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
“先用这备用电脑。”楚香儿把另一台手提放到她的桌角，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而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打开闺蜜送来的备用电脑，一边赶写文档，一边焦虑地望着Tom测试被黑屏的手提。好几次无法压抑心头的郁闷，她跑到厕所里拼命洗冷水脸，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坚持！一定要坚持！”
熬到下班时间，同事们一个个离开，最后公司里只剩下她、楚香儿，还有Tom。
“看来还要一时半会，我回去做饭等你？”楚香儿打个招呼。
“好。”她头也不抬，只是专注地敲击键盘。
“不要太晚！就算系统无法启动，硬盘里面的文件应该拿得出来。”
“希望如此。”
“安了！别急着重写。我做好吃的，早点回来。”
给她一个拥抱后，楚香儿匆忙离去。她停下手中的活，把头埋在掌心里，欲哭无泪。Tom折腾到深夜，满头大汗还是弄不清楚，她只好放他回去。偌大的办公楼层就只剩下她这个假装坚强的女人，终于忍不住趴在办公桌上小声哭泣。
律师这行，每个客户都很特别。每一场官司每一个文件每个细节都决定着“输赢”。这对客户而言，可能意味着一生的转折。而她心里的委屈，不单单是为受牵连的客户，还有那份无法言语的心痛！
岽哥对她的守护，为何在这个女人面前失效？
痛哭一场后，她忽然想到所有的客户资料在输入电脑前，都应该有备份。泰国度假时，是楚香儿负责她的客户。想到这，她飞奔到楚香儿的办公桌，开始到处翻找，希望能找到备份。果然，在角落的抽屉里，她翻出一打看似个人资料的文件。正在赶做的案件，客户是个华人，名叫“张怡”。念着这个名字，她一页一页地翻看档案。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跃入眼帘。
“步一族！”她惊叫起来。
附带在文件上的那张照片，轮廓清晰，浓眉之下是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正在盯着自己。笔挺的鼻梁和微薄的双唇，含带浅浅笑意——不是她在泰国遇见的步一族，还能是谁？
资料里面记载真实姓名叫“慕思晏”，出生在中国BJ，拥有一家私人外贸公司——婉约外贸有限责任公司，还有各种家族成员和简历。她脑海里顿时回旋当时楚香儿说的一句话：“只有傻人才相信所谓的偶遇！”
原来这个世界，她真的很傻！和步一族的邂逅，她一直相信是某种“偶然的机遇”。想不到，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象。世界只有危险的快乐，那来那么多浪漫的相遇？
“还是被你发现。”
空静的办公楼层里忽然传来楚香儿的声音。
“原来，你认识他。”她抬起头，望着闺蜜那双猜不透的眼。
“是！”楚香儿大方地承认，却不急着解释，只是把手里的外卖袋放到桌面，然后小心地撕开方便筷，递到她手里，接着说，“我带来唐人街的炒粉，你的最爱，可惜没带酒，只有饮料！吃吧！我慢慢给你讲关于他的故事。”
她坐到电脑椅上，安静地吃着那盒不是特别正宗的牛河炒粉，心情有些矛盾。步一族是个未知的世界，不是说好的“偶遇”，转过身便不会“再相遇”？他们的世界就好像是无法交接的白天和黑夜。忽然有些害怕去了解，可又无法阻止自己不去聆听。
楚香儿拉过隔壁的椅子，坐在她一侧，微笑着回忆：“那该是六年前，我还在BJ拼搏，以一个实习律师的身份……”
故事并不复杂，就是一个实习律师和客户间的纠结。
“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谈案子，我越想帮他，越是不顺！密密麻麻如蜘蛛网一样的关系图，很现实很复杂也很累。最后，我们还是输了那场官司。那晚，他请我去唱歌。我已经不记得那首歌的名字，只记得他的歌声是我听过的最美夜曲……”
一个受伤的男人，一把吉他，一首情歌，可以感天动地。从楚香儿微闭的双眼和泛红的双颊间，她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陶醉和甜蜜。
“那晚，我们用酒精麻醉自己，不知不觉越过男女间的底线。醒来时以为什么都可以忘记。可是，那么多年来，每当我孤单地躺在床上，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他的温存。他太懂女人的需要和满足……”停顿片刻，见她继续沉默，楚香儿接着说，“你千万不要介意，那是六年前的事。每个人都有过去，不可能像张白纸一样的活着。”
“没有过去的人生是可悲的。都是成年人，爱与性，不过是种本能。我怎么会去计较？再说，我和他也不会有将来。”她答得很现实。
“确实，单纯的需要和投入地去爱，他也分得很清楚。我们都把那次出轨定义为前者——是种本能，所以之后，也没在纠缠彼此。其实那个时候，他知道我在等T的邀请函，已经等了两年。也许是他的出现，终于让T决定加急办理。不到三个月，我就顺利获得赴美的工作签证！”
她“啪”地打开一罐可乐，递给楚香儿。喝过几口，楚香儿继续回忆着：
“那意味着新生活的开始。我充满希望，既兴奋又激动，没日没夜地补习英文，只想着要努力拼搏！哪里还记得什么男人。”
“你爱不爱 T？”
“我爱，又有什么用？爱情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你在他女友的列队里，排了多久？”
“那又怎样？”
“他有和你结婚的想法吗？”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美籍华人，我是华籍美人！如果没有他公司的担保，我得立马走人，滚回山东老家！”
“身份比爱情重要？”她望了闺蜜一眼。
“你以为回去又会有爱情？现实是残酷的！至少在华尔街，还有踩到金龟的可能！爱情和财富，我楚香儿至少要守住一个！”
是啊，爱情其实也很现实！没有面包暖肚，哪来力气缠绵？一个女人努力地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并没有错。错就错在太多的女人，想要争取同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