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到初遇
温小眠拿纸巾擦了擦嘴，便对朱莺莺笑了笑，站起身，说：“走吧！”
“怎么了？”温小眠推着自行车，看着身旁从刚刚开始便眉头紧锁的朱莺莺。
“没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很闷，有点心慌。”朱莺莺看了看温小眠，淡淡地笑了一下。
“严重吗？”温小眠看了看前方车祸的方向，他们回去的路必经过那里。
“没事。”朱莺莺摇了摇头。
“人真多，看来我们又要推过这一段路了。”
“嗯……”朱莺莺若有所思地应了下，便看着脚下寒冷的石子路，推着自行车往前走着。
喇叭声四起，两个女孩子停靠在不算宽阔的路边，让着过往的车辆。滞留的行人或疏散或聚集，熙熙攘攘。
马路旁边的商铺门口，还未融化的大雪覆盖了大片的草地，一群小小孩正围在那里玩耍。
温小眠笑了笑，几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混在孩子堆里玩泥巴。
正想走开，却发现不太对劲。
他们在用绳子拖着什么东西，有的孩子拿着棍子使劲戳、有的孩子捡起泥巴不断砸，嬉笑怒骂，像是在欺负什么东西……
温小眠伸长了脖子，终于看到一个孩子的脚边似乎是一只毛绒绒的猫。
温小眠心里一惊，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看到他们果然是在欺负一只猫。
“你们在干什么？”温小眠居高临下地呵斥着那群小孩。
那群孩子看到比自己大一点的小姐姐，看着她愤怒的表情，自知做了坏事，连忙一哄而散，一溜烟钻进人群里跑了。
温小眠蹲了下来，心疼地看着把头埋在前爪下，身体蜷缩到一起的黑猫。它静静地躺在白雪和污泥混在一起的地面上，安静到没有呼吸。
温小眠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西西。
四年前遇到它的时候，它和眼前的猫咪一般虚弱，只是这只猫咪显然大了不少。
温小眠忍不住想，现在的西西是不是也长这么大了？
温小眠摸了摸它柔软的背，轻轻拨掉它身上的泥土，解开了系在脚上的绳子，她又慢慢地擦去它耳朵上的血迹，随后捧起它圆圆的脑袋。
看着它双眼紧闭的脸，温小眠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猫咪额头上被擦掉泥污后，隐约露出来的圆圆的白色印记。
温小眠心里又惊又喜，连忙摸摸它的尾巴，虽然脏得难以辨别颜色，但是它的毛发依稀露出了和西西一样的白色痕迹。
虽然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晃着四条短腿的小奶猫，可是温小眠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西西，是你吗？你怎么了？”
看着这样的西西，温小眠心里蓦地心疼与愧疚，那股温热从心底一直冲到眼眶。
她想起了西西陪伴自己的快乐时光，她想起了那个爱猫的妈妈，她想起了当初狠心抛弃西西的自己。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她本以为那么漂亮的西西可以一直像王子那样，无忧无虑地晒太阳。
她从没想过，西西真的会变成一个脏兮兮的流浪猫，会因为她的残忍而受到伤害。
温小眠抱起了西西，只感觉怀中的西西一动不动，睡着了。
就像当年遇到时的那样，奄奄一息，似乎随时都要放弃这个世界。
若不是还有温度和微弱的呼吸，温小眠都要觉得，西西已经永远离开了。
温小眠在心里默默对西西说：你千万不要有事。上一次你能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这一次一定也可以。
上天再一次把你赐给了我，我一定不再轻易放你走了。
这一刻，温小眠感谢老天能把西西还给自己。这一次，她要弥补四年的空缺，从此，再不能让西西受一点委屈。
温小眠既担心又高兴，抱着西西往回走。
“莺莺！你看！这是我的西西！”温小眠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朝朱莺莺挥挥手。
朱莺莺正等在路边，看着车祸的方向。
救护车已经扬长而去，人群也七嘴八舌地开始分散。
她透过人群，隐约看到一辆红色的车半横在路上。
朱莺莺皱了皱眉头，心里莫名的不安感愈演愈烈。
她鬼使神差地推起自行车快步地穿过人群，走过去。
温小眠看着突然就走的朱莺莺，连忙把西西放到车篮里，跟了上去。
路上渐渐恢复了秩序，几个交警在现场做着记录，只剩三三俩俩的几个人还在围观。
离车祸现场越来越近了。
朱莺莺看着眼熟的车子，心里头“咯噔”一下，她希望只是长得像而已。
朱莺莺扔下了自行车，怀着忐忑的心情，一步步越过阻挡视线的围观人群，绕到了车头的方向。
那一瞬间，心里的希望轰然破灭，绝望像洪水般疯狂袭来。
朱莺莺看到了她最熟悉的，却又最不想看到的车牌号码。
“妈……”朱莺莺慌乱地看着满是血渍的车窗，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泪眼模糊。
“小姑娘，你认识车主吗？”做记录的交警看着反常的朱莺莺，出声询问。
“是我妈妈的车，她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朱莺莺声音里带着哭腔，伸手抓着交警叔叔的胳膊。
温小眠走到她的身边，轻搂她的肩头，轻拍着安慰她：“莺莺，说不定没事呢，别着急！”
“小姑娘你先别激动。”交警安抚着朱莺莺，“你妈妈她被送到最近的仁德医院去了……”
还没等他往下说，朱莺莺便转身离开，小跑着穿过人群，扶起自行车，蹬上就走。
温小眠连忙跟上她。
两人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询问着护士，找到了朱莺莺妈妈所在的急诊室。
急诊室门口，十四岁少年模样的西西正慵懒地伸着懒腰，便看到温小眠和朱莺莺正往这个方向跑来。
他吃惊了一下，心道那么巧。
下一秒便看到了被抱在温小眠怀里的猫身。
那一瞬间，看着脏兮兮的猫身，西西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初遇温小眠的时候。
若不是她，现在的自己说不定已经魂飞魄散了。
所以，就算当初被温小眠抛弃，他也没有任何的怨恨。
他这条命是在最倒霉的一天里，踩了狗屎运，好不容易捡回来的。
四年过去了，当看到自己的猫身再次出现在温小眠的怀中，西西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满心欣喜的同时，又多了些错综复杂的情绪……