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所效忠的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存在（下）
伦萨的光刃裹挟着惊天的威势，荡开纷扬的尘土，所过一处空气都因骤然升温而发出爆裂的脆响，强横无匹的幽能仿佛升起的潮水一般在他的长靴周遭激荡轰鸣，本就已经被烧成炭色的泥土被一层层掀起，在空中崩碎成无数块。
迸溅的碎块自空中落下，像是暴雨如注。
那两位升格者报以冰冷的讥笑，他们周身涌出淡色的幽能护盾，激射的土屑落在其上就迅速弹开，丝毫没有遮掩他们的视线。
但是下一刻升格者们心中都是没由来得一惊，因为在碎屑落尽之后，他们对上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眸。
那该是一双怎样的血瞳，熊熊燃烧着的殷红色火焰内仿佛翻卷着连光芒都吞噬的极致黑暗。
在这刹那间，他们像是看到了被猩红填满的世界。
猩红的世界中有一艘无与伦比的巨舰，巨舰上是一支塔达林的军队，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朝着一个蜿蜒前进着的黑暗造物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冲锋。
接着所有人都倒下了，深紫色的液体在巨舰的甲板上延伸流淌，像是滴在清水里的墨汁，将死的战士仍然高举着他们的利刃，怒吼着化为飞扬的星芒。
血流成河。
那到底是什么？那个独自屠戮了一整军队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升格者们竟然在即将与敌人交手的怔住了片刻，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伦萨的两柄利刃已然挥出。
“噌——”两人只得将刀刃横在胸前，勉勉强强地挡下了伦萨的攻击。
然而伦萨的身形不过是微微一滞，他站定后右脚横跨一步，手中的利刃再次一沉，两位升格者都被这重压逼得后退数步。
惊骇于伦萨挥砍力量的同时，他们的脑海中还残留着之前看到的那恐怖的景象，那简直就是噩梦。
在升格者们仍旧惊疑不定的时候，又一次攻击已是接肘而至，伦萨弓腰低低的俯下，转瞬间就来到其中一名升格者身边，在其惊恐的眼神中，一刀劈碎幽能护盾后直接落在他的左肩之上，将头颅连同右臂一起砍下。
“鲁斯！”另一个升格者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鲁斯的席位比伦萨高出一百多阶，现在居然不是他一合之敌。
而且就在自己面前被两刀砍死……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升格者之间的差距再大，也不应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升格者不由自主得缓步后退着，他在伦萨的面前居然产生了一种自己渺小异常的感觉。
仿佛他不是在与伦萨，一名塔达林升格者战斗，而是直接面对他眼中的那个究极的黑暗造物。
“那个……是黑暗之神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兀自摇着头，那肯定不是埃蒙，埃蒙神秘无比，虽然塔达林们只听过他一些简短的低语。
“不！不对！”
但他们至高无上的神灵，又怎么会疯狂地屠戮自己的信徒呢？
“那个怪物是什么？”他盯着伦萨的眼睛，那血腥残酷的杀戮还在不断重现着，仿佛一幕幕循环播放的幻灯片。
“你看到了么。”伦萨竟也不再进攻，他收回了利刃，双手低垂在身侧，溅在其手腕上的鲜血一点点落在光刃上，发出嗞嗞的声音。
“那是我的神，我的信仰，我的一切。”
伦萨朝着升格者走了过去，他边走边说着，而每当他踏出一步，那个升格者就惊惶地后退一步。
“我的神说，埃蒙终结腐败轮回的那一刻，就是我们塔达林的死期。只有我们塔达林都团结在他的麾下，才能抵御未来的究极浩劫……”
“荒谬！”升格者闻言登时怒不可遏，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那是塔达林飞升的时刻！黑暗之神亲口承诺过我们，塔达林最辉煌的时代即将到来！”
“你被那个东西迷了心窍……伦萨……”他不再后退，又再次竖起了光刃，“那个浑身充斥着黑暗与死亡的怪物，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想不起来了……”
“那不是迷了心窍……阿森雷，如你所见，我所效忠的对象不再是高阶领主，甚至也不再是埃蒙。”伦萨满怀着虔诚说，“他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存在！”
“你疯了。”阿森雷淡漠地说。
“愚昧无知。”伦萨轻笑起来，声音中带着尖锐的讽刺。
“所谓升格不过只是谎言，埃蒙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子，所有人都在他编织美梦之中沉沦，最终也将与美梦一起被毁灭。”
“这不可能！你……是异端。”阿森雷终于明白了过来，伦萨已经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了。
不再信仰埃蒙的塔达林。
“浪费口舌，我原以为你会弃暗投明。”伦萨说，“塔达林已经被埃蒙，被马拉什欺骗了无数代，而现在变革的时候来临了。”
“你的思想被腐蚀了。”阿森雷看着他说。
“看来你和我是没有办法沟通了。”伦萨的想法很简单。
此次伦萨最终的目的就是掌控拜舍尔的塔达林军队，而在此之前他必须使得所有的升格者臣服于自己。
他必须显露出强大的实力——他的幽能都来自于欧雷加，其中不仅仅蕴含着奈拉齐姆直接自虚空中汲取的虚空幽能，更是黑暗执政官那象征着毁灭与死亡的恐怖之力。
只消一些小心机，利用莫瑞尔以及卡尔纳斯之间的争端，先毁灭其中一方，然后再干掉另外的一批。
这样升格者的数量就少却了一半。
而后其余的那些人，任何敢忤逆他都将被杀死。
剩下的，只能是服从自己的。
伦萨之所以愿意与阿森雷多费口舌，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其他升格者知晓埃蒙谎言后的反应，他们的思想已经被禁锢得太久太久了。
到时将来自己带着他们追随欧雷加大人时，未免会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甚至是反叛。
要是其他塔达林能够相信自己的说辞，那将来欧雷加大人降临拜舍尔，他就能给大人交上一支忠诚的军队。
信仰……必须改变……
至少拜舍尔的塔达林将是如此，黑暗之神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欧雷加大人会成为新的神！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伦萨重新抬起了他的利刃，“看到我所掌握着的力量了吗？”
“那是埃蒙所无法赐予你的。”
“可笑。”阿森雷冷哼一声，“黑暗之神指引着升格之链，指引着塔达林，我绝不会被你腐化的。”
“好吧。”伦萨遗憾地说，“那就只能请你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