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师徒分歧
月色淡淡，刺客肃清大半的京城终于是平静了下来，整个城市都是一片祥和。
可在一个小院里，气氛却是变得有些紧张，旁边穆晏庞冲曲裳三人都是有些担心的样子，而在他们的注视下，林恺和穆云海对立而坐，表情都甚是严肃。
“你今天来就是特意劝我放弃的吗？”穆云海看着林恺，自从上次跟林恺接触过后，他对这个弟子的态度又似乎回到了以前，显得有些不太满意。
林恺其实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只是他并不是很擅长表达，他有点着急，但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师父，我并不是要劝你彻底放弃，只是这次明摆着是魏贼设下的圈套，而锦衣卫只是负责外围的安全，我们得不到最为确切的信息，也无法靠近魏贼，所以没办法下手啊！”
“哼，没试过，怎么知道没有办法下手。”
“可我们没有尝试的资本，一旦失败就前功尽弃，我和宇文会暴露，而着还不是最危险的······师父，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不能又任何差池！”
林恺说到底还是不忍心让大家冒险，即使穆云海不让穆晏参加，但其他人，林恺也是在意的，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一直跟着这帮人长大，没有其他亲人，怎么可能舍得他们去冒险了！
然而，对于穆云海来说，可能这就是唯一的机会，魏忠贤久居深宫，一般人难以有机会接触到他，就如同林恺上次，一人独往，但面对众多的护卫，他也没有任何机会，而且林恺和宇文乐也不是特别容易进宫的！
“我们想对付的人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如果非得要付出些代价，那我也无所谓了。”
“可这次是人家专门设下的圈套等我们上钩，即使是付出了代价，怕是也不能成功！”
“你！”穆云海听到林恺的话，一时有些语塞，林恺说的不无道理，刺杀就没有绝对会成功的，不然上次就不会又刺客被抓了，风险极大，但未必会有成效。
“师父，我这次来确实是想劝您放弃此次机会，但并不是说我们就此放过魏贼，机会肯定还会有的，魏贼怎么可能一辈子待在皇宫里，我们肯定还是会有机会。”
“这次就是机会，”穆云海眼里闪过一丝精芒，他冷冷的开口道：“京城里的刺客并不是只有我们。”
随后，穆云海又扭头看向了林恺，低声说道：“我听说你魏忠贤这次给你升了官，都已经成为锦衣卫千户了，你该不会是贪图这些荣华富贵吧？”
林恺听到穆云海的话，心中一寒，他怎么也没想到穆云海会这么想，他看着穆云海的眼睛，开口说道：“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来京城，百户也好，千户也罢，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林恺知道穆云海现在有点信不过自己了，他们二人之间已经有了分歧，穆云海知道怎么联系京城的其他刺客，但他看来可以一试，但在林恺看来这就是阉党的圈套，风险实在太大。
“师父，如果我贪图荣华，我就不会今天上门了，您难道忘了，您的这个弟子并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吗，我只想我在意的人活得好好的，即使我们有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要做，但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尽量安全，明知是圈套还要往里钻，实在是太冒险。”
穆云海听后，目光突然也变得有些柔和，毕竟这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弟子，即使有些怀疑，但终究心中也会为他们留下一片柔软。
“我刚刚说过了，京城里并不只是有我们，我会联系其他人，到时候行不行动，就看他们的了，至于你，如果还听我的，就做好你的分内之事，灵活应变。”
林恺听后也是无奈，他明白穆云海心意已决，此次行动怕是免不了的了，但是他是真的担心啊！
“请师父放心，如果您坚持行动，我自然会做好我分内之事，只是······在林恺看来，我的分内之事有一件那是永远不变的，那就是尽我所能，保大家周全。”
林恺说完，便起身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院子里的几个年轻人都陷入了沉思，庞冲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弟出去之后，羽翼已经逐渐丰满，他会飞离，但永远围绕着这里，而曲裳也明白了过来，为什么父亲会认为他危险了，因为他所做的就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
穆晏则是有些恍惚，这个师哥，好像有点陌生。
穆晏最终低头看向了师父，开口道：“师父······”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穆云海就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是想劝我放弃这次机会是吧，我知道魏忠贤设下的是圈套，可不尝试，我们永远都不会成功，一味的等，是等不到机会的。”
穆云海随后又看向了庞冲，他开口说道：“这次机会渺茫，你们就不要参加了，庞冲你年纪最大，你看着他们点，不要乱来。”
“师父！”庞冲一听有些发蒙了，怎么师父不让他们参加了，即使师妹不去，那他作为大师兄也应该去的啊！
“不用再多说，我已经决定了！”穆云海也不给庞冲机会，其实林恺没有离开的话，他会带上庞冲，但穆晏确实需要有人照顾，有人看着，不然她也会去。
“好了，时间不多了，我还要联络其他的人，你们都去好好休息吧！”
穆云海最终离开，而穆晏愣在原地，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她真的不愿意什么都不做，不愿成为别人的累赘。
······
小院里，莫青一直在等待着林恺，而见他回来死气沉沉的，便知道了他今夜的结果，见此情形，她连忙上前，扶林恺坐下。
“公子跟穆师父没有聊好吗？”
林恺看了一眼莫青，觉得没有必要瞒着她，低声道：“没有。”
“穆师父还是太着急了，其实假以时日，公子肯定有机会成为魏忠贤信任的人，到时候就有机会了！”
林恺抬头看了一眼莫青，随后苦涩一笑，说实话，他现在爬得够快，是更有可能接触到魏忠贤了，但也是因为如此，穆云海更加不相信自己了！
他会因为官位的提升，会因为即将获得荣华富贵而更改本心吗，林恺不觉得自己会，因为银子再多，也顶不过一个穆晏，她不在，自己要那么多身外物干嘛呢！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自己没来过京城，就在江湖陪穆晏一起游荡，做一对逍遥的江湖侠客。
“公子应该还担心穆姑娘也会参与这次行动吧！”
莫青突然说到了林恺更为心痛的地方，林恺再次抬头看着莫青，突然想得到她的帮助，而莫青也是一笑，说道：“公子莫须太担心，公子不是一直怀疑我不会真心保护穆姑娘吗，这次如果穆师父坚持要参加行动的话，我也好借机会向公子表示一下忠心了，不过公子到时候可能没有人保护，还请公子自己多加小心。”
“如果可以，千万不要让穆晏参与进来。”
“公子尽管放心，不过穆姑娘怕也不是肯乖乖听话的，如果我使了一点小手段，还请公子莫要怪罪，当然一切以穆姑娘安全为准，过分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林恺听后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如果莫青真的要伤害穆晏，怕是以前就有机会，应该不会等到今天，更何况他也没有其他可信任的人啊！
······
长夜漫漫，京城安静祥和，然而深夜里还是有些暗影浮动，穆云海为了刺杀案开始活动起来，他一如既往的保持着神秘，不肯露出自己的面容，但还是将自己从林恺那里得来的情报告诉了那些继续潜伏的刺客，甚至还告诉他们着是阉党故意设下的圈套。
至于行动与否，就看大家的意思了！
其实，宫里也早传出了消息，说魏忠贤会出宫，好好震慑一下那些江湖刺客，潜伏的这些人也早有耳闻，也猜到其中会有猫腻，只是真的就不行动了吗？
这些人当中不乏胆大之人，更有亡命之徒，不少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有机会，他们有些犹豫，但依然会为此摩拳擦掌，至于到底行动还是不行动，一切都要等到魏忠贤出宫的那天了！
······
锦衣卫衙门里，韩曲离也在为此事做准备，尽管魏忠贤和莫洪都不是特别信任他，但他毕竟是锦衣卫第一高手，如果有他在，碰上那些江湖高手，锦衣卫也有更大的把握。
只是于韩曲离而言，这次也是极为困难的选择，他是锦衣卫第一高手，可他一直不愿成为阉党手中的一把剑，天下人都痛恨阉党，而他更是游走于阉党的周边，比天下人更懂阉党的可恨，心中仇恨痛苦已是不少，就真的要一直这么背负隐忍下去吗？
一盏孤独的烛火下，韩曲离拔出了自己的长剑，这一次，长剑又应该所向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