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退让
“如果我签了，陆田会得到什么？”顾梓喻握住衣角，既然他想交换，就索性硬着头皮和他谈条件，既然影响不到结果，就给陆田多争取些机会，就算是被无缘无故替自己挡枪的补偿。
“以前的待遇不变，但我会安排一位很出色的师傅，教她写作。”
“师傅？是谁？”
“吴临。”李志协的手指有节奏的在腿上打着，像安静的倒数。
吴临……顾梓喻的心突然咯噔一下，陷入了沉思。吴临的样貌已经在慢慢的模糊，突然被提及，顾梓喻显得有些错乱。
吴临可是阅点的牌面，以他的传授作为筹码，没人会拒绝，而且陆田又是他的粉丝，抛出这样的诱惑，让顾梓喻想不同意都不行。
顾梓喻微微叹气，卸下了一块盔甲。“我还有一个条件，我要参与剧本的改编。”这要求并不算过分。
小说圈和影视圈可以说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群体，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小说比比皆是，书粉、剧粉相互谩骂也不在少数。曾经就有一位作家前辈调侃过，毁掉一本小说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翻拍成影视剧，那时候她还跟着调侃，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你没有谈其他条件的权利，剧方已经请了一位资深的编剧参与创作。”李志协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太多变化，他喜欢这种居高临下，无人奈何的感觉，这是他作为商人，最骄傲的自豪感。
顾梓喻脸色铁青，差点从沙发上跳起，但为了陆田，她还是忍住了。
“李董这盘棋下的真妙。”顾梓喻都不得不为他鼓掌，似乎从她来到阅点，都是踩着李志协特地为她铺的路进来的。
“你过奖了。”李志协大笑，笑声刺的顾梓喻耳朵生疼，却不能立刻上去堵住他的嘴巴。
“我十分钟之后还有个会要开。”他看了眼金黄光滑的手表，又看向顾梓喻，“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过期的话，我之前说过的所有话都会作废。计时开始。”
合同被用力扔到桌上。
指针转动的声音在这间安静凝固的房间格外刺耳，时间仿若静止，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谁都不说话，谁都有心事。
“还有一分钟。”好像过了很久，李志协打破了宁静。
顾梓喻冷冷的盯着他似笑非笑的嘴角。舌尖被她咬破了，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咽了口带着血腥味的口水，顾梓喻抽出手，白纸黑字在她眼前像虚影，晃动的厉害。
“还有三十秒。”他再一次提醒。
“有一天你会对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顾梓喻用力签下名字，差点把纸戳破，狠狠将合同和笔甩到他面前，“小人！”
狠狠的摔门离去，剧烈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回荡，也隔绝了李志协挑衅的那句：“我很期待。”
如果可以，她真想给他一巴掌。
顾梓喻脸色十分难看，离去的步子也走的十分倔强。
刚出大厦，伴着刺眼的阳光，顾梓喻的胃像搅在了一起，疼的她不得不弓下腰。
“——嘶，该死，偏偏这个时候犯病。”顾梓喻恨恨的咬牙，这种时候连胃病都要和她作对！
她强撑着，走到路口拦了辆车。报完地址后便靠着窗，手死死的捂住胃部，恨不得立马将疼痛按回去。加上车身微微的颠簸，顾梓喻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脑门滴下一颗大大的汗珠，眼前的景物也慢慢变成一条黑线。
——直到再次醒来。
白到刺眼的天花板，下意识伸手想遮住眼睛，发现手背上贴着东西，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正在打点滴。
脑袋重重的，胃也像经历过天翻地覆，顾梓喻无力的坐起身，环顾了下四周，觉得这个病房有些眼熟。
“你醒了。”顺着声音看去，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里眼熟了。
“我怎么在这？”顾梓喻甩了甩头。
“是出租车司机送你来的，说你在他车上晕倒了，把人家都吓死了，还好我告诉他，你只是胃病犯了，他才放心走了。”韩琛一边说，一边替她调了调点滴流下的速度。
“这事你没告诉别人吧？”她了解韩深，每次自己进医院，他必定第一个通知梁昕，弄的她们一个不满，一个担心。
“从你上次教训完我以后，我就长了个记性。”韩琛笑着说，今天的他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
“这瓶滴完我就可以出院了吗？”顾梓喻指指还剩不到一半的点滴瓶。
“不行。”韩琛的表情立马严肃，口气也变了。
“可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
“那也不行，我给你安排了检查。”他打断她。
韩琛今天果然不一样，以前只要自己好好的说两句，他就会同意的，即使很勉强。
顾梓喻打量他，这让韩琛不太自在起来。
“我去其他病房看看。”随口编了个理由就溜走了。
估计韩琛差不多走远了，顾梓喻私自拔了针管，蹑手蹑脚的下了床，伸出头确定了韩琛已经走远了之后，溜了出去。
“哎，你发现没有，韩医生今天特别不一样。”
“你也发现了？”
“是啊，就从21号房那个病人进来之后，情绪忽上忽下的，他平常可不这样，多稳重啊。”
21号房……
不就是她的病房吗？
走到走廊拐角，突然听见两个护士的对话，顾梓喻猛然停住了脚步。
“韩医生不会喜欢她吧？她刚被送进来，韩医生就紧张的不得了，知道没什么大事情以后又特别兴奋……不是喜欢是什么？”
“天呐，医院里唯一的男神也要被人拐走了吗？”
听完她们的对话，顾梓喻身体僵直，怔在了原地。这是在捉弄她吗？这简直是她听过最大的玩笑话，她苦笑着摸摸额头。
舞蹈排练室。
墙壁被镜面围绕，音乐放的很大声，葛嘉懿和几个唱跳型的选手在里面训练。
葛嘉懿最为刻苦，是来的最早的一个，中途也没有休息过，一直跳到现在，整个后背都湿透了。自从第一场比赛过后，他的斗志好像被什么东西点燃了。
“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齐余想叫他休息会，这么跳下去会跳出问题的，但葛嘉懿固执的不听。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好像渐渐的找到了感觉，但双腿也越来越沉重。
“呃……”终于，他体力不支，倒在了地板上。
齐余替他拿了瓶水，转过身，发现葛嘉懿并不是体力不支，而是痛苦的抱着右腿，脸色苍白，像是腿抽筋了！
“葛嘉懿！”齐余立刻丢了手里的水，冲上去查看。
其他选手也被惊动到了，纷纷跑上前去查看，围成了一圈。
“别动！”齐余还没碰上他的腿，葛嘉懿就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我们几个一起把他抬到医务室吧，小心别碰到他的腿。”
几个男生一起把他抬了起来，葛嘉懿忍着疼痛，强撑到面部扭曲。
“你们听说了吗，葛嘉懿练舞扭伤了腿！”
葛嘉懿受伤的消息几乎一秒传开，毕竟是最受瞩目的选手，一举一动都有大批人关注着。
沈江然听到消息，立马放下了曲谱，看好多人都往医务室的方向跑去，不知道是真的关心伤者，还是抢着去看对手的笑话。
腿上了药，医生还反复叮嘱，近两周都不能做剧烈运动，也就意味着不能跳舞，葛嘉懿这周的舞台计划被全部打乱清空。
“医生，能不能想想办法？这周的舞台我准备了好久。”葛嘉懿焦急的抓住医生的白大褂，眼神让人怜悯。
他准备了很久的舞台，不能放弃，咬咬牙上台，也是可以的。他逞强的认为。
“别为难医生了。”沈江然靠在门框，节目组把所有东西都收了，他只好两手空空的来了。
“养好伤比什么都重要，这次硬上，往后留下毛病，就得不偿失了。”他也很遗憾，但世事无常，不论好坏都必须得接受。
“因为这点伤，我一周的努力都白费了！”葛嘉懿狠狠地砸床，带有弹簧的铁床，声音刺耳。他脖子上爬满青筋，此刻，愤怒、悔恨、错乱将他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沈江然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你应该庆幸伤的不是很严重，后面还有上台跳舞的机会。”
“外面不少人在看我的笑话吧？”越是光芒耀眼的人，越是被人仇视，以至于经历小小的苦难时，几乎都巴不得用嘲讽将你掩埋。
“怎么会，大家都很担心你。”沈江然安慰他。
葛嘉懿随意的耸耸肩，但话中几分真假，他还是判断的出来的。
“你快去训练吧，别因为我耽误了。”
“那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节目组会有安排的吧……”
话音未落，门口传开清脆、沉重，两种不同的脚步声。
是ben和苏珊。
见沈江然也在房间，ben愣了一下，但他恢复的很快，不易察觉。
“你怎么在这？”苏珊不太满意他和自己看重的选手走的太近，话中有些不满。
“我来看看他。”沈江然自动过滤掉她不太友善的语气。
“你可以回去了，这件事情我们会处理。”苏珊越过她，走到葛嘉懿的病床边。
ben走上去，拍了拍沈江然的肩，小声说了句：“这里有我们呢。”
沈江然这才放心离开。
比起苏珊刻薄傲人的样子，ben的大气稳重更让他放心。
“你好好的练舞，怎么会弄成这样？”苏珊大声训斥，他可是她在节目里最看重的王牌，怎么可以出现闪失。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苏珊的训斥突然打击到了葛嘉懿的羞愧心，颓废的垂下了头。
好像连唯一能做好的唱跳，他都做不好了……
“马上就要录制第二期了，你还有没有准备其他作品？”ben拉了拉苏珊的衣袖，想让她少说点狠话，却被她用力挣脱开了。
“没有，我就准备了这一个。”葛嘉懿的声音忽大忽小。
苏珊无奈的拍拍脑门，王牌出了状况，她也跟着着急。“那怎么办？总不能两期不参加，这对人气影响很大。不然你唱歌吧。”
“不行。”葛嘉懿果断拒绝，他最擅长的是唱跳，用热烈的舞蹈和音乐带动舞台气氛，如果只唱歌，舞台效果会少上整整一半。
“葛嘉懿，现在不是你选择的时候。”ben也忍不住斥责，觉得他就是闹小孩子脾气，不愿意放弃自己准备很久的舞台，才苦苦强撑。
“单纯唱歌的选手太多了，而且没有跳的加持，我会暴露很多短板。”葛嘉懿试图说服他们。
苏珊右手握拳捂住嘴唇，陷入思考，葛嘉懿以为说服了她。
“不如让他和沈江然合作舞台，既不会减弱舞台效果，也能保证两人都能稳步晋级。”
“不行。”葛嘉懿再次大声拒绝。沈江然擅长的慢情歌根本不符合他的风格。
“葛嘉懿，你没有选择的权利。”苏珊指着他，对他提出再次的警告，在他没有任何成就之前，就没有话语权，任何抗议都是无效的。
“你觉得呢？”她转而问ben。
她显然非常自信，ben看好沈江然，而沈江然现在拿出来的实力顶多算中上游，他想保沈江然，就必须同意她的建议，和人气最高、实力最强的人合作舞台，各取所需。
“我觉得你的建议可以采纳，只不过两个人完全不属于一个风格，很难磨合。”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所以很难得的达成了共识。
“两个人都是创作型，再给他们配一个好的老师，除了时间紧张点，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苏珊自信满满。
“我还没有同意。”葛嘉懿语气不满，发出很大的声音抗议，甚至试图站起来。他最讨厌被别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