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运气好
天边的乌云滚滚而来，屏障内的葫芦藤却静谧的像是安置的艺术品。
思绪飞回一年前的西西，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温小眠对自己的关心和无视，还有她那种撕心裂肺的情绪……
“想到了吗？”沫离幻揉了揉西西的头发，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呀！别老动我头发！”西西甩了甩脑袋。
“还是那么臭美。”沫离幻勾了勾嘴角，满不在乎地抽回了纤细的手指。
“难道是因为下雨吗？”西西看了眼屏障外天地一色的昏暗，风雨欲来，“难道是因为淋了雨，所以我才变成现在这样了吗？”
“对。”沫离幻言简意赅。
“怎么会？在这儿，下雨不是很平常的事吗？”西西疑惑不已。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沫离幻意味深长地笑了下，“简言之，就是你中了诅咒。”
“诅咒？”记忆深处好像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
“对，那个诅咒流传了很久，在白夫子的课堂上肯定也提到过。也许因为你是记忆之城中最小的那个，平时也被宠到没边了，所以才会连这个都没记住。”沫离幻斜了一眼西西，“活该你找不到回去的方法。”
“有吗？”西西一脸迷茫，脑中浮现出白老夫子眯着眼睛给自己上课时的情形……
这些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啦！
夫子说话的语气总是慢悠悠的，他会摸摸长长的白胡子，一本正经地说：
“西西啊……这个很重要，你一定要记住……”
“西西啊……”
“西西啊……”
耳边沫离幻的声音传过来，她正说着诅咒的由来。
而夫子的声音好像从悠远的地方飘了过来，渐渐和沫离幻的声音重叠，覆盖………
记忆里的片段，也一幕幕地回到了西西的脑海中……
往往夫子在慢条斯理讲的时候，西西都在自顾自地神游天外。
而那一次，
依然在通透的水晶树下，夫子悠悠地坐在几案边。
左手捧着一杯香茗，右手摸着一绺白胡子，说着神界上下几万万年的变迁……
还是孩子的西西和往常一样，正躲在自己的心灵空间里悠哉悠哉，神游天外，只在外面留了一丝神识，以应对一些突发情况。
夫子的声音一向不急不躁，轻轻缓缓……已然被西西赤果果地无视和屏蔽。
突然间，夫子悠悠地说的那一句，“神界纵有千般好，哪得凡尘丽人心！”却入了西西的耳朵。
夫子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慢，舒缓，直让人昏昏欲睡。
可依然是这样的声音却把西西从心灵空间拉了回来，那时候西西的心思像是初尝仙酿般瞬间痴迷。
当时的自己，难得的从心灵空间里跑出来，认真地坐在那看着时而笑眯眯，时而满脸惋惜的夫子给他们讲完了这个故事。
这个故事的开始有点温情，结局却有点悲伤。
他才知道凡尘的女子，不比天上的仙女，大抵都是多愁善感的。
水晶树下的光线通透明亮，照耀了四周的每一方天地，也照亮了西西心底的某一处角落。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西西开始了对凡尘的向往。他觉得，人间应该会是个有趣的地方。
只不过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个故事被他掩埋在记忆深处了。
所以，这个故事他并不是完全没记住。相反，其实他是印象深刻的。
原来是这个诅咒啊！西西心中也了然了。
只不过，真的达成了那时候的心愿，来到了凡尘。如今，却一心想着如何能再回到天上去。
毕竟，原本他也只是想着下来看看而已，并不想长此以往地在这里耗费无尽的光阴。
可是，那个诅咒似乎很难解。
夫子最后感叹般地说着的“无解”两个字最终留在了西西的脑海中，回荡，回荡……
……
屏障外，天地已浑然一体，分不清颜色，铺天盖地的暴雨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西西在沫离幻的保护下安然无恙。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避过雨啦！
沫离幻护着眼前的葫芦藤，静静地看着大大小小的葫芦，继续对西西说：“所以啊……你想要回去的话，很困难。”
西西低下了脑袋，指了指旁边寂静无声的猫身，“那我为什么会变成一只猫？”
沫离幻从地上抱起一动不动的猫咪，拥入怀里，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难道你真的没发现，它是它，你是你吗？”
“啊？”西西目瞪口呆，“它是它，我是我？那它还活着？”
“也不尽然。”沫离幻把黑猫举到自己的面前看了看，“是你运气好，能找到一只猫当宿主，人间的姑娘可多的是喜欢猫的。”
“宿主？”西西隐隐好像听说过这个词，只不过，确实只是忘了而已，一经沫离幻提及，他才想起。
天使落在凡间寄生的物体被称为“宿主”。宿主可以是任何物体。
不管什么原因误落凡间，想要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找一个宿主，寄生在它身上。
要不然的话，回不去天上，能量也会消耗殆尽。
如果不是它，当初受了诅咒的西西，那场大雨就能把他打得魂飞魄散了。
正巧寄生在它体内，才能让西西幸免于难，才会有机会安然无恙地生活在这儿。
“所以，那一天，如果我没有变成这只猫，早就已经魂飞魄散啦？”西西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沫离幻，呼了口气。
“对。所以说你运气好。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这么好运的。这只猫还剩下最后一口气，比你还虚弱，碰巧被你赶上了而已。”沫离幻不停地摸着猫咪松软的毛发。
“是吗？”西西脑海中浮出了那天变成猫之后的失落和绝望，原来这都是劫后重生，捡回来的生机和运气。
“当然！我猜你的运气并不是一点点，你一定还找到了主人！要不然，这只猫咪只剩下一口气了，你怎么活到现在的？不过……我需要叮嘱你的是，在能够回去之前，猫身是千万不能有事的，万一猫身消亡了，你也就消失了。”
“嗯。”西西点了点头，这点跟他猜测的倒是一样。猫身很重要。
他转而又问，“那……每次我去执行任务，都不能直接隐去猫身，只能灵魂出窍，有没有方法可以让我和它直接融为一体，自由切换的？”
沫离幻摇了摇头，继续玩着怀里的松软的萌猫。
“好吧，我知道了。”看着沫离幻正捏着萌猫的脸颊，西西的嘴角抽了抽，看在有求于她的份上，忍了。
反正，那是只猫，是只猫，不是我。
西西扭过脑袋，尽量不去看她折腾猫咪的模样。他若无事地问：“那我为什么只能变成小孩子的模样？”
“嗯？”沫离幻看了西西一眼，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你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西西一副“难道这个问题不能问吗”的表情。
“因为你的小主人呀！”沫离幻无语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跟凡人签定主仆契约的。因为，你的小主人多大，你就多大，你的外形会随着她的长大慢慢也会长大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