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羽君
牛千尺并没有说大话，当他带着孟游和黑熊怪大大咧咧地走进【闻天城】时，来来往往的妖王都投来了足够尊敬的目光。
而且，还有跟多相识的妖王过来寒暄，虽然寒暄的方式有时候让人难以接受。
【闻天城】不愧是妖族第一大城，城内灯火通明，妖怪接踵摩肩，繁华热闹。
卖法器的，卖盔甲的，卖香肉的，卖歌姬的……各种各样的妖族行商都在这里汇聚，与其他妖王互通有无。
黑熊怪大感惊奇，啧啧称奇不断。“我在黑风山修炼多年，虽对这座城池偶有所闻，但没想到居然有这等气象。恐怕跟天庭相比也不遑多让吧？早知道，我早些年就该来此看看，兴许对我的修行会有裨益。”
孟游不语，因为他去过三十三天之上，逛过凌霄宝殿，游过兜率金宫，知道天上的规模和气象远不是凡间可比，但他不愿扫了黑熊怪的脸面。
牛千尺也笑道：“别看这城里轰轰烈烈，想在闻天城立足可是大不易。不管你做什么买卖，城主天羽君都要抽你五成税。若是在城内前前后后相加住满了十年，还要听天羽君驱使。所以，肯长年累月住在这里的，不是富甲一方的前代大妖王，那就是被天庭追杀得走投无路，只能躲在这里……”
“这里……连天庭要抓的人都敢收留……？”
“你应该说，就算天庭想要抓你，天羽君也能保得住你！”牛千尺看了一眼黑熊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老马识途，从黑熊怪身上捕得了不少优越感，师兄当得怡然自得。
黑熊怪性子憨厚，不与牛千尺争锋，闻言憨笑一声。“那猴子当年大闹天宫，为什么没躲到这里来？若如此，不就省了五百年的灾祸吗？”
牛千尺一耸肩。“那猴子一家都是心比天高之辈，他们的想法，我可猜不透。”
孟游虽然不说话，但却对闻天城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这个城池在梦游道君的识海之中只有只字片语的讯息而已，并没有牛千尺说的那么邪乎。可不知为何，孟游觉得那个天羽君大有来头。
说着话，三人已经到了天羽君府，这里就是厨艺较量大会的所在。
妖怪性子豪放，虽然是如此重要的赛事，但赛制却很宽松：参加比赛的妖王不需要提前登录名册，只要愿意，大大方方地进城，来到府前报一个名姓即可。到了时辰，参加比赛的妖王齐齐动手，各做一道菜肴，由十个权威大厨评定优劣即可。
规则随意，胜负随心。但数百年来，却没人抱怨不公。
因为几百年来只要是黑饕大圣出征，他就稳赢不输。对于他的厨艺，天下妖尽皆知。少有的几次他缺席，夺得头筹的也是牛千尺这样鼎鼎大名的人物，足以说服天下。
“牛大哥，您来了？您的那些‘徒子徒孙’早就等在里面啦！”
“牛大王，今年您准备了什么菜肴来参赛？据说黑大圣也来了……”
牛千尺绷着脸，微微点头，小心翼翼地请孟游走进天羽君府。
天羽君号称妖族四大妖君之首，狂妄如孙悟空者，敢在天宫放肆，不肯在老君面前示弱，可见到他也得老老实实地鞠躬，称呼他一声前辈。足见天羽君的地位和势力。
天羽君府的门前有一对巨大的赑屃石像，高有一丈，气势非凡，乃是作为镇守府门之用，当孟游走过时，微微嗅到了一丝活物气息，但转瞬即逝。
等走进府内，宽大的庭院和门廊两侧，隔三差五便有如此雕像，或是赑屃，或是玄武，或是旋龟……形貌不一而足，大小有异，但无一例外栩栩如生。
电光火石之间，孟游确认，这些看似雕像的东西，其实都是活物所变。
“看样子，这个天羽君喜欢戴甲之物？”
“回禀师父，师父真真是好眼力，天羽君爱甲物，不少人都有耳闻……”青牛怪一面说，一面与四周涌上来的其他妖王寒暄。
这些妖王不认得孟游，但看青牛怪对他恭敬有加，便也不由得对他点头致意，以示尊敬。
孟游天生神情冷淡，让人不敢亲近，反而更使得诸位妖王认为孟游深不可测。
师徒三人且行且住，一路来到大殿。
大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正在四下打量，一个身材高大无比的妖王迈着缓慢的步子从东面走来，势如破竹：但凡他走过之地，所有的妖怪都被挤开，躲避不及的妖怪更是被他一脚踩在底下。修为高的妖怪，靠着法力可以承受其重，勉强活下来。修为略低的妖怪，挨受不得，则哀嚎一声，毙命当场，血肉崩了一地。
如此一来，群妖震动，纷纷咒骂。
“哪里来的蛮子？敢在天羽君府放肆！”
“你敢伤害我家兄弟，我跟你不死不休！”
“一会儿天羽君出来，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妖怪们各个摩拳擦掌，但骂归骂，却无人敢出手。
那高大的妖王对周围的反应浑不在意，低垂着眼，自顾自地继续前行，一直走到大殿中央的高台前才停下脚步。“厨子呢？老子是来吃菜的，若是做得不好，老子就吃厨子……”
青牛怪牛千尺也被对方的狂妄无礼激怒，忍不住想要吼骂两句，却被孟游拦住。“不可造次，这妖怪的实力远在你之上。”
青牛怪一惊，因为他认不出眼前的妖怪，也从听过妖界有这么一号人物。
孟游自己也暗暗心惊，因为这头妖王的实力深不可测，就算梦游大道君施展全部实力，也未见得能轻易胜他。“这妖怪莫非是哪个天仙变化下凡来的？”孟游立刻警觉，生怕他就是自己印象中的大敌。
正在喧闹，耳畔有人冷笑道：“牛大哥，看见没，这就是今年的裁判，你若是菜做得不够好，你自己就得当菜！”
牛千尺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来时遇到的黑目大王，而不远处赫然站着他家老祖，人称黑饕大圣的黑三舌。
黑三舌顾盼自若，神情狂傲，身边早已经聚集起一大群妖王，交头接耳，似乎在说什么俏皮话。他们有意无意地瞟了两眼牛千尺，不时迸发出大笑，对突然闯入天羽君府的巨型妖王却浑然不觉。
诡谲的气氛让牛千尺怒火中烧。“这个大妖怪一定是黑饕大圣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