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栏杆
“我们要真相!”
“释放变种人!”
“严惩威廉·史崔克!”
穿着自制服装的人群们满满当当堵在白宫的铁栏杆前,举着写有各色标语的木牌,高呼声不绝于耳。
一个面色枯黄憔悴的中年妇女,拼了死命地挤开人群,用那瘦削的双手握住冰冷刺骨的铁门,“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求你们了,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她颓唐地跪倒在地上,颤抖着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摇晃着展示给铁栏杆后面那些面无表情、全副武装的白宫护卫。
手机屏幕上,一个被剔成光头的七、八岁小女孩躺在墨绿色病床上,她的周身密密麻麻插满了透明导管,像被白蚁蛀蚀腐烂的朽木一般。
从她血管中涌出的、似乎永远不会竭尽的血液被注入一米多高的圆柱状塑料器皿中,背景是数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用纸笔写写画画。
“你们欺骗了我,说我的女儿只是得了某种疾病,需要被送去专门的医疗机构进行‘矫正’。”
这个憔悴不堪的母亲哽咽着哭喊道;“是我送走了她,是我亲手把我的女儿送上你们的卡车上!
求求你们,我只想让我的女儿回来,求求你们了.....”
游行示威的人群似乎又沸腾了些,他们拍打着铁栏杆,用尽可能响亮的声音高喊着。
“这帮暴民!”
某个狭窄的办公室里,大腹便便的高级官僚愤懑不平地喝骂了一声,将咖啡狠狠放在桌上,任由黄褐色的馥郁液体溅落在实木方桌上。
小小的空间内挤满了西装革履的白宫菁英,这些人是真正站在阿美利坚乃至全世界柄权巅峰的统治者,代表着官僚资本这一庞然大物的利益。
“别说那些没有用的,”幕僚长打断了胖子的抱怨,他狠狠吸了一口香烟,吞云吐雾之际沉声道:“那么关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向就着么定了吧。
威廉·史崔克必须被抛弃,他需要背下足够大的责任,并且不在法庭上提供新的、有关于其他人的证词。
胡佛大坝底下的实验基地必须被彻底清除,剩下的变种人在记忆清除之后可以被放走,至于那些经过高度改造的变种人,都会交给特殊部门处理”
没有人去询问“处理”的详细内容,在场诸位好像是家庭主妇一样,在谈论一堆没有价值需要被丢弃的破烂家具。
阿美利坚的新闻媒体都已经提前搭好了招呼,关于这件事情的新闻播报,所有信息穿着都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什么媒体自由,什么无冕之王,在资本的面前都是摇尾乞怜的看门狗。
幕僚长抖了抖烟灰,脚上的高档皮靴反射着灯光,“阿美利坚的国防部长会以失察为由引咎辞职,联邦法院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他们自己屁股底下也不干净,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深究。”
“总统那边呢?”
“....总统他不会发声,他不在那份名单上,而且他也希望我们能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好让他平安退休。”
幕僚长环顾四周,声音在缭绕的烟雾中有些失真,“我知道挂在名单上的诸位心底有些不平衡,但没有办法,总得有人顶雷。等到风头过去之后,其他同僚会想方设法把你们捞出来的。”
有个干瘦官僚犹豫了一下,张嘴问道:“那个洛哈德怎么处理?”
“洛哈德?哪位?”幕僚长皱眉深思了一番,恍然大悟道:“抢劫案里面的那个啊,他怎么了?”
干瘦官僚轻咳了一下,说道:“他其实是从胡佛大坝地牢里面逃出来的变种人,在被缉拿归案之后,我们对外宣称是移送到某个专门的变种人牢房,其实还是照旧被关回胡佛大坝下面继续试验。”
“唔.....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幕僚长用指关节敲打着座椅扶手,缓缓说道:“就把他记忆清除了吧。”
“呃......”干瘦官僚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挪到方桌上,“那什么,万磁王演讲的时候,洛哈德正好进行改造...”
照片上,原本瘦削的白人小伙已经变成了一大滩肿胀不堪的烂肉,像烙饼一样的五官积压在最上面,勉强拼凑出人的模样。
“这他喵的,”幕僚长忍不住爆了个粗口,骂道:“威廉·史崔克他是孤儿么?这么重要的犯人他也敢拿去做实验?”
“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风头过了啊,”瘦削官僚小声说道:“而且根据变种人基因调制出来的抗癌药物已经快研发成功了,甚至连长寿药剂也近在咫尺.....”
幕僚长沉默了,光是一项抗癌药物背后的价值就足以让他身后的巨型财阀动摇,更不要说能彻底改写整个人类社会秩序的长寿药水.....
和二战时那些粗制滥造、死亡率高到爆炸的超人药剂相比,威廉·史崔克承诺的长寿药水前景更加美好,这也是整个美国统治阶级,都对他的禁忌实验视若无睹的原因之一
良久,幕僚长厌烦地挥了挥手,说道:“把洛哈德一并处理了,让FBI伪造他还在正常监狱里的假象。
对了,通知神盾局一声,让他们尽可能快地抓住万磁王,还有那个什么键盘侠,不惜一切代价。”
官僚们面面相觑,犹豫着回答道:“神盾局那边还能信任么?美国队长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在追捕洛哈德的过程中放水的。”
“哼,我现在还没倒下呢,尼克·弗瑞敢反了天不成?”幕僚长冷笑一声,将香烟狠狠按在烟灰缸中,“什么美国队长,只不过是二战时候拿出来糊弄糊弄愚夫愚妇的人造偶像罢了,让他闭嘴很难么?”
狭窄的办公室里重归寂静,只剩下愁云惨淡的诸位官僚相顾无言。
“该死的万磁王,该死的键盘侠,该死的惊奇小屋。”
某个官僚从纸抽中拽出一张纸巾,一边用力擦拭着方桌上的咖啡渍,一边瓮里瓮声地抱怨着,和白宫外那位母亲凄惨的哭喊声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