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拜访
爱丽丝学园有一项规定，新学期月末会安排一个短假，让从没离开家的学生可以充分适应学园的住宿制度。这段时间，大部分学生都会离校，或者回家，或者拜访新朋友家。
密斯来找沝沐跟他一起回家，苦兮兮地说道：“有女生跑去跟我父亲告状，说我对女孩子花心。有你在还能为我挡枪，我自己回去少不了父亲的一顿体罚。”
沝沐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淡然回应道：“不是体罚，那是训练你。”
密斯收起笑嘻嘻的表情，正经道：“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去戴斯家拜访？之前他没失忆的时候，你就拉拢人微言轻的他，现在你又准备拉拢失忆的他，我真是想不明白，他对你有什么用呢？”
沝沐手中一顿。“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弄明白。”
“沝沐，你需要的是真正对你有帮助的人。我自然不是不待见蝼蚁那套说法，但是，的确不是所有人都能帮到你的。如果他不仅不能帮到你，反而还扰乱你，那他……”
沝沐看到窗外驶来一辆车，便打断他的话，“你家的司机在等你了，你该回去了。”
密斯非常有挫败感地叹了口气，“大概智商高的人都是这么不可捉摸吧。”
“沝沐，我来接你了。”戴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怕你东西多，拿不过来，我来帮你拿。”
密斯翻了个白眼，忽然瞥见沝沐眼中有金光灿灿的光泽，不禁嘴角一抽，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眼花了。”
告别了看起来似乎有些闷闷不乐的密斯，戴斯倒是十分开心地将沝沐请上了自家的车。回去的途中，沝沐还下车去为斯塔博润子爵挑选了礼物，虽然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但是戴斯明显很喜欢和别人一起挑礼物的过程。
沝沐拿起一罐巧克力糖递给他，戴斯笑话道：“这是给小孩子吃的，你到底有没有探病的自觉。”
“这是送给你的。”沝沐温柔一笑。
戴斯摸了摸耳垂，有些发烫，他默默地抱过糖罐，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低着头不知走到哪里，再抬眼一看，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把做工精良的小提琴，一下子晃了他的视线。
“你喜欢那把小提琴？”沝沐见他发呆，略带惊讶地问道。在他的印象里，戴斯是一个五音不全的家伙，连交际舞的节奏都踩不准，舞会上总是落单的那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把小提琴孤零零地挂在那里，似曾相识的感受在心里徘徊不去，好像有什么事情逼迫着我去回忆，但是我什么思绪都抓不住。”
“那就暂时不要想了。有时候，忘掉一切才会觉得轻松，也许你现在正需要这个状态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戴斯果然没有再去细想，临走之际，回望一眼那把镀金的小提琴，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他连忙揪住沝沐的衣角，仿佛寻求安全感。
车窗外的风景不知倒退了多久，终于再次停下，一栋老旧的别墅出现在眼前。因为年久失修，这栋颇有年代感的别墅已经有一半的墙壁爬满了藤蔓。在深秋到来之前，它们还散发着生命的光彩，而霜露降临之后，它们只会让这栋别墅显得更加破败不堪。
然而，别墅外表看起来落迫，但是里面的装潢依旧显示了主人的用心。女仆和佣人不多，却完全忙得过来，就连刚才的司机，下车之后就是管家的角色。
看到戴斯回来，他们都热情地打招呼：“少爷回来了！”向沝沐男爵施礼之后，便都围着戴斯嘘寒问暖。
这一幕让沝沐想起第一次和戴斯来这里的情景，仆人们不多，各自在岗位上，并没有过分亲昵，因为那时候的戴斯总是带着一丝疏离感，让人无法靠近。失忆了的戴斯，完全变了，与仆人们的交往亲近友好，仿佛亲如一家，不分尊卑。
沝沐跟着戴斯来到楼上一间最宽敞的房间。落地窗前的一张床上，一个头发花白、形容枯槁的男人正在一边输液一边看报纸。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戴斯和沝沐，眼神里是疏远与冷漠。
“父亲，我回来了，沝沐男爵来看望您。”戴斯恭敬地站在床前，垂着双手弯腰说道。
以目前所获得的爵位，斯塔博润与沝沐是平级地位，但是沝沐尊敬他是前辈，便走上前去，俯身说道：“子爵大人，许久未见，晚辈前来探望，祝您早日康复。”
斯塔博润放下报纸，打量了沝沐一眼，然后对戴斯说道：“你去给沝沐男爵沏金银花茶。”
戴斯走后，房间里陷入长久的寂静。沝沐率先开口：“您支走戴斯，就打算这样沉默下去了吗？”
斯塔博润子爵漠然地笑了一声，“您在怀疑什么呢？”
“您怎么会认为我在怀疑？”
“都查到我家里来了，您就不必隐瞒了。”
沝沐步步紧逼，“是您有多所隐瞒才对吧。”
良久，斯塔博润轻叹了一声，“让戴斯自己去跟您说吧，您不必忧虑，我的家族里不会有人与你对立，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沝沐温和一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你很聪明，不要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浪费你的智慧。”
房间里又一次陷入沉寂。不知过了多久，沝沐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希望能够照顾戴斯。”
斯塔博润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没有给他任何回复。
戴斯端着茶敲门进来，没有留意房间里奇怪的氛围，只顾着说道：“父亲，考培医生来了。”然后抱歉地对沝沐说：“茶水间没有金银花了，我去库房找了一些，让你久等了。”
沝沐垂眸看了一眼，清澈的水里浮着金白相间的长形花瓣，彼此纠缠不清。未做他想，又听斯塔博润说道：“带沝沐男爵参观一下我们的花园吧。”
“是，父亲。”戴斯立即回道。
参观花园？沝沐不解地看向斯塔博润，而斯塔博润却将视线落在窗外的花园里，那里有颜色各异的菊花恣意绽放，美不胜收。
带着困惑，沝沐转身走出房间，而当对面走来的考培医生与他擦肩而过时，他猛然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