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乌鸦形状的伤口
艾伦心说这一关莫不是混过去了，以后一定要那个蕾米拉多做一做思想工作，不要光顾着提升自己形象，还应该多多为主公分担内务才对。
不然下次要是蒂娜问起二选一这种严肃的问题，艾伦难道把小时尿床的故事也扒出来。
其实他还有很多可以讲的故事，比方说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摆平这件事的，他姐姐又是怎么看待他的。
弱者的故事，稍加修饰就能编出动人心弦的凄惨故事。
“我知道了，对不起，抱歉提起这些事了。”蒂娜把艾伦的头发又重新打理一次，恋恋不舍的不肯放手。
“哎呀呀，所以说人太受欢迎也是一种烦恼呢，经常会接到漂亮小姑娘的情书什么的，去学院时每次背包里都会塞满，但还是不厌其烦的将其一一打开，回复她们我的心上人已经等着我回家吃饭了，而且她还是个连姐姐也会吃醋的小心眼啊。”
这倒不是艾伦胡乱的吹嘘，自己那种被雨水打湿也要飞翔的样子的确是很招人喜欢的，那个叫他艾伦大哥哥的菲亚一直都是……
“真遗憾呢，明明都是上好的姑娘，为什么会看上你这种人，分明你的心只能装下一个愿望，因此不得不拒绝啊。”蒂娜抹了下眼角笑着接到。
马车外的阿尔雅理了下头发，压住嘴角上带着的一点点笑，等到两人停歇才敲敲门进入马车，“该吃饭了，今天也是送到车里么，忙着修习法术的法师大人。”
虽然这个习惯并不好，但听说越强的法师就越是吃饭时间很简短的。
“是啊，本法师今天有些乏了，用餐这件事还是到床前吧。”艾伦直起身，从蒂娜的怀里起来，“吃饭还是一起比较好，不然阿尔雅姐姐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岂不是寂寞到只有剑柄陪着你。”
阿尔雅将食物端了上来，艾伦从门中的缝隙看着外面的黑暗，才感觉到已经又是一个晚上了。
那应该是晚餐了，艾伦揭开食盒，里面其实并不是什么珍奇美味，只是将中午蒂娜多做的那一份重新热了一下。
就像是某人嘴上说的与士兵同甘共苦，实则躲在租用的广阔空间里睡大觉一样，那些只能就着凉水啃肉干的士兵自然不会知道那位刻苦的法师大人正被两个大姐姐陪着吃饭。
一只被烤的酥脆的天际省特产的玉米母鸡是主菜，这种东西正常吃法和普通母鸡没什么不同，但如果里面塞满玉米粒，再加上一点青菜点缀的话，那味道会让人把自己舌头也嚼进胃里。
蒂娜用刀叉帮艾伦分开筋肉，看着他就着一口清凉的凉茶把满口的玉米送下胃，感觉到满满的幸福。
那根点缀用的青菜被拨到了阿尔雅这边，又被刚刚进屋的蕾米拉叼在嘴里，她捡起那颗在汤碗里不断打着转的白鸡蛋，塞进了一直盯着艾伦看的蒂娜嘴里。
最后收拾盆底的阿尔雅照旧用厚面包片抹净了盘底剩余的酱汁，又把那根蕾米拉放在桌上的青菜也卷起来。
艾伦吃完后正往后一退，捧着一大碗熬煮的杂汤，里面鱼刺之类的东西都被细心的挑走了，就连块大点的香料渣都没有。
“我们快到了，是么。”蕾米拉端着用杯子盛的杂汤，小小的喝了一口，然后又喝了一口。
“是啊，你一直想看的大城市，真正的大城市，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商队，巡回演出表演各色的马戏团，各方来的人。”蒂娜开始收拾餐桌，“还有各式各样的漂亮的衣服，亮闪闪的头饰。”
“在这之前我们会先登上大船，不是海边的那种，很大的船，在上面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就像是在陆地上一样，”蒂娜又说道，顺道又为阿尔雅加了一点汤。
“谢谢，”阿尔雅接过，把面包片也泡在了里面，又用叉子压了压。
看着像小松鼠一样把杂汤里的白肉扒开的蕾米拉，阿尔雅又将那些东西也捞出来盛放自己碗里。
“那还有什么意思啊，蒂娜姐姐，有没有很多的鱼在船下游来游去啊，还有沙滩什么的，很多的很多的贝壳，打开后里面会有漂亮的珍珠，能做成发卡戴在头上的那种，还有……”
蒂娜抚了一下她的头，那些东西都是她跟蕾米拉讲的，可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艾伦会带我们去的，就像他讲的那样，蒂娜在心里确定道。
“和雷恩加尔的报酬讲好了么，”阿尔雅问起这件事，打断了畅想阳光沙滩的红衣小姑娘。
那件圣剑一直给了雷恩加尔很大的压力，很多方面的，比方说一柄圣剑会不会在血月山脉引来什么东西的窥视，万一合作破裂，一柄圣剑的存在会造成什么后果等等等。
即使谈妥那也需要很多额外的花费才行，五百枚金币，或者更多才行。
“实际的金币并不多，雷恩加尔需要很多其他的东西，比方说死灵法师研制的生命原液，大量的，够泡澡的那种大量才能治愈他。”艾伦解释继续道：
“我看过那些痕迹，雷恩加尔曾经被一个移动的微笑稻草人吸取了很多的东西，应该是生命本源之类的，很难搞的伤势。”
“他说当时自己正在潜伏着身体，一个玩着卡牌的潇洒男人突然出现，他身穿着实验者的服装，然后看到远处田野里一个稻草人居然穿的很是正式，赶走了盘旋的乌鸦，给了稻草人一个微笑后，就开始互换衣服。”
“雷恩加尔说他感受到那个男人身上有着杂乱的魔法气息，应该是刚刚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实验品，而且显然那些魔法实验让他获得了法术的力量，比方说位移之类的技能。”
“潇洒男人换完衣服离开，那个被换上破烂实验服的稻草人却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笑容和潇洒男人有些相像，他四下张望没有看到人影，然后热情的扑向了草丛里的雷恩加尔。”
艾伦简单介绍了下狮子狗背上的一处乌鸦形状的伤口，抖了下粘在衣服上的面包渣继续说道：
“所以其实雷恩加尔也拿不到什么钱，大头都被我名义上的导师道格拉斯拿去了，这还是看在我这个时代新星，潜力种子的份上给的内部价，不然价钱再翻一倍也别想让他出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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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只能在内部流通的，比方说那种生命原液，实际上是给死灵法师们的一项福利，学院分摊了一部分钱才会让这种东西变得更加便宜。
那些死灵法师们能用买到中等营养液的钱换到和精灵月亮井水一样效果的好东西，当然不会抱着营养液过活，这项政.策让死灵法师能多活几十年再转化成巫妖，创造的价值会更多。
除此最外的话，就算是那些抱着死灵法师大腿的贵族也要花上十金币一小瓶的价钱才能用到，这还是死灵法师内部卖剩下的东西，如果没有那些血咒教教徒暗中竞争的话。
“这么说他算是正式同意了。”阿尔雅问道。
“是的，”艾伦说道：
“我们会一起行动，然后互相忍受各自奇怪的性格，如果在血月山脉发生什么事的话，那一切都要听雷恩加尔的，即便是非管不行的事也要当做迷惑你的幻觉。
如果没有他的帮忙的话，别说是穿越山脉，就算是逃出来都是个问题，血月山脉的诡异莫测会吞噬一切不了解它的人，很多的危险都藏在不经意之间。”
艾伦接着解释道：
“他当然也会犯过于谨慎的错误，比方说误伤一条无害的毛绒绕很可爱的或者什么其他东西，绕开本来就没有危险或者时而危机四伏，时而安全的地方。”
“但绝对不会犯那种把全队带进危机中的错误，很多看起来很多余的动作，比方说躲开一颗普通的树，趟过一片普通的草丛都有他的用意，如果分不清危险是否存在的话，那就当做危险情况处理。”
艾伦实际上非常欣赏这种性格，那种危险四伏的地方，看到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十四是十四，抢先动手总没错。
“男爵大人，我们到了”门外有站岗的士兵敲门问道，“前方是黑铁城的迎接队伍，一整只船队，要见见他们么。”
对于这些体.制内的士兵来说，男爵大人的称呼表面上的优先级是高过法师大人的。
士兵递进来一束装饰精美的信函，从样式上来看，应该是黑铁城的贵族。
艾伦来的路上已经打听了一下黑铁城的现状，总的来说要比以往更加的混乱了。
死灵法师和圣光教堂的人依旧是剑拔弩张的紧张状态，道格拉斯依旧闷在实验室里搞着研究，因为一团新鲜的暗影能量的关系，取得了很大的突破。
但最为重要的阴影能量核心，却被一个翻转卡牌的潇洒男人劫走了，道格拉斯又费了老大劲找回，甚至请动了一位强横的占星师，使用大预言术，但得到的结果是一个灌铅的骰子，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卡牌大师-崔斯特，艾伦又一次想到了这个来去如风的男人，他的招牌技能就是长距离的传送。
或许也只要他会从一群死灵法师手上抢人了。
死灵法师内部已经发动花钱摆事的大招了，除了自己的全城搜索以外，一位来自暗影兄弟会的黄金级追踪者阿泰尔接下了这个活，还有暗中更多的人配合他的行动。
而那群整日闲不下来的圣职者们，正在全力应付另一件事，甚至那位圣域级自称是牧师但钉头锤玩的比谁都溜的顶尖强者都出动了。
瘟疫，很强大的瘟疫，和几十年前的那场瘟疫如出一辙，传染迅速，死亡率高，即使侥幸逃过一劫也会留下难以愈合的丑陋浮肿的水泡。
而且又添加了新的变种，现在感染的人会首先变得精神过度振奋，身体新陈代谢加快，力量一定程度上的增幅，而且幻想自己力大无穷，战无不胜。
他们会逐渐失去理智，沦为和野兽无二的东西，表现出对食物，鲜肉的极度渴望，猩红的双眼会寻找一切能果腹的食物，露出腐烂的牙床啃上去，极端情况下食物的概念会扩大，甚至包括同族-那些未感染的人类。
智慧的死灵法师们翻阅典籍，表示可以为这种变种瘟疫命名为丧尸病毒，以及表示天下大乱，人民生活涂炭，但这关我乱子事。
虽然这些丧尸控制起来比较麻烦，奴役它们十分费事，但那又怎样。
死灵法师们名下的矿场，关键的码头都有新来的亡灵驻军的驻扎，那群丧尸们又不会放着鲜肉不管来啃这些骨头架子，退一万步将，即使这群乱窝窝的丧尸真的能够被指挥，那也就是给身高三米甚至更高的移动坦克-血肉傀儡送饭罢了。
反倒是寻求庇护的平民多了不少，陪着幽魂，骷髅一起挖矿，总比被丧尸到处追着要强的多，死灵法师特产的昆虫饼干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卖相不怎么样，闻起来更是难受到要死，但是最起码，最起码它管饱啊。
昆虫饼干，艾伦想起了这种东西隐隐的感觉自己的胃又有些不舒服。
那种东西如果也能被称为食物的话，简直是对养蓝粉奶酪，肉烤洋葱，干煸玉米鸡，酒灌嫩羊汤的一种污蔑。
他落魄时也曾跟着李正啃过教廷赈灾用的黑面包，那种东西有着天生加一的坚固，轮起来敲人都不需二次加工的，但用清水泡一下还是能勉强塞进嘴里。
那群死灵法师也会赈灾，可他们用的是什么，成块成块偶尔还活动着的昆虫，翅膀和带着细小镰钩的后肢，和涨大的肚皮被整齐的粘在一起，成为一块方砖方便运输，偶尔还会有不羁放荡的蠕虫，还会努力的从三等食物爬向特等食物那堆里，完成自身价值的升华。
死灵法师还美其名曰这样可以保鲜，放心确保不会腐坏，有益消化，营养上一定不缺少，保证充足。
嗯，确实不缺少，就是吃多了会有着体质—0.2的负面状态。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有着微毒的，不过放心，阿特拉斯的死灵法师们把解毒剂也大方的准备好了，我们的食物实在是营养太过丰富，元素周期表上有的东西我们都不缺。
至于那些挖矿的奴隶老来会产生后遗症一类的，反正他们活过四十岁都是法师大人们的仁慈，哪有时间享受慢性病这种东西。
这么说可能不太全面，实际上死灵法师们虽然保证这些东西没什么太大害处，但除了那次饥荒达到一定程度时以外，他们大多都是将这些东西喂给拉车用的低等血肉傀儡和食尸鬼，腐尸这些东西的。
平常时他们还是找些人类可以忍受的食物的，也是找到什么就会往里加什么，除了这种昆虫饼干外，他们也会做其他样式的，但即使是浆果，肉类，面粉这些东西也是混杂在一起添加各种微毒的防.腐剂统一保存的。
前世混沌潮汐最严重的时候，艾伦甚至吃到过三百年前的老饼干。
与圣职者遍地平事，到处沦陷的方式不同，死灵法师们总是先把眼前的做好，然后暗中找到那个思考方式天马行空，可能存在的散播者，或者决定好把黑锅甩给谁。
应该是那群吸血鬼决定惹事了，艾伦想道。
前世时血咒教的主事人是伊莱文，那个虽然是个吸血鬼却有着各种奇遇，甚至能使用圣光的儒雅少年，那个既有想法又有行动的人，靠着这一点明面上扮作期待拯救的迷茫灵魂获得圣光教廷的支持，后来还和艾伦代表的死灵法师学院搞上了关系。
这让那群吸血鬼的社.会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至少在曾经那些排外地区也不再变得人人喊打，死灵法师很久以前收编的那群吸血鬼也获得了宽松一点的条件。
可惜好景不长，伊莱文被这个‘面冷心热，冰山脸下隐藏着悲天悯人救扶众生情怀’的死灵君主当做了垫脚石，借着这一脚爬到了死灵法师的决策层，顺道把他自己踢下了权力的圈子外。
这一世的伊莱文决定带妹逃跑，想必那些吸血鬼也没少愤慨这位弃血族复兴大业不顾的血族次代种，怀疑这位身兼伟大使命的高贵血族是不是脑袋被他所说的命运石之门给夹了，甚至一气之下派出杀手找他回来也说不定。
那么现在血咒教的主事人会是谁呢，那位任劳任怨的使用长剑的瓦克，对伊莱文一见倾心的红枫女伯爵，还是总是惦记着寻找血族亲王的劳恩威……艾伦又让蒂娜整理了一下装扮后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