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关键证据
9
项子松身穿白大褂，头戴口罩和发套，站在物证鉴定中心法医物证实验室的一台大型仪器前。工程师正在讲解这台刚从国外引进的第二代基因片段测序仪。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省厅门口的保卫室。
“项处长，我是保卫室的张斌，门口有一位中州市刑侦局的梁齐魏支队长要找您。”
“好的，让他进来吧。”项子松挂了电话，脱下身上的白大褂，除去一次性口罩和发套，回到办公室。
一盏茶的功夫，梁齐魏敲门进来。
“项处长，不好意思，不请自来，打扰您工作了。”
项子松走到梁齐魏面前，伸出右手与他握手。
“梁支队，这是哪里话。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况且咱们也好久没见了。”
项子松给梁齐魏让了座，问道：“是什么案件劳烦你专门跑一趟，电话里沟通不就行了吗。”
梁齐魏从挎包里掏出“6.25”案件的卷宗，放到项子松面前。
“省厅不是正在进行命案积案的比武考核嘛，我们想在这起案子上再努力努力。”
项子松拿起卷宗，翻了翻。
“这起25年前案件的命案，当年我确实参与了侦查。那时我还在金河分局的技术中队。”
梁齐魏把卷宗翻到现场勘察证据固定那一页，指着一张经过碳粉显现处理过的指纹照片。
“那这枚指纹您还记得吧？”
项子松仔细看了看这张指纹照片。
“我记得这枚指纹，是枚残缺的左手拇指箕形纹。”
梁齐魏面露喜色。“您记得蛮清楚啊。那关于这枚指纹的排查情况也一定都记得了？”
项子松靠在了椅背上，想了想。
“这起案件我记得很清楚。那是1999年的夏天。当时，为了迎接12月的澳门回归，所有的安保工作提前做了升级。治安，国保和特警部门都是全员上岗，但仍然警力不足，达不到上级要求的人数。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从交管和刑侦抽调了。我们技术中队加上内勤，总共才6名同志，一下子就被抽走了4个。”
梁齐魏问道，“当时围绕这枚指纹，做了严密的排查没有？”
项子松回答：“大家一致认为这枚指纹是破获案件的的关键证据，所以就做了大量排查工作。我们围绕着死者的社会关系以及近期接触过的人员，都进行了筛查。但这家伙的社会关系过于复杂，一下子拉出来一张500多人的名单。当年的指纹比对，并不能像现在这样可以录入电脑进行自动比对，而是完全靠人工用放大镜一个一个的看。”
梁齐魏又问：“那这500多人都进行比对了吗？”
项子松摇摇头。“哪能呀，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就我们这两名技术人员，就是在破案的黄金72小时之内一分钟都不合眼，也看不完啊！所以我们就优先比对了发案时间段没有不在场证明的100多人，但都没有符合的。”
梁齐魏合上卷宗。“那剩下的300多人后来进行比对了没有？”
“本来是要进行比对的，但没过几天，真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呀。分局辖区又发生了一起碎尸案，所有能用得上的人员又都转向了碎尸案。指纹比对的事情，也就随之放置了。况且，大家都认为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员，也没有排查的必要。”项子松叹了口气。
梁齐魏把卷宗放回挎包。
“项处长，您是指纹专家。在您看来，这枚残缺的指纹，有没有比对的价值呢？这是现场遗留的唯一证据，但如果没有比对的价值，之后的工作我就不可能再围绕这枚指纹了。”
项子松回答：“一般情况下的指纹比对，能够出具鉴定文书的，必须是10到12个特征点完全一致。但是关于残缺指纹，只要有5个以上特征点完全比中，还是具有排查和参考价值的。”
梁齐魏站起身。“那份500多人的排查名单，还保留着吗？”
“应该还在金河分局技术中队的档案，你去找找吧，应该不难找到。”
“好吧，我这就去金河分局去查阅这份名单，希望能找得到。感谢项处长给我提供了这么宝贵的线索。”
“客气了，梁支队。以后再有什么问题，直接打我电话就行了。”项子松把梁齐魏送到门口。
10
荣耀地产总部露台上的空中花园里，陈彻趴在花园的围栏边，俯视着整个荣耀广场。
这是他耗费半生心血缔造出的地产王国。
25年前，他只是一个刚刚踏入这个大都市的乡下小子。如今，他只是用了短短20年时间，就跃居到这座城市金字塔的最顶端。这一路，洒满了艰辛的汗水，甚至是付出了血的代价。他绝不容许这个庞大的帝国在迅速崛起之际，就轰然崩塌。
助理李维珊来到他的身边。
“总裁，您找我？”
陈彻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维珊。
“找个最专业的私家侦探社。无论花多少钱，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我查清楚，特别是他姑父七年前的那场车祸。”
李维珊把名片塞到文件夹里，准备离开。
陈彻又把她叫住，补充道：“这件事是我个人的私事，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特别是董事会。花的钱不要走公司的帐，直接来找我报。”
11
晚餐的时候，冯鑫在单位食堂呼噜呼噜喝着一大碗面条，姿态有些粗鲁。
梁齐魏端着碗坐到他的旁边。
“小冯，值班呢？”
冯鑫一看是支队长，吃面条的气势赶紧收敛。
“梁队，我今天值班。您又加班？还不回家休息？”
梁齐魏也用筷子挑起一挂面条，呲溜一下，吸进嘴里。
“那些积案压在我心头出不来气呀，岂能有功夫休息？。”
冯鑫偷偷地瞟了梁队一眼。“整天不回家，嫂子还挺大度的啊。”
梁齐魏拿起一瓣蒜，狠狠的咬了一口。
“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早就习以为常了。你以后找老婆也得找个像你嫂子一样通情达理的。作为刑警的夫人，奉献精神还是要有的。小冯，你明天去趟金河分局技术中队，找找档案室里6.25案件的排查名单，复印一份拿回来。”
冯鑫也拿起一瓣蒜咬了一口。
“是，梁队，我一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