬暖夏凉，还能驱蚊虫，避蛇鼠……”夜月儿拉着狐媚媚边走边随手拿起一物，介绍一番后又放下，走向另一物，周而复始，介绍的比先前任何一人都要细致，一个时辰后终于停下，却是讨好的看着狐媚媚“二娘看上何物尽管拿去，就当是月儿送与你的，月儿也不知你喜欢什么，便只好让你自己挑了。”
垚阳子立于一旁自是附和，狐媚媚这一个时辰早已从眼热到了麻木，此时心内恨得牙痒痒的，却笑得温柔可人，对着夜月儿开口“二娘哪能要了你的东西，月儿这般可是折辱二娘。”声音似娇似慎，男人听了都会着迷，偏偏垚阳子不为所动，只专注于夜月儿。
夜月儿眼光一闪，笑着赔礼，狐媚媚自是笑着与夜月儿玩笑了两句，见垚阳子对自己似乎不为所动，狐媚媚心下懊恼，待了这许久早觉得无趣，正打算告辞离去。
刚要开口，夜弑天便进了明月居。“听闻垚阳子你今日前来探望月儿，人来就来罢，怎么还要带这许多东西。”声随人至，垚阳子看向夜弑天含笑抱拳“夜伯父言重了，小生不过是带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倒是来得匆忙，未曾顾及全府上下，只略微给月儿带了几样玩意，是小生未曾考虑周全。”
夜弑天抬眼扫了夜月儿院内摆放之物，脸色明显僵了几息，确是很快调整过来，温和的笑着。“你对月儿有心了。”
垚阳子笑着推脱两句，便也没了话题。夜月儿看冷了场，再次善解人意的走到夜弑天身边，拉住夜弑天的衣袖，重复起了先前和狐媚媚说过的话。狐媚媚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嘴角抽了抽，却也不好就此离开，只得耐着性子看着父女两满院子看看着说说那。
待夜月儿介绍完再次笑着看向夜弑天“父亲，这些玩意若是有能入你眼的便拿去，省得放月儿这埋没了。”
夜弑天确实看上了几封笔墨，可垚阳子便在一旁，虽垚阳子一直附和着夜月儿所言，夜弑天却也拉不下这块脸去拿小辈的东西。只看着夜月儿和蔼开口“这即是垚阳子赠与你的一番心意你便好好收着，父亲还有事今日便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夜弑天便要离去，狐媚媚见此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简短告辞两句也要一同离去。
谁知垚阳子竟也一改往日做派，一同告辞。夜月儿听过后确是泪眼朦胧的看向垚阳子“阳子哥哥可是嫌弃月儿了，是觉得月儿跛着脚很丑陋吗？为何这般着急离去？”
本已起身的夜弑天与狐媚媚此时确是不好再走，只得站在一边。夜弑天看夜月儿这般模样，想要发火却又因垚阳子在一旁，只得耐着性子哄了夜月儿两句“月儿，垚阳子今日想必还有事情，你不得如此胡闹。”
夜弑天之言却让夜月儿泪水掉的更凶，也不说话，只委屈巴巴的看着垚阳子，垚阳子被看得似是颇为无奈，走到夜月儿身边想要摸摸夜月儿的脸蛋，却被夜月儿倔强躲开。“月儿妹妹，我也不愿离去，可我若日日在你院中待到深夜这样传出去对你闺誉不好。”
听闻垚阳子之言，夜月儿终于开口“难道阳子哥哥不打算娶月儿吗？”
“自然不是，可我俩这不是还未曾成亲吗？若是你愿意嫁与我，那我俩即便是天天住在一处也是无妨了。”垚阳子此话说得自己也红了脸，夜月儿闻言先是慎怪的看了垚阳子一眼，很快却又笑了起来。
“阳子哥哥，你即是想要娶我那便干脆在我院中住下，这样朝夕相处下来你我若是还能想看两不厌那我便嫁与你。”说这话时夜月儿似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惊世骇俗，一脸认真的看着垚阳子。看得垚阳子心头再次一颤，一个好字差点脱口而出。
夜弑天闻言确是脸色大变，怒斥夜月儿。“住口，夜月儿，你娘亲便是这般教导你的吗？若是世间女子都如你一般，那这世间该成何种模样。你这种话，便是青楼楚馆里最下贱的女子也说不出口。”
夜月儿闻言却不羞愧亦不恼怒，只用懵懂不解的目光看向夜弑天“父亲何故如此震怒，月儿不过学了戏文里那些小姐所为，难道父亲当日带我去看的戏文是青楼楚馆里的女子才去看的吗？再说月儿又不是想要三夫四君，只不过不想如父亲与娘亲般错付感情看错良人才打算看个清楚明白再成婚，这样也有错吗？”
听闻夜月儿所言，夜弑天沉默良久，想不出理由反驳，却也无法接受，夜月儿悄然对垚阳子使了个眼色，一直关注着夜月儿的垚阳子自是看到，领悟后便叹息一声“月儿，你莫要这般胡闹让伯父为难，你若是这般做了便没了闺誉所言，伯父也是担心你。”
夜月儿听垚阳子所言看向夜弑天，夜弑天自是点头算是赞成垚阳子所言。夜月儿见此沉默了几息，在夜弑天以为她已经放下这荒诞的想法时夜月儿再次开口“父亲这般便是因为月儿是你的女儿，可是父亲与二娘初在一起时可曾想过二娘的声名闺誉，有了珠儿妹妹后可担心过她会被人耻笑？月儿今日所求不过是能时时见到阳子哥哥从未曾想过逾越半分，父亲便是如此百般不允。亏得父亲当日还说无论月儿做什么都会支持。父亲可能不知月儿现在为何执意不肯成亲，现在外间都在传月儿的娘亲已经疯魔，试问父亲，哪家女儿能在母亲疯魔时嫁与他人？虽说他们所言乃是谣言，那又问父亲，月儿该如何与他人说？是说我娘亲并不曾疯魔，只是她对……”
“够了！”夜月儿还未说完就被夜弑天打断，夜弑天看了看垚阳子再看看夜月儿便拉着狐媚媚转身离去，离去时只一句闷闷的声音传来“你愿意如何便如何，以后，你的事情我不管了。”声音远去，夜弑天的背影也一同远去，夜月儿看着夜弑天的背影，无奈苦笑，虽她与垚阳子的目的已经达成，可为何她却一点也欢乐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