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37了结「3」
国都之中，天机府在外人看来永远只有高大无比的围墙。
其中到底是什么样子，除了内部的工作人员职务，外人根本没有机会看到。那实际上并不神秘，而那位名字显得奇怪的国师大人，对于那些原本就在天机府当中的就职人员而言，也并不像是外界传说当中那般。
那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或许应该可以被称之为人。流浪的异族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土地，他们甚至开始与外界接触，并且那些异族仅仅只有很小很小的地方与常人不同，因此很容易就被接纳了，并且异人本身在很多方面就有着非常不错的天赋，生活在完全不熟悉的外界，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困难。
前来述职的中年男子看着零一，眼中满是恭敬的神色。
他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很多，但是却不能够得到公平的对待，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官员们之间有着无数的规则，对于很多人包括他在其中，除了无奈之外甚至没有什么可以发出的。
不过，这位国师是不同的。
中年男子从未见过如此自律之人，或者是，那实在是太过于冷漠了。他正在让这个国家走向更好的未来，那是无人可以否认的，但是依然会让很多很多人感到不放心，就连那位皇帝陛下也是如此，时间总是会改变很多东西，同样会令很多东西滋生出来。
中年男子觉得自己应该也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无奈，明明就知道或许那样下去自己也会落入曾经让自己厌恶的群体当中，但是依然无可奈何，不断地朝着这个方向滑落。在这个国家改变了之后，那影响了无数人，也因此让无数人的命运因此发生了变化。
这些起因都来自于眼前这位，他改变了无数的东西，但是自己却依然没有丝毫变化，那依然显得无比冷漠，似乎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怎么在意，简直就像是在完成着什么一般，没有自豪也没有喜悦，中年男子甚至觉得，如果现在忽然之间出现了叛徒的话，这位或许也仅仅只是静静地看着。
就好像……这一切根本都不属于他一般。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中年男子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前来此地的目的。
“国师，有消息传来，那些因为不满您的制度的武林中人已经在境外汇集，并且联合了那些完全不想要改变自己曾经的生活方式的外族，不，那依然是蛮族，无数的高手联合起来，准备刺杀您。”
“哦。”
中年男子听到的仅仅只有这样的回答，当然，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的他并不会露出什么诧异的情绪。
天机府当中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中年男子可以非常确定的告诉外人，那实际上根本没有多少神秘的地方，要说的话，大概……更像是一个花园才对。
世界上竟然拥有着如此神奇的植物。
这是中年男子第一次见到那棵晶莹无比的水晶之树的唯一想法。他曾经有幸见到皇宫当中属于皇帝陛下的那一棵造就了无数神奇的种子的神树，但是与眼前这棵树比起来，两者之间却根本没有丝毫可以媲美的地方。
那棵树或许会让人产生贪婪的欲望，但是在面对着眼前这棵水晶之树的时候，却始终让人心中无数负面情绪因此散去，就好像洗涤了一次灵魂一般让人感到喜悦。
就算是因为各种烦心事而苦恼的中年男子在拜见这棵神树的时候，依然会觉得烦恼就此消失，阴云消散雨过天晴，嘴角都会不适带上笑意。
但是那位国师……却依然冷漠地坐在树下，一如既往。
“需要阻止他们打扰您吗？”
“这种事情并不需要向我汇报，就像我曾经和龙希所说的那样，我虽然想要改变世界，但是却永远不会涉入其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仅仅只是尽我所能让这个世界朝着更加美好的方向进行改变。我不渴求权利不渴求财富不苛求美色，我什么都不想要。因此，并不需要防备我，如果……你们认为我已经挡住了你们的路的话，那就让他们来杀我好了，我并不会反抗的，因为我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着这样的人！
中年男子完全无法理解，或许就像是他曾经见过那位皇帝陛下露出的无奈的表情时的评价。
这位或许本身就不应该身处这个世界吧？
人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无比糟心的事情，中年男子自己非常清楚，甚至理想与现实之间总是会存在巨大无比的差距，在他失意不受重视的时候，他自认为自己能够成为一位不畏强权并且自律的人，并且也认为自己能够一直都那么保持下去的。但是现在呢……他自认为自己早就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那些曾经的信念在今日看来或许更像是一堆狗屎，在他真的接触到曾经完全没有机会接触的高层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早就应该和过去告别了。
中年男子非常清楚这一点。他现在有着曾经没有的权利，因此他现在同样渴求着权利，他现在拥有着曾经无法想象的财富，因此更不想要失去那些东西，曾经的他或许和自己的妻子是真心相爱的，但是现在的他，同样认为和自己的妻子还有小妾也是真心相爱的。
他曾经怒斥过那些因为权利斗争而造成百姓苦难的高管，曾经评价过仅仅只是为了自己敛财而不管不顾的地主，甚至，那些风流倜傥的文人也在仅仅只是爱着妻子的他的鄙视当中。
现在呢？
所有曾经嫌恶的，都是他现在拥有的。
而且，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龙希是此时的皇帝陛下，而中年男子仅仅只是皇帝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是，我会将您的意思传达给陛下的。”
中年男子告退之后，这里再次剩下了零一而已。
是的……外人看来，神秘无比的天机府，实际上仅仅只是属于零一一个人的花园罢了，仅此而已。
“你是要离开了吗？我的父亲。”
世界在零一的浇灌之下重新生长，在零一面前的仅仅只是一棵晶莹的水晶树，但是实际上，祂已经融入了整个世界当中，在零一的梳理之下，这个世界正在正在逐渐好转。
再也不受丝毫情感影响的零一从不会破坏世界的，他原本是想要依靠着龙希举国上下的帮助，逐渐理清整个世界，将这个世界原本被自己所摘出做成了门的零件重新制造出来，然后让这个世界恢复到应该有的模样。
不过，不知道是哪位存在的影响，零一并不需要那么做了。
原本早就已经死去的种子却还存在着，零一仅仅只是需要让其生根发芽，重新与这个世界联系起来，原本不知道应该持续多少年，或许零一需要不断地死去然后拥有下一具身躯，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够完成的过程，竟然那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完成。
至于改变世界的那一切，都只是在龙希的要求之下给出的报酬罢了。
“是的，你很快就能够梳理整个世界了，然后的话……这个世界终将会恢复正常，至于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往事，忘记就可以了。”
世界终将生长，然后联系上最初的时刻，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将会呈现在祂的面前，那比起林萍儿手中的日记不知道要详细多少倍，就算是千万年之前的事情，在世界的面前，也仅仅只是眼前刚刚过去的景象罢了。
“为什么不能够留下来呢？这很快就不是囚笼了啊……对于一个完整的世界，就算是掌管世界的那些殿下也不能够私自当作囚笼。原本我应该仅仅只是一块孤零零的巨大石块什么都不该有的我，正是在您的血肉的培育之下才能够变得如此美丽，既然如此，您为什么就不能够留下呢？”
这是感恩，同样是眷恋。
零一所付出的，仅仅只有世界本身才能够真正体会到。
“你知道吗……命运确实是存在的。当然，那并不像是你本身当中那些生命的未来，同样也不会坐在世界图书馆当中奋笔疾书改变什么的那位所做的一切。那是一种使命般的存在，或者说，本身就是存在的意义本身。”
“为什么一定要接受？”
“那么，为什么要反抗呢？那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本身，如果那么做的话，或许连存在的意义就因此消失了。”
“意义的话，只要寻找的话，总是会有的。”
世界这般回答着，但是很快就沉默不语，因为祂也非常清楚，那种否定自己的行为，终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在祂能够联系上自己的兄弟姐妹，那一个个璀璨无比的世界的时候，祂就知道了这一点。
世界同样有着尽头，就像是生命本身要进入轮回一般。
在那巨大无比的循环当中，生命将会再次出现，但是那不再是曾经的生命，世界也是如此，虽然能够再次诞生，但是陷入了某种矛盾的兄弟姐妹们，同样认为再次复苏的时候，那也不再是自己了。
这便是自我……因此而想要保持这种自我，就像是人类总是想要长生不死一般，世界也会想要永恒不灭的。
结果的话……只不过造成了更加无法挽回的悲剧罢了。
祂知道有着世界确实是那么做了，生命的存在破坏了世界本身，然后他为了自己能够变成自认为的永恒，最终将其中所有一切生命全部都磨灭，随后……祂确实是躲过去自己应该出现的终结，但是可惜的是……这种结果也并不是祂所想要的。那最终还是接受了自己的消亡，将新的种子埋下，让自己的尸体成为土壤还有肥料，新生的世界将会在其中茁壮成长。
零一面前的这个世界还年轻，祂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我不明白。”
那就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一般。
“并不需要明白的，因为我自己也不明白。”
“那么您什么时候离开呢？”
“在我那不甘心的弟子离开之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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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当中也有着一棵神树，但是在那之前在零一面前的中年男子看来，自己的皇帝陛下所拥有的那棵大概仅仅只是可笑的仿制品罢了，虽然说，那同样显得无比神奇。
当然，中年男子并不会露出那种表情。
“零一真的是那么说的吗？”
“是的。”
“让我做决定？”
龙希早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模样，这十多年的时间，能够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就连曾经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青儿都已经不见了踪影，至于对方的去处这位皇帝陛下当然清楚。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们闹吧。”
“陛下。”
中年男子明显是想要劝阻的，但是在看到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瞳的之后，却又将口边的话咽了下去。眼前这位陛下并不算是暴君，但是脾气的话可是同样并不好，尤其是在他生气的时候有人想要违背命令之时。
“遵命。”
中年男子已经退下，并不需要龙希给出详细的过程，他自然而然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这同样也是很多很多人想要做的事情。
“陛下英明，那位国师所做之事虽然让我国国力大大增强，并且让百姓安居乐业，甚至就连外族都已经归心，但是那股威势实在是太盛，对于我等而言，那并非陛下还有我等之福。如果国师依然为陛下所用的话，那么这个过程可以延后，毕竟他已经身处牢笼当中，但是现在……”
“我原本以为，他是在乎平民百姓的……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他真的是一点都不在意。他在意的仅仅只是这个世界罢了。”
“陛下是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难道真的有人能够公正宛如天道一般吗？”
“他本来……就不算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