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长长的风
他们总喜欢把这里叫农村，这里是南城，不比东洲，这里的居民，用了十来年，打捞鱼虾，运输贸易，经济发展算是有了起色。但是仍然比不上东洲这样的大城市，但是也有了不小的规模。沃尔玛，奥特莱斯，万达广场，也一座一座盖起来了，人们的生活呢，也步入了正轨。学校，医院，各种基础设施有条不紊慢慢建立着，人呢，也就慢慢多了起来。古龙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学校被称为踏入社会之前的最纯净的地方，但是，江湖，还是江湖。也曾经有人用钱钟书先生《围城》里的话：“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可是，学校，也还是学校。
她有双美丽的眼睛，小鹿一样，滴溜溜到处转，乌漆漆，黑亮亮，像冬天结冰的海子。“你叫什么？”“辰。”“哦好，名字不错。”“你呢？”“昊。”他对谁都是一样，冷淡得就像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冰冷，还火辣辣的。他说话总是带刺，让人很难受，但是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她眼里有星辰。”他想。“这人说话语气真奇怪。”她想。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老师的安排之下，他们座位很远，他觉得，他们永远不会有交集，而且，也确实，没有。他们一个坐在教室的最后角落，一个，在教室第一排。有个周三，下午课间，广播上放了一首歌，她轻轻哼出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下昊和辰。“你还会唱这首歌？”“会一点点…”“别觉得你会唱英语歌了不起！”这句话真的很伤人，就像一顶大帽子压着她，她根本没有这样想，她很委屈，但是她只能说，我没有这样想啊。他穿着一条七分裤，短袖，有点胖，也很壮实，斜了一眼，他准备走。“能……能加个微信么？”“哦好吧…我的微信是…”于是她们也就这样认识了，有时候，有一茬没一茬，偶尔会聊聊天，也就是英语里所说的Hello friends。“诶，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不知道啊，可能我是早晨生的吧…”有时候的聊天很没意义，世界上的人这么多，没有人会去管没有意义的闲聊。其实她出生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有看见她的人说她乖乖的，大眼睛，嘟嘟嘴，眼睛里像有星辰，这才起名叫辰，名字里，好像有个梦。日子过去很快，很快，他们都高考了，六月八号，他们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笔，他一脸轻松，她，神色凝重。他的成绩并不是很好，脱离了高中三年的学习，先玩玩再说，一股脑钻进了网吧，和那时候偷着打一样，才发现家里似乎没有人管自己是不是玩电脑了。而她知道，这是她们呆在一起的最后的假期，虽然平时他们的话并不多，可是渐渐的，她觉得没事就和他说几句也挺好，没有和他说话，就感觉少了一件事，少了一个人。
“今天你出来一下好吗？有些事我得告诉你。”“恩行。”他们的对话向来如此，简单。等他们碰面，两个人神色都不怎么自然。“你能………”他们说的一模一样，“你能做我哥哥么？”她问。“你能做我女朋友么？”他说。“额……”她没有想到，他会想占有自己，但是她觉得，他似乎…很可靠…她害羞，摇摇头，走了。他觉得懊悔极了，人家想做他妹妹，可他呢？他却想占有她，可是得不到的失落一阵阵朝他涌来，他拖着步子，一步步走回去了。到了报学校的日子，他报了北境的学校，她，报了东岛的学校。他开始后悔，他们的学校是那么远，或许一年都不能见面，他为什么不追上去留下她，抱住她，告诉她同意做她的哥哥呢？可是他那么直，他就是想要她做女朋友啊！他不想以这个为名妨碍她，也不想仅仅做她的哥哥啊，该走的日子，还是要走。那天，是他的生日，在飞机起飞之前，最后确认了，他就是那么衰，那么衰。真的没有人问今天生日怎么过，他准备关机，手机突然亮了下，他激动地返回，却发现是银行发来的。“只有银行记得我的生日了吧！”他想，按下了关机。她，在另一次航班上，等候起飞，“生日快乐啊，生日快乐”她给自己录音，然后点击了发送。“至于……你的要求……作为生日礼物，我答应了……”她成为她的女朋友，可他，却并不知道，他就是这么衰，就像路明非，可是他并没有sss血统的爹妈，更没有前凸后翘的美女配合他装逼，没有老校长叼着雪茄给他镇场子，也没有魔鬼弟弟给他化解所有的事。而且，就算她答应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们，还是好远啊！
“诶！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只爱你一个！”她总是说，可是昊，他实在找不到自己有什么闪光点，就是那么衰，要是他有什么比别人强，那可能就是危机意识了吧！他怕她走掉，不得不每天问，总是想，有时候真的心累。不知不觉，四年过去了，就像高考结束那样，他们又聚在一起。“考研吗？”他说话总是简单呛人，偶尔会有些浪漫，但他都小心翼翼，生怕她不高兴。“嗯考研。”他哼了一声就走了，他就是那么怪！他希望她前途好，学历高，又不希望她离自己太远。她哭了好久，甚至为了家人，前途，想过分手，可是他怎么办，那个脆弱的男生？他除了她，一无所有啊…考研又是几年，他发现世界真的又大了好多，有能力的人也多了好多，各种有钱人，花式秀恩爱，甚至有人向她请求交往，她很小心拒绝了。他问她，为什么不同意？她说，自己总惹他生气，自己发过誓，爱他一辈子，有钱什么的，都是浮云。他听了高兴，可是压力一样不小，她的家长，似乎并不看好她，可是，她就认定了自己。“这个傻丫头！”他摇摇头，笑着说，“我们从那时走来，也二十年了，你总会碰到自己喜欢的姑娘，那时候自己去追求好了，这是老爸对你的要求！”辰在旁边，靠在昊的背上，点点头，看向他们的小子，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出去玩了。“我们，看看海绵宝宝？”那老动画片是他们的回忆。“你都多大了，哈哈哈”辰笑着，可是打开了电视，靠在他身上动了动，他抱住她。“看吧看吧，别闹了，我有点累，明天加班呢！”“明天？哦，哈哈你们老板刚才打电话说以后都不用去加班了，太累，大家都取消！”她把她的头抱在自己怀里，按下播放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